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门被撬开之后,小小的密室一下涌进不少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即墨云与温世庭。
所有人看见眼前这一幕,皆大吃一惊,愣在当场。
孱弱的岚兮裹在梅吟香那宽大的外袍里,静静睡在他怀中。
梅吟香的衣衫显然是刚穿上不久,衣褶还未来得及整理,敞开的衣襟上,露出满是红痕的肌、肤。
在场众人皆非懵懂少年,焉会不懂方才发生何事?
梅吟香坦然面对众人,唇角一勾,笑得邪魅:“你们比我预计的早到了些,可惜,还是迟了,岚岚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言及此,他低头看向岚兮,眸光转柔,似盛满一汪春水。
梅吟修不可思议道:“岚岚敬你为兄长,你竟对她怀此邪念!”
梅吟香收回柔情,抬头扫视众人,但觉可笑:“兄长?呵,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们就不必惺惺作态了吧,我本就不是梅家人,岚岚与我毫无血缘关系,我们不过是白担了兄妹的名分而已。”
梅吟芝怒道:“你疯了吗?你可知岚岚有多敬你!你竟做出这等狼心狗肺之事!”
梅吟香不屑道:“我无需她敬我,我只要她爱我。”
他挑衅地看向即墨云,毫无顾忌地在岚兮的唇上落下一个吻,继而一扬鼻尖,又笑道:“即墨云,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染指,你,也不例外。”
“梅!吟!香!”
即墨云愤怒地狂吼着,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从心眼里,他真正想杀一个人。
“铿”地,他反手抽出梅吟修的佩剑,一剑刺向梅吟香,这一剑,既快且狠,直取他的眉心……
温世庭心情复杂地怔在当地,长吁短叹:“冤孽啊,真是冤孽!”
梅吟香立在那几口箱子后的墙角边,对即墨云这一剑不为所动,只是推了推身后的石墙。
蓦地,他一闪身,没入翻转的石墙后,石墙又立即归位,那一剑便生生刺入石墙,达三寸之深。
即墨云弃剑,伸掌一推石墙,纹丝不动。
梅吟修上前拔剑,竟拔不出,他心下微骇,运力于掌,猛地一抽,连退数步,顶到箱子,这才立稳。
梅吟修收剑入鞘,与即墨云一起推动石墙,其余人也来帮忙。
这墙竟似精钢般坚固,全然撼不动,只落下些尘灰。
梅吟修兄弟三人面面相觑,适才那一剑是含着何等的怒气,方有此等威力。
即墨云隐约听得梅吟香得意而去的笑声,他心头怒意愈甚,发疯似地挥掌拍向石墙。
墙上的泥灰纷纷剥落,连着整间密室都好像在摇晃。
不知是否误拍了什么地方,密室顶部竟开始落下一些石块来。
众人暗叫不好,即墨云再这般不顾一切地疯狂下去,大家只怕会随他一起,埋葬在这小小的密室中。
梅吟芝连忙按住他的肩:“你再这样乱打一通,会不慎触动机关,将整个密室震塌的。”
即墨云哪里听得进他说话?袍袖一甩,不管不顾地击打着石壁。
头顶上窸窸窣窣,石块越落越大。
梅吟羲大声惊呼:“不好!这里要塌了,快退出去!”
徐典忙来拉住即墨云:“庄主,那梅吟香早已去远,与其杵在这里与石墙为敌,不如出去追踪探寻,他不可能带着夫人一直躲在这里的呀!”
即墨云如醍醐灌顶,瞬时清醒过来,他二话不说,回身直奔出去。
众人也跟着奔出密室,顶部的石板随之大面积坠落,压塌了整间密室。
温世庭早已攀到高高的屋脊上,极目四望,入眼的皆是官兵搜捕匪众的情景。
梅吟修一面派人追查梅吟香,一面命人将密室的石块清理出来。
梅吟羲嚷嚷着要剁了梅吟香那个畜生,与梅吟芝两人挨个房间搜寻过去。
陆无霆的尸体早被抬出屋外,扔到担架上,等着回头运下山,交给衙门验明正身。
即墨云也随温世庭一起飞上屋顶,温世庭的火眼金睛,尚不能发现梅吟香的踪影,即墨云也同样不能。
“这地下或许有密道。”
温世庭喃喃自语,冷静得不像是目睹了方才那一幕的样子。
他最心疼他的亲外孙女,却对此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淡漠,旁人委实难以理解。
若是陆无霆干了这等事,他定会将其碎尸万段,可是换做梅吟香呢?
他迟疑了,梅吟香本就是他理想的外孙女婿,不是因为梅吟香的出色,而是因为他天生的弱点,足以让他很好地被自己掌控。
温世庭清楚,他会是岚岚最忠诚的丈夫和奴仆,无论身或心,此生他都无法背叛岚岚,这才是温世庭看中他的缘故。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温世庭感到一丝窃喜。
如果岚岚和梅吟香结缡,那他们一定会定居滴翠谷,这样,他又能天天见到,他最心爱的外孙女了。
他将穷余生之力,辅佐这新一任的谷主,安心终老。
即墨云目之所及,遍寻不获,他纵身跃上另一面屋脊,继续追踪,渐渐地,那雪白的身影渐行渐远。
温世庭看着那一点雪色逐渐消失,霎那醒过神来,那白衣如雪的男子,才是岚岚的心头之爱,强迫她遵从自己的意愿,从来不是他所愿见的。
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即墨云真的还愿迎娶岚岚吗?
岚岚又真的肯委曲求全,与梅吟香结为连理吗?
这三人的关系,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弄得他的头好疼,这残局到底该如何收拾,温世庭心中委实没底。
突地,他跳将下来,踩着陆无霆的尸首一通猛踩:“都是你!都是你!将事情弄得如此复杂,害得岚岚苦恼,我也苦恼,我踩死你,踩死你……”
徐典追不上即墨云,又垂头丧气地走回原地,正看见温世庭对着个死人狠踩狂骂。
他好奇又小心地靠近,弱弱地道了句:“温老爷子,他已经死了,你再踩踏,他也没感觉的。”
温世庭仰起头,没好气地答道:“我嫌他死得不够惨,再赏他几脚,不成吗?”
徐典被他喷了一脸口水,讪讪然正要退开,不经意地一瞥眼,恰看见陆无霆凄惨的死状,不由得掩嘴干呕了几下,连忙走开了。
遥想庄主情路坎坷,终抱得美人归,不想又节外生枝,不知道他可要怎生伤心了。
“哎……”
徐典长长地叹息一声,这世间的痴男怨女总是最磨人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有几人,能闯得过这“情”字一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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