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尔觉得十分诡异。
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哪怕她忘记了，也不至于像是从没有见过一般。
可是黎清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故意的。
她再看阿尨的神情，漂亮的脸上有几分不安，就连那只丑鸟都无精打采的。
她到底在搞什么？
弗尔没有想出任何头绪，反而被黎清催促道：“怎么不走？”
“走！”
她抛开思绪，带着黎清和阿尨纵身飞去。
黎清随着她到了纵云宗在的城镇。
城门上空乌云密布，纵云宗弟子和魔界弟子对垒，威压沉沉。
令人奇怪的是，这样的对垒好像很常见，就连城中的人都很平常。
与下界魔界甚少出现不同，上界的魔界应该习惯于动不动出来找点事情干。
站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寒月和黑麟。
弗尔一出现，立刻大声道：“师父，我将黎清师妹带来了！”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就见黎清带着一位美貌少年站在一旁，神色如同古井，看不出一点波动。
“就是她？”
“就是她，放火烧了季时山，现在又跟魔界扯上关系了。”
“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众人相互咬了咬耳朵，随后就见寒月的目光慢慢扫了过来。
低声细语立刻消失，只剩下一片惊异的目光。
弗尔拉着黎清飞到了寒月身边，声音清脆：“师父，我将人带来了。”
黎清看了看寒月，跟着叫了声：“师父。”
寒月皱了眉头，随后很快察觉到了黎清的异样。
刚才黎清看过来的一瞬间，他感觉到她在辨认。
辨认什么？
不过是一年未见，难道她就忘记自己长什么样了？
还是在辨认他究竟是寒月还是白凤？
不论是哪一种，都令他觉得心浮气躁。
他压下心中不悦，目光扫过黎清，继续回头看着黑麟。
黑麟大笑一声，道：“黎清，我守信前来接你，还不快随我离开。”
寒月冷声道：“这是我的弟子，没有我的允许，她哪里都不会去！”
黑麟道：“我可是好好跟你们打商量的。”
寒月道：“呵，各凭本事。”
黑麟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不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寒月道：“现在不是你能决定的，这里没有你做决定的权利。”
黑麟不理会他，退了一步道：“讲道理不行吗，黎清是我的人，我带走，要是我们魔界有你的人，你照样可以带走。”
众人一愣，目光在寒月、黑麟、黎清三人之中扫过。
一时间在场众人心思各异，有好奇，有鄙夷，竟然还有嫉妒。
寒月就不用说了，黑麟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一身黑衣，放浪不羁，很是惹眼。
能够同时被这两个男人算计，竟然有了一丝令人羡慕的味道。
黎清站在下面，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争的。
很多事情在她心里模糊成了一个影子，连黑麟，她也辨认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寒月淡漠道：“讲道理？你还没有资格。”
黑麟道：“那么让她自己选择好了，她愿意跟谁走就跟谁走。”
纵云宗的人都忍不住嗤笑起来，觉得黑麟痴人说梦。
堂堂纵云宗弟子，又是寒月君上的徒弟，脑子坏了才会选择去魔界。
寒月却对黑麟的笃定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他再次侧头看着黎清。
黎清依旧是个没有表情的样子，哪怕是魔界让她选择，她也没有什么情绪。
他冷声道：“我的弟子，不需要选择，生在纵云宗，死也在纵云宗。”
黑麟道：“那可不见得。”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寒月，似乎胸有成竹，一定能够让黎清选择他。
白凤啊白凤，今天就让你尝一尝失败的滋味吧。
你这么高高在上，连自己的感情都不肯承认，正好给了我一个赢过你的机会。
不管你是白凤还是寒月，我在你身上输掉的，也必定要在你身上找回来。
百战忽然道：“师兄让她自行选择就是了，正好看一看她究竟是不是魔界的人。”
黑麟立刻大声道：“黎清，你听到了没有？就算你不选择我，回去也一样要审你，恐怕你又得挨上几下，还得再种上好几十年的灵草了。”
黎清的神色终于动了动，她在考虑黑麟说的话。
挨上几下也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如果再耽误几十年，她的修行就要落下。
眼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修行。
忘记的事情越多，忘记的感情越多，想要成为强者这一个信念就越发坚不可摧。
只要强大，其他的一切算的了什么。
她神情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寒月的眼睛，寒月心中震惊，没有想到黎清竟然真的在认真思考黑麟的话。
为什么不是一口回绝？
她飞蛾扑火的热情去了哪里，为何没有干脆利落的看着自己！
寒月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心中仍然疑惑。
“黎清，你疯了吗，这样的事情竟然还要想！你当真不把师父放在眼里！”
弗尔看着她的神情，又气又怒，大声呵斥。
黎清轻轻一动，阿尨已经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师妹！魔主是什么人你不会忘了吧，在下界的时候他屠了半个扶摇城，好几次都想要你的命，还有师父，要不是他将师父抓走带去东离岛，后面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黎清仔细想了想，道：“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师父不是在这里吗？”
她伸手指了指寒月。
寒月被她手指轻轻一指，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她这是完完全全将自己和白凤当作了一个人，可是不对劲，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他盯着黎清，道：“什么叫不记得了！”
黎清道：“忘记了。”
她瞪着大眼睛，并不觉得忘记了有什么不妥。
寒月一口气堵在心口，沉声道：“为什么忘记了。”
修行之人，为何会忘记了！
他看一眼黑麟，觉得这其中的事情与黑麟脱不开干系。
是在季时山动的手脚吗？
可是黎清并不是不谨慎的人，他又是如何得手的？
黎清不知他心中所想，淡淡道：“无关紧要的事情，忘记了有什么要紧吗？”
无关紧要的事情？
寒月握紧了手。
她不是将一腔热情全部都奉献给了白凤吗，竟然这么轻易就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轻易的忘记了！
黑麟大声道：“黎清，我等着你呢。”
黎清看他一眼，忽然纵身一跃，在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时候，落到了黑麟身边。
“师妹！”
阿尨震惊，慌忙带着灵瑞跟了上去。
只留下纵云宗震惊的一群人。
随后一片哗然。
纵云宗的弟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魔界之中。
而且走的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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