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随着男修上了石崖,过了石碑,就见石崖背后是无数林立的院落,深阁琼楼,安静幽深,仙鹤从山中飞过,令人恨不能醉在此地。
如此美丽之地,却藏污纳垢,不知是欢喜宗的本意,还是欢喜宗后来走岔了修行之路。
男修领着黎清往那高处的房屋飞去,最后落到一处湖水旁,从湖上过了桥,就是一座宝阙般的院落,他们轻手轻脚地进去了,里面静悄悄地,没有人出声。
一重纱帐将他们隔开,里面有人道:“有货了?”
是个女修。
男修收了自己娇滴滴的语调,道:“是,师父。”
黎清将齐远志放在地上,一阵香风吹过,纱帐轻轻飘荡了一下,很快又落了下去,里面的人道:“一般,先带去放杂役堂吧,门主昨夜得了个宝贝,还没有降伏的了,没空理这些平凡人。”
男修道:“知道了,师父。”
他瞪了黎清一眼,又安静地退了出来,一过了小桥,就忍不住低声道:“师弟你自己领着他去吧,我找别人出去!”
黎清求之不得,道:“好的,师兄。”
男修飞快地走了,黎清扛着齐远志,飞快地找了一处僻静地将人放了下来。
齐远志颠的苦胆水都要出来了,落地半晌才喘过气来,道:“师妹、接下来怎么办?”
黎清躲在这僻静处,心想听这意思是阿尨还活着,先找到阿尨再说,道:“得想办法探探风,还是再委屈师兄一下。”
她说着,又一把扛起了齐远志,齐远志疼的一翘,道:“师妹轻点,硌着我肋骨了。”
黎清连忙松了点力气,又扛着齐远志绕了出去,不往僻静地方走,一边往上走,一边往有人的地方靠。
果然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道:“李师弟,又去宗主那里献殷勤,宗主现在恐怕没空见你。”
黎清压低了声音道:“不一定。”
大概是李运实在太能献殷勤了,这些弟子各个都讨厌他,道:“呵呵,那你就去试试。”
他们谁也不告诉黎清宗主才打了人的消息,都用看笑话的眼神目送黎清上去了。
黎清对他们脸上什么神情毫不关心,只大步往上走,等到了最高处的院落,一眼便知这里是欢喜宗宗主所在了。
空荡,除了那一座大殿,就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一座白玉砌成的广场,泛着莹润的光。
黎清扛着齐远志,轻手轻脚地进了大殿,这大殿不似灵犀派的大殿,何掌门常年累月的招了人在里面说话,这里像是没有人一般,冷冷清清。
“宗主,弟子求见。”
大殿空荡荡的,没有人出声。
黎清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就见这大殿后面的门洞里还有一条路,他走到门洞旁,又唤了一声:“宗主,弟子求见。”
齐远志在她肩膀上,心都吓的要跳出来。
黎清的胆子太大了!
一宗之主,至少也是元婴修为,就算是此时没有人,肯定也有诸多禁制在,她竟然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走了进来!
他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心中反复地想着等下怎么逃跑比较好。
黎清这个傻大胆,究竟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是不是白凤师叔压根没有被抓,还一直在他们身后默默地守护着他们?
不是说也没人见魔主把师叔抓走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提着的心也放了下去。
黎清不知道他一眨眼的功夫想了这么多,小心翼翼地站在门洞,思索着该前进还是该在原地等着。
她也有自己的算盘,欢喜宗的宗主她肯定不会是对手,可是总要先见一见,最好能够打探到阿尨的所在。
可是这大殿中悄无声息,任凭她怎么叫宗主,都没有人吭声。
黎清挪动脚步,往门洞里走去。
门洞后是一座花园,奇花异草喷香,一条小径在花园正中,穿过花园又是一个门洞。
黎清大气也不敢出,一只手扛着齐远志,另一只手捏着一枚火符,这符咒束缚的是虫童的火,比普通的火符咒要强百倍,一旦烧出去,便能将这个大殿烧成一片火海。
就算在元婴期的修士面前,也能赢得宝贵的逃跑时间。
她捏着符咒,穿过花园,到了第二个门洞,这门洞后面是一个湖,湖水清澈见底,水中也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这么空荡?
这宗主还未曾露面,就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齐远志的心又提了起来,想要出声让黎清将他放下,忽然一道声音从湖后的屋子里传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笨!笨死算了!”
是阿尨中气十足的声音。
黎清连忙将齐远志放下,两人纵身一跃,灵气浮动,瞬间就已经到了湖后屋子前,他们两人刚站稳,门忽然“砰”的一声打开了,阿尨碧莹莹的眼睛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
“师妹,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阿尨还当自己是个孩子,扑进黎清怀里,差点扑的黎清掉进水里。
小荷跟在他身后,胆怯地看了一眼黎清,又垂下头去,怯生生的不敢说话。
齐远志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阿尨笑出两排整洁的牙齿,道:“我闻到师妹的气息了。”
黎清正想多问他几句,忽然就见阿尨脸色一变,道:“坏人来了!你们快躲起来,等他走了我们再逃跑。”
齐远志回头望一眼,什么也感觉不到。
黎清却知道阿尨的追踪本事,她抓住齐远志纵身一跃上了屋顶趴好,收敛自身气息,仍然觉得不保险,取出两张“石”字符咒来,贴在了自己和齐远志身上。
不出片刻,黎清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浑身经脉和血液都慢慢停止了流动,丹田中灵气也不动了。
他们两人的气息和身影彻底消失了,和屋顶上的瓦片没有任何区别,唯独能用的就是耳朵和眼睛。
阿尨在下面大声威胁小荷,要是说出去就把她吃掉,小荷像个哑巴一样任打任骂。
几息的功夫,一道十分诡异的气息涌了进来,随后一个人影慢吞吞地步入众人眼帘。
来人身上穿着白色的道袍,生的丰姿濯濯,眼如点漆,流光潋滟,只是看着十分疲惫,等走近了,黎清仔细一看,心中大惊。
这宗主宽袍生风,从湖上跃过,这一动之间,却好像身心不合,心到之处而力不到,晃晃悠悠,魂不守舍。
阿尨也不骂小荷了,编了不那么顺的顺口溜骂这宗主:“大坏蛋,病歪歪,不修德,寿不长!”
宗主眼中带着怒意,脸上却没有表情,并非是不爱有表情的这一种人,而是极力地想要有表情却表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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