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仰着头看着他,并未因为他的话而心生波澜,反而是一派恬静之色,朝他笑了笑:“让您失望了。”
她这么淡然的回应,倒是让公玉央有一刹那的措手不及,但是面上仍旧是一派清冷,许是觉得言语激不怒她,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要走时,却听得孟古说:“其实你穿这红色,很好看。”
那正抬起的步伐忽然间猛的顿住了……
“央公子。”王福快步走了过来,擦着额前的汗急道:“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了,太后在等着你呢,还不快跟我回去?”
“急什么?”公玉央神色淡淡的回头扫了一眼孟古,“该回去了,总得和熟人打声招呼,不然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王福一怔,这是他自见到公玉央之后听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却话里有话,不禁迟疑的看向孟古。
孟古微微一笑:“放心吧,总会再见的。”
公玉央凉凉一笑,却未言一字,率先一步离开。
甘泉宫
偌大的寝殿内,帝太后一人倚靠在凤榻上,一双妖媚的凤眸斜睨着看着跪在地上的公玉央,道:“三天苦日子也受够了,你也该明白哀家对你的好了。”
“玉央明白。”公玉央敛眉,神情恭顺:“所以今后玉央会专心谱曲,弹奏出最好的音律,为太后排忧解闷。”
排忧解闷?
帝太后心中顿生不悦,她想要的自然不是这个,一双凤眸牢牢的盯着公玉央低垂着的面容,良久方道:“你虽是一个伶人,但是你聪明,你主子处心积虑的把你送到哀家身边,你也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公玉央低头抿唇不语。
帝太后从凤榻上起身,赤着双脚踩在凉凉的地板上,一步步的从玉石台阶而下,走到公玉央的面前,缓缓蹲下身子,与他相平。
涂着大红丹寇的手指,轻轻碰触着他的下巴,言语带着诱惑:“抬起头来,看着哀家。”
下巴处传来的异样感觉,让公玉央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抵触,却还是顺从的抬起头来,迎上了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帝太后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平静转换为了炙热。
她发现这个男人确实是天赐的尤物,那双眼睛虽冷,却总是带着一股诱人的力量,迫使你跌入他那深深的汪潭中,沉迷之中再也无法自拔。
难怪缪千里会选中他。
帝太后丝毫不掩饰的欲望,让公玉央汗毛直竖,眼见她那双不安分的手在他肩头蠢蠢欲动,公玉央微偏头,压制住心头想要把那只手拂去的念想,轻声道:“太后若是想念玉央的曲子,玉央现在就可以为您弹。”
见他仍然和自己打太极,帝太后也不恼,猎物嘛,总归是要好好的训练,才有意思。但是面上却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按在肩头的玉手轻轻捏动,她凉凉道:“琵琶弦已经断了,三天前不是你故意挑断的么?”
从在寿诞见到公玉央的第一眼,帝太后就已经明白了缪千里此举的意思,既然是他有意想要把美男子送她身边,供她享乐,她又何乐而不为?
但是公玉央却同她身边养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他有一身的清冷傲骨,虽身染红尘但是给人的感觉总要高人一等。这难得一见的尤物,帝太后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却在三天前,她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欲望时,他却乱了心弦,琴音戛然而止时,琵琶弦也应声而断。
帝太后心思细腻,瞧得清清楚楚,对于她的接触,很明显他是不悦了,在抵触,就连那断裂了的琵琶弦,亦是他故意弄的。
见惯了那些想尽办法取悦她,只为爬上她凤榻上的人,公玉央此举无疑是激怒了她,故意的把他调拨到宫里做事最累的地方,让他受些苦。
三天时间不长不短,加上又有公主玉的一番闹腾,她故意不管由着让人扒了他的衣服,事后又让人送了一件新衣服给他,也是意在让他清楚,在这深宫里他想要活得安逸,只能靠她。
想到这,帝太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手指顺着他的衣服一点点的下滑,直至滑落至他的胸前停下,她偏着头看着公玉央,问:“你的这身衣服,哪来的?”
若是她记得不错,这不是她送给他的那件。
“捡的。”
“哀家送你的那件衣服,不喜欢么?”
“太后送的衣服太过华丽贵重,总归是被罚去受苦的,穿那件衣服做活,太过奢侈了。”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冷色,但是公玉央却也终于肯第一次正视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大邺国最尊贵的女子,她想要的,就连堂堂一国之相都不敢公然忤逆,更何况是他?
想起前天的夜晚,他被人堵在屋子里,周围布满了张牙舞爪的手,他们恶狠狠的撕扯着他的衣服,那种屈辱直至现在想想仍然犹如在眼。
公玉央冰冷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别样的情绪,他看着她,帝太后亦丝毫不回避的迎着他的视线。
良久,公玉央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的手缓缓握住帝太后放在他胸前的手,宽大的手掌把她整个手包裹,他目光勺勺的看着她,轻声问:“太后,若是我顺了您,您会一直对我好么?”
帝太后莞尔一笑,另一只手缓缓抚上他光洁的脸颊,柔声的吐着气:“只要你依了哀家,就算是你想要天上的日月,哀家也找人给你摘来。”
自古以来,帝王之家的誓言不能信,尤其是这个生活在权利最高端的女人。帝太后在宫里养了多少男宠,公玉央不是不知道,但是这一次他却选择违背自己的心,去迎合这个女人。
“我想过了。”公玉央看着她,清冷的面容第一次浮现出笑容:“玉央既是注定为太后而活,那这条命,这副身子也是太后您的。”
这一晚天空万里无云,数以万计的星辰点缀在夜空中,这样绝美的夜色下,有人选择违背自己的心,走上一条不归路;亦有人在精心的算计着,谋取自己心里的欲望。
“刘嬷嬷。”孟古警惕的看向走在前头领路的刘嬷嬷,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厉声道:“这么晚了,你带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是有什么工作要分派给我?!还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任务!说,你把我引到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
听闻此话,刘嬷嬷亦停下了脚步,回头,月色下,她面容可怖,朝孟古鬼魅般一笑:“做什么?等下你不就知道了?”
孟古腾时就觉不对劲,立即转身拔腿就跑,却在刚跑两步,从道路两旁的树林里窜出两个太监的身影,阻住了她的去路。
“刘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孟古下意识的回头质问,却在刚转身瞧见从刘嬷嬷身后而出的人。
那个人孟古再熟悉不过,正是之前对她有着非分念想的——李章。
李章扫了孟古一眼,笑看着刘嬷嬷,道:“事情做得不错,你就先回去吧。”
刘嬷嬷屈膝,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孟古心猛然一凉,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里,这种情况之下她被李章的人堵的死死的,根本退无可退。
李章面上挂着猥笑,一步步的朝她走近:“阿古啊,太后已经舍弃了你,你还得罪了玉妃娘娘,就连你众目睽睽之下救下了娴嫔娘娘,她也无法把你从这个鬼地方拉出去。不如你跟了我,往后我保你不再受罪,让你随着我一起锦衣玉食,如何?”
李章每走一步,孟古的心就跟着紧张跳动,她压制着自己的惊慌的心,绞尽脑汁的想着脱离的办法。
在两人紧紧有着几步之遥时,孟古这才扬起头看向他,朝他笑了笑,低头娇羞道:“李总管若是真的对我还有意,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让我在此受苦多日,病好时我本想着去找你的,可是却又怕你会嫌弃我,所以……”
她含羞的模样让李章心痒难耐,听见她话中的意思,更加忍不住的张开双臂,上前就要抱住她。
孟古身子一侧,灵活的避开了,仍旧低头做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样:“李总管,这样做不妥,身后还有人呢。”
经她一提醒,李章的目光这才放在身后两低着头的小太监身上,不耐烦的挥挥手,正要让人退下时,心思忽然一转,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五丈之外候着去。”
两个小太监立即躬身往外又退了几丈,遥遥背过身去。
孟古知道李章这是还未对她放松戒备,环顾四周正想着是否快速的穿到树林里去,以此来争取时间脱身,可是这个地方太过偏远,宫里巡逻的守卫根本不会到这边来。
更何况自己尚且有伤在身,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李章的人再次抓回去,李章的做事手法狠辣,跑的人再到她的手里,折磨的法子必然又会加倍。
正想着,李章猛然间伸出双臂把她拦在手里,撅起嘴就要往她脸上啄去,孟古忍着心里的作呕,伸手堵住了他的嘴,为难道:“这个地方,不太妥吧?”
孟古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李章早已察觉,美色在前,攥在手里的鸭子就算是再有什么念想,也要给扼杀在摇篮里。
“你没有觉得,这种露天之下做此事,更有一种快意么?”李章面上的笑越来越猥琐,拖着孟古的身子就往树林里钻去。
本该反抗的孟古却任由他拉着往树林里跑去,在树林深处,李章一把把她扑倒在地上,就在这时,孟古猛然间抓起手边的一个尖锐的石头,对着李章的头部就狠狠的砸去。
李章后脑勺一阵巨痛,痛意充斥着神经脑袋懵懵的作响,血液也腾时顺着脖子留下,身子不受控制的从她身上翻下来。孟古身子得以自由,惊忙站起身来,却并未想要去逃,反而是又从地上抄起一个石头,想也不想的向他扑去。
李章还未从震痛中反应过来,冷不丁的看着孟古又扑上来,可到底是男人,眼快一步握住了孟古拿石头的手,顾不得后脑勺的血流和身体的剧痛,他一下子把孟古给扑倒在地上,怒骂道:“你这个贱人!竟然敢不自量力的想要杀我!”
从来都是李章折磨别人,哪里能让别人折磨他?巨大的恨意已经让他失了理智,存了让孟古死的念想。他骑在孟古的身上,两手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凭你也敢和老子斗!贱人!今日我就要你死!”
握住脖间的十指越来越用力,窒息感越加的强烈,孟古双手死死的扣住他的手,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可是却根本是无用之功。
情急之下,孟古眼角的余光瞥见身旁不远处的那根竹竿。
她松开了手,手指一点点的向那根竹竿摸去,直至那根竹竿稳妥的握在手里,她奋力的抬起,用竹竿的最尖的一端,狠狠的刺向了他的脖间。
像是一潭平静的泉水,被人扔了一颗巨大的石头,溅起涟漪的同时,泉水也如数喷涌而出。
温热的血液溅得她身上,脸上全部都是,身上的李章瞪大了眼睛,只发出一个“你”字,再从他嘴里流出的,就唯有喷涌而出的殷红血液。
孟古惊慌的把他从身上推开,他整个人无骨的在地上滚了几下,再也无动静。孟古这才擦了擦脸上的血液,上前踢了踢他的身子。
确定已经死透,孟古这才拖着他的尸体,一步步的往树林深处而去,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可是她初入宫时迷路时曾经来过此处。
若是她记得不错的话,树林的另一端就是一条河流,河流与宫外的暗流相通,把李章的尸体仍入河中,顺着河道流淌至宫外,即便是她杀了人,也神不知鬼不觉。
从记清这个地方开始,孟古对李章就存了杀心,一个眼睛揪住她不放的人,谁知道下次会再使出什么招数对付自己!
很多事情都有两面性,杀人是一个下下策的法子,但是方才那种情况之下,她想不到第二个法子。
来到河道旁,为防止李章的尸体在宫内的河道就浮上来,孟古又解下了自己的腰带,把李章的身子与一颗石头连在一起,她咬牙,使劲全身的力气把石头推入河中,巨大的石头连同带着李章的尸体一起滚落河中,在河水中荡起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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