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生迎上前道:“庄主,我们都准备好了,留了五人在此接应,其余人都跟着庄主走。”
即墨云凝眉道:“我们又不是去挑衅闹事的,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何慕生道:“庄主不是去捉雷彪和罗晶晶吗,听说那雷彪武功了得,庄主又伤势未愈,不多叫些人手怎么行?”
即墨云道:“谁告诉你我们是去捉人的,逮捕案犯那是衙门的活儿,我们为何要多管闲事?”
何慕生一头雾水:“那,我们去哪儿?”
即墨云道:“去府衙,老于的尸首还在那儿,藏渊山庄的人,不能死无安息之所。”
何慕生听完一喜,他也正有此意,只是近来事多,担忧庄主顾虑不上,本想晚些再提,又或者自己去办了,谁料庄主记在心上。
他心中甚慰,说道:“那带两个兄弟扛回来便是,其余人便都散了吧。”
“嗯。”即墨云颔首应允。
当下,何慕生挑了两名精壮力大的汉子一同去了,其余人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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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府衙。
即墨云立在门外候着,何慕生上前叩响门环。
不一会儿,衙役开了条门缝,没好气地道:“干什么的?要告状明儿再来。”
何慕生亮出身份,说明来意:“这位差爷,我们是来找冷捕头的,这位是我家主人,即墨山庄庄主,烦请代为通报一声。”
衙役打量他们几眼,丢了句:“等着。”便关了门。
何慕生皱了皱眉,轻哼一声,暗自发了句牢骚。
等了片刻,门户大开,冷迁亲自出门相迎,客气道:“即墨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即墨云拱手道:“冷捕头何时也学会这些虚礼了,在下今番前来,乃是为了带回老于的尸首,敢问冷捕头,这其中可有为难?”
冷迁沉吟道:“如今案情告破,尸首自当处理,藏渊山庄的人交回藏渊山庄,那是再妥当不过了,只是尸首过得这许多日,已经腐败得厉害,庄主见了,莫要怪罪。”
即墨云道:“哪里的话,还请冷捕头带路。”
“请。”
冷迁引二人至验尸房,刚打开门,迎面一股尸臭,臭不可当。
何慕生等人暂且候在屋外,守门的衙役们捂住口鼻,进去点亮烛火,又纷纷退出。
冷迁带即墨云踏入屋中,一排尸首并排铺去,皆为白布所覆盖。
冷迁指着其中一具尸首道:“便是他了,庄主是直接抬走呢,还是先验明正身?”
即墨云来到那具尸首前,拉开白布,尸身已腐败得面目全非。
他心中流过一丝感伤,面上却淡然自若,他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冷迁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尸体时,便见他面黄唇紫,两眼突出,推测是中毒,仵作验尸后告诉我,他身上只有一处创伤,在右腿上,并不致命,但流出的血却是黑色。”
他顿了顿,又分析道:“另外,他死时面目狰狞,唇上牙痕深刻,指甲断了两枚,指甲缝中沾满泥土,指腹皮肉模糊,可见死前极力挣扎过,死得也极为痛苦,种种迹象表明,他的确是中毒而死。”
即墨云道:“雷彪没有杀他的本意,只是雷彪不知道,自己的兵器被罗晶晶淬了毒。”
冷迁道:“这伤口是双刃竹节枪所致,他难逃其罪,眼下只待这两人落网,此案便可了结。”
即墨云问:“结案之后,又当如何?”
冷迁道:“朝廷对冲天大盗深恶痛绝,逮捕之后,要求立即押往京城会审,不料此案从犯众多,需派大队人马押送,以防生变,后天,我将先行押陆无霆入京,其余人等,家师会派其他师兄弟,来接手押送,至于雷彪和罗晶晶,并不在我此次任务之内,家师将另有安排。”
即墨云心中一动,对他道:“冷捕头如此急着走,那明晚在下于得月楼设宴,为冷捕头践行,请冷捕头务必赏光。”
冷迁道:“庄主的好意,冷某心领,但冲天大盗乃朝廷钦犯,若不亲自看守,出了差池,便是冷某渎职,望庄主见谅。”
即墨云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能勉强,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冷捕头。”
冷迁道:“庄主有话但说不妨。”
即墨云肃容道:“昨夜,陆无霆告诉我,其实他有个师兄,那人才是真正的冲天大盗,而他不过是听命行事,冷捕头对此,有何看法?”
冷迁哼道:“垂死之人,难免胡说八道,若真有那么个人,今**问之下,他又怎敢不说,即墨庄主是聪明人,又怎会听信此等胡言。”
即墨云叹道:“我本也不信,只是他说的有鼻有眼,还亲口说出那人的名姓,由不得我不信。”
冷迁冷眼一眯,负在背后的手渐渐握成拳头:“哦?竟有此事,那他说的那人是谁?”
即墨云眸光一沉,缓缓道:“说出来,怕是冷捕头也不信,他说的那人,就是天下第一名捕,冷大人您。”
两人四目相对,一言不发,四下里静寂无声,验尸房里阴森可怖,这一安静,愈发显得诡异。
冷迁忽地仰面哈哈大笑:“做贼的喊捉贼,本就是常有之事,冲天大盗狗急跳墙,攀谁咬谁,今日严刑逼供下,他甚至说,即墨庄主才是冲天大盗,在冷某面前演这出苦肉计,就是要将罪行都推到他身上,庄主且说,这样的胡话,冷某能信吗?”
他笑得坦荡,但负背的手却在发紧,手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皆迸了出来。
即墨云双眉一舒,笑道:“此人果真是胡说八道,亏得冷捕头断案如神,才未听他一面之词,否则,在下可就百口莫辩了。”
冷迁止住笑容,客气道:“时候不早了,庄主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冷某有公事在身,就不多留庄主了。”
即墨云拱了拱手,道:“是在下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