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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永生永世,不得而终(1 / 1)

要打仗了。

长安城的百姓听到这些风声,早一批的人已经提前收拾好了东西出城躲避战乱去了,这两日风声愈演愈烈,搞得人心惶惶,长安城四个城门每天出城躲避战乱的人都数不胜数。

有人希望朝堂官衙出来辟谣,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朝堂并未出来制止,他们的这一举动,恰恰验证了百姓们的猜测,一些还算稳定的人,也都稳不住了,纷纷收拾东西行动了起来。

这一日,一封从别宫而来的奏章,放到了邺王轩的御桌上。

六英宫内,邺王轩与萧子都相对而坐,本来公玉央的谋反便是他与萧子都的计谋,让缪千里出动平叛,引得他们自相残杀。

所以对于公玉央的谋反,他们并未有多少的诧异。

今日他们两个齐坐一桌,则是为了另一件事。

今天从别宫送来了一封奏章,奏章是帝太后所写,称自己身子不适,想他这个儿子想的紧,言下之意便是让邺王轩去别宫看她一看。

这种非常时刻,去往别宫是有什么图谋,不用人言明,大家都心知肚明。

萧子都抬眼察看邺王轩的神色,其实,他是主张不去的,毕竟公玉央若是要挟天子以令天下的话,那么邺王轩的安危,便也岌岌可危。

邺王轩坐在对面,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他方做了个决定。

“去。”邺王轩说。

萧子都一怔,问:“王上真的要去别宫吗?”

邺王轩点头,“她是孤的母后,若是真的病的严重,孤不去看便是不孝。”

萧子都的心咯噔咯噔的跳着,试图劝解道:“公玉央既是要反,如今的别宫可是龙潭虎穴,若是去了,王上的性命可就握在了公玉央的手里,到时候……”

萧子都不敢再说下去,这个时候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孤既然去,便是要做得万全的准备。”邺王轩道:“若这才见面是公玉央设的一场计谋,孤去往别宫时,便也是他发兵要反的时候,到时候外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邺王轩虽然如此说,但是萧子都还是不大放心,正要再劝说,邺王轩伸出手来制止道:“孤意已决。”

短短四字,把萧子都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已是子时,邺王轩站在窗前,却一丝睡意全无。

汪泉端着刚刚热好的饭菜走了上来,道:“王上,您都一天未曾进食饮下一滴水了,人是铁饭是钢,还是吃一点吧。”

站在窗前的邺王轩久久未说话,汪泉叹了一口气,正要把饭菜端走时,邺王轩却道:“放着吧。”

他的声音有着一种难言的沧桑之感,明明才刚刚及冠,却有一种饱受沧桑之感。

汪泉大喜,连忙把饭菜放到桌上。

邺王轩抽回视线,回身走到桌前坐下,正要动筷,却忽的顿住了。

汪泉连忙问:“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邺王轩摇头,筷子一下下的夹着盘中的青菜,却不曾入口。

良久,邺王轩方开口道:“汪泉,一直以来,孤记得你的家乡是在盛京。”

汪泉闻言,心中大不解邺王轩为何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但还是答道:“是。”

邺王轩道:“盛京城孤从来没有去过,你向孤讲讲你的家乡事吧。”

汪泉怔了怔,问:“王上想听什么?”

昏黄的烛光映照着邺王轩那张俊朗孤独的脸,握着筷子的手顿了又顿,良久,邺王轩方道:“就讲一讲,你的家人,你的街坊邻里之间发生的事吧。”

汪泉想了想,道:“奴才家中从小便贫寒,八岁那年,奴才的家乡发生了一场瘟疫,父母在那场瘟疫中死去,留下只有八岁的我无依无靠。本以为自己从此便流落街头乞讨的去路,谁知邻居家的大婶见我可怜,便收养了我。”

邺王轩抬眼问,“那个大婶,对你好吗?”

“好。”汪泉不假思索的道:“大婶家中尚还有一个女儿名唤小怜,她一直想要给儿子,便把奴才当做她的亲生孩子一样的对待。还把她小怜许配给奴才为妻,只不过未能等到奴才与她成亲那日,家中便遭遇了一场横祸。”

汪泉低垂着眼帘,神识似乎飘到了许久之前,“盛京城一位地痞看上了小怜,非得逼迫小怜嫁给他,小怜不依,他便使了一个阴招。”语气微顿,汪泉声音难掩的哽咽:“他找人把大婶打成了重伤,盛京城的人都知道此事,却不敢得罪他,奴才和小怜带着大婶去街上各个医铺中医治,却没有人肯看,即便是有大夫来看,巨额的医药费也拿不出来。”

“后来,那个地痞拿着钱来找小怜,说只要顺了他便为大婶看病,小怜迫于无奈,这才顺了他的意,本以为他会就此放过大婶,谁知道那一晚,忽有两个大汉闯入把奴才打昏,奴才醒来之后便是在送往宫里的路上,途中听人说起,才知道大婶在当晚便死了……”

汪泉曾是先王面前得力的人,侍奉两朝君主,为王宫奴才之中的人上人,邺王轩没有想到汪泉会有这样的遭遇。

邺王轩听得动容,问:“你在王宫一遭腾达,可曾有再回过盛京城?”

“回过。”汪泉道,爬满皱纹的双眸悄然浮上了雾气:“等奴才回盛京城后,那个地痞死了,家也没落了。”

“死了?”

“小怜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知道他杀了大婶之后,便与他同归于尽了,地痞家三代单传,其父不务正业早早被人仇人所害,家中唯有那地痞和年迈的祖父祖母,他死后,他祖父祖母无法接受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便一同去了,地痞在这世上没有留后代,家中一时无主,那些下人们便分了他的家产,就此散去。”

邺王轩叹了一口气道:“上苍有眼,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汪泉抹了一把眼泪:“是啊,大仇得报,小怜与大婶也能在地府里团聚了。”

邺王轩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之前没有提起的食欲,现在依旧没有。

索性放下了筷子,道:“撤下去吧。”

汪泉道:“王上,多少吃一口啊。”

邺王轩摇头:“不了。”他站起身来,复又走到窗前看着外间的景色,脑子里一遍遍的回想着汪泉给他说的事,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这样一站,便是整整一夜。

第二日天色刚刚亮堂,邺王轩便出了宫去往了别宫。

萧子都说,公玉央拿了太后的印鉴,召集了所有的禁军,如今禁军全部集中在别宫这处。

邺王轩到达别宫时,看着被禁军围得密不透风的宫殿,觉得异常的讽刺。

他名义上是这大邺的君主,可是并无实权,就连宫里禁军的权利,都在帝太后的手里。

宫里的所有有帝太后掌控着,宫外的朝堂又有缪千里把控着,那些凝固在表面的风光只不过是假象罢了。

其实,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邺王轩踏着沉重的步子推开了宫殿的大门。

金碧辉煌的宫殿,宛若第二个六英宫,偌大的宫殿内除了帝太后之外,便再无一人。

帝太后着一袭金色的凤袍,端坐在高位之上,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到来,

邺王轩走进去时,帝太后听得脚步声抬头,看到了他,低头微微一笑:“王儿来了。”

就这简简单单的四字,以及她满目柔情的动作,刺得邺王轩眼睛疼的厉害,心也随之疼的难以自制。

在与帝太后有数十步之远的距离站定,邺王轩拧着眉头,看着帝太后的样子,喉结动了动,沉声道:“母后说,自己病了。”

帝太后的面容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满目神采奕奕,实在是看不出来她哪里病了。

纤纤玉手一下下的抚着自己的小腹,帝太后微抬眸,道:“若是哀家不这样说,怕是王儿也不会来。”语气一顿,她迎上邺王轩的目光,缓缓开口道:“今日哀家找你来,是想让你见见你的弟弟。”

从一进门,看到帝太后的一举一动,邺王轩就隐隐知道帝太后要对他说什么。

他一直在心里祈祷她不要说出口,即便是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但是至少不是从帝太后口中说出来的。

可是,他的祈祷显然没有被上苍听到,听着帝太后的一字一句,看着帝太后对腹中的孩子满目柔情,邺王轩身子是不可抑制的颤抖。

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邺王轩努力抑制着自己内心窜出来的情绪,尽量的放缓语调,问:“昨个夜晚,汪泉给我讲了他的故事。”

他忽然间的转变话题,让帝太后微怔。

邺王轩站在原地,继续又道:“汪泉八岁父母死于一场瘟疫,后被邻居所养,一直养到他长大,被地痞算计不得已入了宫。”

帝太后笑了笑,问:“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现在你与哀家说这个作甚?”

邺王轩道:“我与母后说这个,是想问一问母后。”语气微顿,一股酸意涌上心头,眼中隐隐有雾气凝结,邺王轩努力的抑制着这种酸意,抬头把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而后一字字问:“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邻里,都能把汪泉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抚养,为什么母后对我,就一直不冷不热,甚至是厌恶,想要亲手杀了我呢?!”

为什么?

帝太后想起先王对她的所作所为,想起在赵国之后的遭遇,她别过头去,冷冷道:“世上没有一个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帝太后道:“只不过你来的不是时候。”

邺王轩道:“那么他呢?来的刚刚是时候?”他看着她的小腹,目光冰冷的犹如冰冻三尺的寒潭,让帝太后不寒而栗。

不自觉的护上了自己的小腹,帝太后道:“至少,哀家没有因为他而受苦。”

原来,评判一个孩子来的是不是时候,竟是这个标准。

那一刻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讽刺起来,邺王轩凉凉一笑:“母后怕是忘记了,您现在之所以有这样的富贵,全部是靠着我,若不是我,您坐不上这帝太后的尊位;若不是我,您享受不了那么久的荣华富贵;若不是我,您不能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只恶心的游走在那些男宠之间,而不得自拔;若不是我,您不会有这么大的别宫居住着,还恬不知耻的联合那个男宠,一起在这里,算计着我!”

“放肆!”帝太后恼羞至极,再也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情绪,一拍桌子,怒道:“哀家是你的母后,是这大邺的太后,你竟如此说哀家!当真是大逆不道!”

“母后联合他人而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究竟大逆不道的是谁?!”邺王轩无视她的恼怒,一步步的向前靠近,满目通红的双眸,似要喷出血来,盯着帝太后问:“更何况孩子还未生出来,母后怎知就一定是男儿?”

帝太后从未见过邺王轩这幅样子,方才聚起的怒意,在那一刻瓦解不少。

邺王轩继续靠近这,继续咬牙一字字的说着:“就算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到底是个孽种,母后为父王的妃子,想要联合一个男宠一起谋朝篡位,若是有朝一日去往黄泉,就不怕列祖列宗在地狱活活吃了你,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而终?!”

话落,人也来到了帝太后的面前,他手一把握住帝太后的手腕,狠狠的,不留一丝余地。

帝太后只觉得疼,像是骨头被他掐碎了一样,但她还是忍着疼痛看向邺王轩,反驳道:“他是哀家的孩子,不是孽种!”

都这个时候了,还一味护着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邺王轩心中大恸,却不流于露面,冷冷道:“孤现在还是这大邺王朝的君王,孤说是,他便是!只要有孤在一天,他永远都是不能露于人前的孽种!他的到来也是一个错误,大错特错!”

那一刻,帝太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意,一直未能涌出来的恐惧,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她颤抖的问:“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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