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校园的时候,杨尘难得的享受到片刻的宁静。
树叶的沙沙声,学生的读书声。
以及。
“宝贝今晚去我家吧。”
“……”
恍恍惚惚间耳边嘶声低语。
他回头。
正常的男女。
正常的老师。
一条独自散步的狗子。
那方才出现的低语消失了。
这些天绑架、整容失败的人、被异常破坏掉的监控器。
那个人究竟想隐藏什么,害怕罪恶暴露吗?
为什么要将别人的面孔换到自己的脸上。
仅仅因为丑陋吗。
可是恐怖的内心远远比丑陋的外表更加可怕。
揉了揉头痛的脑袋,总觉得要有坏事发生。
“滴……”
左手裤兜的手机震动,靠近自己大腿内侧的手机发出有规律的震动。
“喂?”
“不好了,小沫姐被抓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揪住了他的心脏。
“发生什么了?”
告知原委,小沫按照计划,代替刘婉希去了绑匪约定的地点。
但她失败了。
苏沫是一个很有心思的女生,但同样意味着,她的武力并不高。
杨尘看了眼时间。
“19:36。”
还有不到五个小时。
坏人变成恶魔的时候,他要被献祭。
他或许没有想到任务的重要,不管怎样,他离开了学校,到了警局。
警署中很多警察忙的焦头烂额,而苏沫的父亲也在。
“一帮废物!养你们做什么吃!让小沫一个女人孤身犯险,你们没人了吗!都死光了吗!”
有人破口大骂,是小沫的父亲。
他失去理智了,面色通红,眼眶中好像还有着眼泪。
这和先前在家中看到的慈父截然不同。
“绑匪要什么?”
李悠悠在另一个办公室等他。
“对方要求刘婉希带一百万赎金赎回小沫。”
“没了?”
李悠悠摇头。
“你们打算怎么做?”
李悠悠哭丧着脸。
“小沫的父亲你也看到了,他会让小沫更加危险的。”
在理性的男人面对至亲遭受危险的时候也很难冷静,而他更难忍受。
“我和刘婉希带着赎金一起去。”
苏沫不是陌生人,他想帮助她。
“可你……”
李悠悠很不放心他,想要将现实告诉他。
但杨尘不认为自己一定是飞蛾,对方也未必是石头。
他挥了挥手将背影留给对方:“我会救她们出来的。”
李悠悠最终没有说出那句话。
而是轻轻念叨。
可你。
是个弱鸡啊。
路上杨尘收到了地址,他的智能手机好在足够智能,能够将地图放大并保证清晰。
不至于。
仅仅显示九百六十万的国土。
“回去一定要换手机。”
“如果能活着的话。”
时间:19:54。
……
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疏忽了。
气氛很尴尬。
因为冲动,出门甚至没有想其他的。
而李悠悠,也没有提醒他。
但他想要确定一件事,这件事并不需要刘婉希。
临下车的时候,司机随口说了句,不知有意无意。
“这里怪阴森的。”
言下之意,这里死过人。
车轮碾压在土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渐行渐远。
他手里提着箱子,里面装满了钞票。
他到希望里面装的是冥币,给死人用的冥币。
宽阔的视野中只有一栋废弃的大楼,周围杂草丛生。
杨尘抬头看天,乌云散布,看起来要下雨的样子。
天空逐渐暗淡,而眼前的这栋楼寂静无声。
黑暗中却又有鬼影攒动,也不知道究竟是人是鬼。
没有人摆张桌子宴请他,他只好不请自来。
一直向前走,尽头看得到楼梯,他准备上去。
他注意到两边空荡荡只有几根柱子支撑楼体。
墙体的窗户开的很奇怪,只有小小的一个通风口,像是浴室中开在最角落的一个小通风口。
阳光只能透过这个小口照进里面,灰尘在夕阳余晖的光阴中飘散。
死寂。
他只好继续向前走。
上楼梯。
二楼。
眼前的场景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怪异。
怪异到他明白此行一定会有收获。
但这时,电话传来。
“喂?”
“尘哥!”
是赵阳和孙冠中。
“怎么了?”
他呼出一口气,全是灰尘的味道。
“有大发现!”
“那个校长他儿子!有古怪!”
杨尘眼眉一跳,将目光方向二楼的东西中。
修车间。
像是一个修车间。
大大小小扳手钳子,锯子之类的,好像都能够用到器具上。
但,
也不排除用在人身上。
杨尘在一面镜子前停了下来。
“什么古怪?”
“校长的儿子是个变态!”
嘟……
电话突然挂断,他看到手机信号。
X。
时间:20:05。
他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做什么,将自己丢在这里像是一个观光客似的。
还是说想要一步一步击溃我的心理?
可是。
杨尘捂住他的心脏。
好像还不够?
突然间一个东西掉在地上,在挂着啷当作响的器具后。
他弯腰看到了发出声音的东西。
一张面具。
摔在了地上。
面具像是泥浆捏出来的,手工品。
他捡起来看了看。
很烂。
很烂。
都很烂。
风一吹,就散了。
一个修汽车那样巨兽的工程师,却有着一个做工艺的心。
是独具匠心,还是。
不自量力。
靠近三楼,他终于听到了声音。
他原以为在这里是没有声音的存在的。
不过现在好了,有声音,就说明。
有人……吧?
缝纫机不停踩踏的声响越来越近,但这种很早年代前的东西能够出现在这里。
不可思议。
但还有,女人的啜泣声。
一点一点的。
很小的哭泣声。
还有还有,一点音乐声。
很舒缓的音乐,听到,会让人很想,很想,慢慢的挥动手臂,好像在阳光里跳舞。
轻柔、放松。
但转瞬间,就被缝纫机平稳又沉重的机械声破坏掉了。
杨尘看到了在幕帘后的男人。
他带着老奶奶穿的外套,做衣服时穿的胖大的衣服。
他还有那件帽子以及沾到油污的白色口罩。
天气并不冷。
口罩棉绒阻挡了热气流出来,他的呼吸很重。
男人的呼吸。
声音慢慢的停了,他的脚离开了踩踏板,粗大的手指从缝纫机离开。
将眼镜摘了下来。
眼镜很斯文,一点都不像是他戴的。
鞋子的声音很沉重,每一下都像铁锤敲在他的心上。
“小时候,我的朋友有布娃娃,我也想要,但是他们不给。”
“有一天隔壁的女孩子得到了一个布娃娃。”
“很大,脸蛋很漂亮,手也很好看。”
“她愿意跟我一起玩,但是,我很快就腻了。”
“布娃娃不好看了,我想要新的。”
“所以我就将她做成了布娃娃。”
“太漂亮了,她被血染红的样子太漂亮了,还有她的脸,她好像还在跟我说。”
来玩吧,来一起玩吧。
“但是。”
“她很快就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