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眨眼间这天天有肉,大饼管够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只怪道一文化课学的太快,仅半年,先生就超额完成教学任务,不用再来乱石谷上课了。
此时正是晚秋,山谷除了松柏长青,其它树种,大多叶子变黄,变红。天气转冷,但果实具都成熟,高高的树上结满了松子,山杏,山里红,和许多不知名的野果。
一阵风过后,山果就会落得满地都是。每天三人都早早起来,采摘捡拾松子,橡子,野果,挖取根茎,晾晒后用以贮冬。因此砍树的速度慢了下来。
随着学识贯通,再加上苦难的琢磨,奶娘的言传身教,道一也慢慢学会了与人相处。每次见了山谷里的外门弟子都热情打招呼。
充足的饮食,高强度的劳作,加上身在山灵水秀,灵气葱郁之地,道一的身高力气涨的飞快。不到半年就长了一头高,力气有奶娘的一半了。浑身肌肉线条流畅有力,就像那田野里飞奔的小野马。
丫丫也出落了很多,脸上的婴儿肥都饿没了,大而又狭的眼睛越来越有光芒,满身虽是破衣,也掩盖不了浑身透出的水灵出尘劲儿。
而奶娘,额,奶娘的胳膊越来越粗了,砍树时挥舞起大斧子呼呼有声。哎,唯独苦了奶娘。
立冬这天,满山下起了大雪。
一开始雪还不大,随着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多,北风渐起,雪也越下越大。巴掌的雪花一片片在风中飞舞盘旋,撕裂,最后飘落在树上,地上。
雪一直下,整个乱石谷,谷里,谷外,俱都白茫茫一片。每一片雪花,都在宣誓着冬天的到来。
好在早些时候,先生就把冬衣准备好了。如今道一,丫丫穿上顿时粗实了不少。
至于奶娘,不知道先生怎么想的,给奶娘准备是大红袄,大红裤,别提多土,多敦实了。
到底是小孩子不知道愁,风雪刚停,道一,丫丫竟然堆起来了雪人。
初雪很软,很黏,用手一团就一个球,在厚雪里一滚就大一圈。两个小家伙就把做雪人的身体和头都滚好了。
雪人堆出来了,大大的身子,小小的脑袋,由树枝做手,树叶当眼睛,小石头当嘴。看着看着,道一却流出了眼泪。
因为他堆的是妈妈。
虽然是雪,但落在身上也会化,时间久了,就会把新袄湿透。堆好雪人,道一和丫丫走进柴屋内,把门关紧。
如今柴屋内多了一张床,是用十斤烤肉干做礼物,请人做的。手艺粗糙,但胜在结实。
床垫是奶娘用藤蔓枯草编成,上面又铺了一床棉被。条件依然艰苦,但却有了点家的模样了。柴房的窗子被奶娘用厚木板堵钉实了,屋内昏暗的很。只有墙缝窗缝透进一点光进来,勉强能看见东西。
道一丫丫奶娘吃了些松子野果,就早早睡下。
虽然盖着棉被,挤在一起,但柴屋实在是不怎么防寒,屋内气温很低,因此被窝里还是有些冷。
丫丫紧紧拱在道一怀里,奶娘则用手臂护翼着道一。三人体温体暖,相濡以沫,虽然贫寒,却也温馨。
清晨,三人早早就被柴房外的乌鸦的呱呱叫声吵醒了。
洗漱吃饭,还要去谷上赶工。打开柴门,冷风扑面。外面的雪早停了,整个天地上下一片白茫茫。
地上覆满了雪,给找食吃的动物和人都添了不少麻烦。
雪地上可以清晰看到各种动物的脚印。最多的的老鼠,一溜小点点。再就是三角形的鸟抓印。还有兔子的梅花印,蜈蚣蜘蛛什么的此时都在冬眠,要想再见到,要明年春天了。
下了平台,趟着雪走向砍树的地方。
雪很厚,乱石谷的斜坡变得溜滑,分外难爬。
一不小心就会滚下斜坡,最后奶娘用斧头砍出一个个台阶,这才艰难爬上斜坡。
快走到砍树的地方时,丫丫突然喊了声:
“这是什么脚印,这么深。”
道一看过去,在爪印旁边发现了一坨白色的粪便。
道一:
“先生讲过,白色的是狼粪。”
丫丫一声尖叫:
“有狼。”
道一紧张的道:“哪呢?”
丫丫:“我是说有狼来过。”
道一:“能不能别吓人。”
狼便的阴影,笼罩在三人心头。踏着雪,来到昨天砍断了小半的大树前,继续工作。
道一抡圆了小斧头,使劲朝树根猛砍。
哪曾想大树上挂了一树积雪,被斧头震动,登时跌落下来。大片大片的厚雪块砸落下来,差点把道一埋住。
因为没经验,道一吃了些小亏,丫丫在一旁哈哈大笑。
道一一看,坏笑着抓一把雪就往丫丫脖子里塞。丫丫则抓雪反击,这么一玩闹,这雪这天,竟然感觉不到冷了。道一,丫丫二人打闹够了,道一接着砍树。
刚才树上的积雪都被震掉了,如今任道一狂砍,也无大片的积雪掉落了。倒是身上的汗水都快把棉衣湿透了。看来干活时,不应该穿的太厚实。
道一正干的起劲,突然衣角被丫丫拽了下,丫丫声音颤抖着朝背后不远处指了指:“狼,那个东西是不是狼?”
道一顺丫丫手指方向望过去,发现一只白颈孤狼也朝着三人望过来,孤狼冷酷的双眼闪烁着阵阵幽光。一股寒气从脚后跟直涌上来。
孤狼很壮,半人多高,除了颈间的一圈白毛,通体灰色。
身上有几处乱毛,上面还有些暗淡的血迹。左后腿行走间可以看出略微有些不便。
看来这是只受过伤的狼,或许因无法猎取到猎物,饥饿和死亡使这只孤狼忘记了危险,挺而走险,盯上了道一丫丫奶娘三人。
这只白狼在不远处逡巡着,突然作势向三人一扑。
紧紧盯着白狼的丫丫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仅仅一个虚着就把三人中最弱者测试出来,道一甚至看到白狼嘴角咧起一丝得意又轻蔑的微笑。
看见猎物不堪一击,白狼登时信心大壮,朝丫丫猛扑过去。
丫丫撒开腿,拼命的跑,边跑边回头,见白狼追来,吓得双腿一软,被碎石绊倒,摔扑在地。
白狼见状高高跃起,张开大嘴朝丫丫白皙的脖颈咬去。
道一和奶娘第一时间就拿着斧头朝丫丫追去,道一离丫丫最近,顺势把丫丫丢掉的斧头也捡起来。此时看到白狼跃起,用力把右手中的斧子朝白狼狠狠甩过去。
白狼见斧头飞来,在空中猛一扭身避让,斧头呼啸着擦着白狼脊背而过,狠狠擦掉几搓狼毛。
白狼吃痛嗷的一时,恨由心起,见道一也不过是个小娃,兴许更有嚼头也说不定,就舍了丫丫拧身朝道一扑来。
血盆大嘴张起,招式不变,依然咬向道一脖颈。
道一眼神狠厉,双手紧握斧头,朝白狼脖颈斩去。白狼的身量站起比道一还高,这一斧刚好白狼脖颈下方划过,顿时白狼脖颈下血花喷溅。
好好的狩猎变成了生死搏斗,白狼郁闷欲死,更加疯狂,垂死反扑,一口朝道一咬去。
白狼的鲜血喷道一脸上身上,温暖而腥臭。更有几滴喷进道一嘴里,几道原始的信息传递到道一脑海,道一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双眼变得血红,心中涌起无边戾气。
见白狼大嘴朝自己咬来,道一一把扔掉斧头,张嘴也向白狼脖颈狠狠咬去。
道一和白狼在雪地上翻滚着。
道一双腿夹在白狼腰身上,双手紧紧抱着白狼头颈,张嘴狠狠在白狼脖颈的伤口上拼命吞吸。
白狼没有手臂很是吃亏,狼嘴只是咬在了道一肩头,虽然咬的咯吱吱响,但并不致命。
奶娘其实早赶了上来,可手中大斧却无从下手,道一和白狼紧紧纠缠在一起。一会道一翻在上面,一会白狼翻在上面。
人,狼纠缠的太紧,打了白狼,只怕也要伤到道一。
白狼的鲜血汩汩涌进道一嘴里。更有一种神奇的力量,随着血液一股股涌进道一的身体,温暖滋润着道一的四肢百骸,修补身体增进力量。
道一的身体被这种力量激发着颤栗起来,全身360处,无一处不舒坦。
渐渐的白狼停止了挣扎,倒地不动,狼眼依然死不瞑目。
奶娘用斧头把狼嘴从道一肩膀上撬下去。道一依然双眼血红,不愿松手松嘴。
丫丫,奶娘心疼的喊了道一半天,道一神识才恢复了清明,双眼的红光也渐渐褪去。
松开了狠狠咬在狼脖子是牙齿。道一此时才感觉道肩膀上传来的钻心疼痛。
也许道一受伤过重,也许得到了能量补充,那暗金色的光芒首次在白天出现了。
道一肩上的伤口在金光照射下一点点蠕动愈合。奶娘趁伤口还在,使劲挤压伤口,把狼毒挤出来,这东西封进伤口,肯定没有好事。
丫丫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把自己的小手也伸到金光里,小手上的挫伤也立马愈合了。
雀跃道:“我说咱们平时受的小伤怎么睡一觉就好了呢,原来是它的功劳啊。道一哥哥,这是你娘亲留给你的吗?”
道一黯然道:“我这辈子的娘亲只是个普通人,不应该有这种仙家的东西,应该是我上辈子的娘亲留给我的吧。”
此时在三人的上空,空空如也之处,却有仙宫的四位全真:雷,冰,剑,元,正在说话。
雷一全真问道:“你们看道一如何?”冰一全真道:“不错的苗子,值得悉心培养。”
剑一全真道:“他身上似乎还存有一部分魔族血脉,魔族,能行吗?”
元一全真:“有人族血脉就是好人了吗,人族的人奸背叛人类,投靠魔族的还少吗?
何况道一是我们赤极师叔的血脉,魔族跟他仇深似海。而我们则对他恩重如山。这样的人难道不争取,却要送给魔族吗?”
雷一全真道:“元一师妹说的有理,只要我们给道一深深打上我们的寒山标记,那道一就是我们寒山的人,他的魔族血脉只怕更有大用。”
说罢,朝下面的道一看了一眼挥手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