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明白,满口苦涩,再说不出来一个字。
寒月道:“你好好修炼,需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但是别的,却不行,我走了。”
黎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忽然想到了梅子雨的一句话。
“骗子又如何,难道修道是为了别人修的?儿女情长,终究误事。”
他说的对。
修道是为了自己修的,儿女情长误事。
她一遍又一遍运转着自己的神力,冲淡自己的感情。
不这么做,她担心自己会被这绝望冲倒。
绝望的情绪淡了下去,但她仍然觉得空荡荡的,就好像心真的丢了一样。
阿尨在外面修屋子,将窗户拆了又装装了又拆,最后一生气,将破窗户踩的稀烂。
黎清走出去,看一眼这摇摇欲坠的屋子,道:“全拆了吧。”
阿尨道:“哼,这个师父一点都不好,让我们住这种破屋子。”
灵瑞扑腾着翅膀,嘴里叼着一根树枝,上面挂着几个桃子。
桃子比它还重,拉着它往下掉。
阿尨接过桃子,咬了一口,道:“可是虫子不在,烧了我建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黎清的神情。
又成了若无其事的模样,神色淡淡的,即没有高兴,也没有伤心。
他疑惑不解,不明白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真的像虫童说的那样,自己只长了个子没长心眼?
师妹的伤心难过他大概明白,为什么打个坐出来又没事了?
他不知道神格会让人的情绪变淡,甚至变得冷漠无情,成为一个灭绝掉七情六欲的神。
灵瑞比他还疑惑,道:“你的心找回来了?”
黎清拿过桃子吃了一口,避而不答,道:“我来建,先烧了吧。”
灵瑞连忙道:“我来烧我来烧。”
它嘴一张,将这破破烂烂的屋子烧的干干净净,连边上的一根草都没有波及。
黎清将桃核埋在地下,道:“我去砍竹子,二师兄你来搬。”
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心灵手巧的人,没有虫童在,造个屋子都费劲。
黎清找了一片竹林,一剑下去,哗啦啦倒了一大片。
这动静将山中的妖兽都惊动了,灵瑞啼叫一声,叫声清丽,直冲云霄,顿时百鸟啼鸣,妖兽噤声。
“灵瑞,做的好!”
阿尨大叫一声,就想变回原形去搬竹子。
“黎清!你在干什么!”
弗尔从半空中飞了过来,厉声呵斥。
黎清抬头看一眼弗尔,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她落到黎清面前,见黎清不搭理她,整理地上的竹子,越发生气。
“师父才刚刚出关,现在还在静修,你这么吵吵闹闹的,是存心要捣乱吗!”
黎清翻了个白眼。
她真的不想承认这个人是自己的师姐。
看样子,应该是五百年前就拜倒在了寒月门下,五百年过去了,似乎并没有什么长进。
似乎她觉得能够拜在寒月门下,就已经不需要努力,而且将寒月当作了自己的所有物。
黎清觉得她比自己还要走火入魔。
弗尔看她弯腰去收拾竹子,将她视为空气,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听见我说话没有!刚才叫的灵兽在哪里!”
灵瑞在地上“啾”了一声,道:“在这里啊!”
弗尔低头看一眼地上的灵瑞,身上一层绒毛,除了尾巴上几根长羽,其他地方接近于秃。
方才她明明听到了凤凰的叫声!
要不是落日孤峰其他人不敢来落日孤峰,现在哪里还有黎清站着的份!
“少来骗我,凤凰在哪里!交出来。”
黎清站直了,冷眼看着她,道:“交出来?我的东西你想要?”
弗尔道:“谁要你的东西,我要交给师父。”
灵瑞理都没理她,自顾自的找阿尨玩去了。
竹子要去除枝叶,这是件好玩的事情。
黎清冷冷的看着她,黑色的眼睛好像是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我的东西,谁拿都得我同意,师父也一样。”
“你对师父不敬!”
“你和师父想抢我的东西,我敬不起来。”
“谁要抢你的,你污蔑师父。”
“刚才你说的要献给师父。”
弗尔顿时哑口无言,凤凰灵兽,谁不想要,但是师父对这些外物不放在心上,一般都会随手给她。
她刚才说献给师父,也是自己的私心。
没想到黎清这么不上道。
黎清道:“既然没人想抢我的,那最好。”
弗尔道:“你既然拜在师父门下,不管是什么灵兽,都必须要师父过目才行,难道你还想藏私吗?”
黎清神色之间,已经有了不耐烦。
她拎着黑龙剑,忽然将剑身对上了弗尔。
“叫你师姐都玷污这两个字,师父了解我,你最好先跟师父打听打听,再来招惹我,你这几百年的修为,够不够招惹我和我的灵兽。”
弗尔在她身上感觉到了真切的杀意,从她那漆黑的眼睛中能够看出嗜血的味道。
弗尔不甘示弱,手中长剑一现,也对上了黎清,道:“不说凤凰,你在这里喧哗还有理了。”
黎清对陌生人的耐心真的有限,尤其是想抢自己东西的人。
她天生护食!
今天难得的多解释了一句。
“我没有地方住,自然要自己造个屋子,随你告到哪里去。”
她的杀意蠢蠢欲动,一直压抑着的怒气忽然钻了出来。
谁都可以骗她,欺负她?
她打不过寒月,还打不过你一个五百年修为都比自己低,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的人?
黑龙剑蠢蠢欲动,一声龙吟嗡鸣,直冲弗尔而去。
就在此时,一道掌气拂过,将一切都消弭。
这掌风没有白凤那样醉人的香味,甚是冷淡,但是黎清和弗尔都知道是谁在出手。
是寒月。
下一瞬间,寒月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
他浅褐色的眼睛在她们二人之间扫视了一眼,冷冷道:“胡闹。”
弗尔委屈的收了剑,抓住寒月的手臂,道:“师父,你看师妹她!”
寒月看了一眼黎清。
黎清毫不在意,对上寒月的眼睛,乌黑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短短时间内,就已经将自己的一切心情都整理了。
寒月心中仿佛被一只小爪子挠了一下,这一下挠到了他的心上,却又马上离开了,让他有些失落。
真是奇怪。
他即害怕黎清纠缠不休,可是黎清这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又觉得失落。
在白凤身边那个柔软的孩子,用依赖的眼神看着白凤的孩子,将生命都奉献的孩子,忽然变得格外坚硬。
黎清以为寒月是在审视她,道:“是我先动的手。”
弗尔道:“师父,我看她喧哗,想来警告一下她,又听到有凤凰的叫声,一时兴起,想将凤凰拿给您看,才跟师妹起了纠纷,您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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