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打开伞撑在她头顶,垂眸看她,粗布裤子上干涸的血渍被雨水冲刷,留下道道血痕,顺水流走,却冲刷不掉心灵和身体的伤痛。
轻轻把她揽在怀中,把自己身上的温暖过渡到这弱小的女童身上,温暖她受伤的心灵和身体。
女童在她怀中乖乖巧巧,仿佛把自己锁在了另一个世界,对这一切毫不知道,沐月搂着女童低头看到泛紫的伤痕,心中的情绪再也无法隐藏,喉头发堵,眼睛发酸,是什么样的畜生才能干出这种事?她定不饶他。
紧紧抱着女童,压下心头的怒意,哑着声音尽量柔声不惊吓她:“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姐姐吗?”
女童好像被身上的温柔所感染,从怀里抬起头定定的看了她一会,气息微弱道:“小翠”
沐月深吸一口气,憋的眼眶发红,声音发颤:“姐姐叫你翠翠可好,姐姐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女童头歪在沐月胸口,有些茫然:“娘亲还在里面”
雨越下越大,朦朦胧胧的雨幕里沐月已经看不清云七几人脸上的表情。
只听耳边微弱的声音又说:“我知道,娘亲不要我了”
孩子的童音却满是寂寥,直击人心房。
沐月嘴颤动,却不知说些什么。只能用力的拥紧瘦弱的女童。
“姐姐,你会和娘亲一样不要我吗?”女童抬起头天真的问,眼中不悲不喜,似乎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沐月把手中的伞压低,抵挡如泼的大雨,看着女童的眼睛认真的回答:“不会,姐姐永远不会抛弃翠翠”
随后脸上露出最温柔的笑容:“翠翠这么乖,姐姐舍不得”
怀中的女童看着沐月轻轻点点头。
沐月心中发涩,回头望一眼云七。
云七快步走到蹲身的沐月身边,欲伸手抱起她怀中的翠翠。
“你替我撑伞”声音平静,眸色渐冷朝吴府大门看了几眼。
云七伸出的手一顿,眼中神色变幻不定,黑眸瞧着沐月乌黑的发顶,最终拿起伞撑在沐月和翠翠的头顶。
沐月半抱起翠翠,让她脑袋依靠着自己不算宽阔却温暖的胸膛,站起身,轻声说:“别怕,姐姐给你一个新家。”
身边男子淡淡凉凉的目光落在沐月身上,她,好似每次都能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沐月一脚一步抱着翠翠走进自己房内,行至门口,扭头吩咐寒夕弄个木桶和热水。
撩起床幔,轻轻把陷入沉睡的人放到床上,手来到翠翠额头,轻抚几下,剥开凌乱黏腻的发丝,动作轻柔。
云七站在她身后,平淡无波的眸子有什么闪过,打量着面前的人,嘴角微动,似有话说,迟疑了下终是开口:“你当年对我是不是也只是……”只是因心中怜悯,才会有后来的交集。
怜悯当时的他满身伤痕,可怜他每月的献血,所以才心中有愧。
眼前女子回头疑惑的问:“什么?”
云七手指蜷了蜷,嘴角轻涩勾起:“没事”
音落转身走出。
寒夕和素水一人拿木桶,一人拎热水,在房中备好。
素水轻轻推了推沐月:“小少主,你先换身衣服,这儿交给我们。”
沐月看了看酣睡的人,从怀里摸出一瓶药递给素水:“这药给她抹上”
素水接过药瓶,这药是沐月临走前从沐青那要来的,只带了两瓶。
“好”
沐月从包袱中拿起一件衣服刚走出门,就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走进旁边素水的房间,在里面换好衣服出来,素水与寒夕已经帮翠翠沐浴,此时翠翠正在穿衣服。
见沐月进来,眼中顿时一亮,乖乖的叫道:“姐姐”
沐月伸手摸摸她淤青得脸庞:“嗯,翠翠真乖。”
寒夕背着翠翠擦擦眼睛,哑着嗓子说:“小少主,我和素水先下去了。”
沐月看她一眼,点点头。
寒夕几乎小跑着出去,她怕她再呆在这会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小的人儿,身上无一处完好,真是畜生。
擦擦泪珠,愤恨的紧咬牙齿。
屋内翠翠小声的问:“姐姐,我是不是很脏?”
一句话问的沐月胸口酸涩。
勉强扯出笑容:“翠翠不脏,翠翠是最干净的人,就想天空一样”
“天空?”
整理着她的衣服回道:“对,天空是最美最无暇的,就像你一样。”
“知道吗?这些事情只是翠翠一生中的小事,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忘记这些不想回忆的事,倒头睡一觉,等明日醒来你会发现天还是那么蓝。”
翠翠搂着沐月的腰,泪珠一瞬间从脸上滑落,开始只是哽咽而后变成嚎啕大哭。
“姐……姐,小翠……疼”
沐月拍着她的背轻哄:“没事,翠翠,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姐姐在。”
知道哭,知道发泄就好,就怕一直闷在心里。
哭声渐渐变小,翠翠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沐月,沐月擦净她脸上的泪痕,柔和的说:“翠翠先躺床上睡一觉,等姐姐处理一件事”
眼中冷意凝聚。
安排好翠翠沐月从房内走出,寻着原先回来的路,走到吴府门口,上前拍拍门。
拍了几声后,一名小厮撑着伞打开朱漆大门,小厮瘦瘦弱弱却横眉斜眼,鼻孔中哼出:“去去去,什么人呀,都敢拍吴府大门。”
沐月斜他一眼,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狗仗人势的东西。
抬腿踹开只容一人的门缝,撇下小厮,大步朝里面走。
“哎哎,你怎么往里走?不让进,没长耳朵啊?”
小厮气急败坏的追赶。
沐月脚步轻快的往前走,面前几条青砖铺就的石路通向远处,青素段靴子在青砖上停滞,那小厮追上沐月叱喝道:“知不知道这是哪?敢乱闯。”
说着就动手拉扯沐月,沐月往旁边一闪,小厮的手落空,更加气急。
沐月眉目冷情,淡淡开口:“吴文在哪边?”
小厮昂头瞪着沐月:“嘿,你听不见是吧?”
沐月懒得跟他浪费口舌,右手一伸直接擒住小厮的脖子,冷冷的问:“吴文房间在哪?别让我说第二遍”
小厮扬起的头吓得缩写,支支吾吾的指了个方向,沐月松开手,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这条路通往一个庭院,沐月扔下手中的伞,直愣愣踹开主屋房门,屋内的人惊吓骂出声:“谁那么大胆?”
沐月直接出现在那人眼前,平静的问:“你是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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