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缓缓的马蹄声踏踏站住,一直走得急的陆傅笙也忽而也停住了脚步。
穆莺莺很不容易地转了个头看过来,就对上高马上穆南城阴沉沉的眼神,惊得她差点没有从陆傅笙怀里翻下来。
“傅笙,快放我下来。”莺莺忙小声对陆傅笙说。
陆傅笙却对她的暗示熟视无睹,直到穆南城亲自下马走来,这军靴一步步踏在地上,莺莺听着就头皮发麻。
“穆莺莺,下来。”穆南城低沉着声音说。
穆莺莺赶紧顺着陆傅笙小心的俯身放下而站到地上,虽然是下来了,但是并不打算给穆南城好脸色。穆南城看着她一脸的不情愿,心里的怒火快从心头烧上天灵盖了。
“我派的丫鬟和骑兵呢?”他这句责问的语气明显已经在压抑怒火了,晚风萧瑟,穆莺莺却觉得周身的风都是眼前的穆南城带来的。
穆莺莺几人回头一看,身后的两个骑兵当真不见了。
“刚刚还在的...”穆莺莺嘀咕。
“将军,应该是刚刚在人群走散了,莺莺摔了一跤,我带她出来...”陆傅笙当是穆南城责问她丢了尺寸,忙为她解释,穆南城哪里是个能听道理的人:“我还得谢谢你了?陆傅笙?”
“穆南城!”穆莺莺一双桃花眼登时就瞪圆了。
正说着,身后便传来马蹄声,马上慌慌张张地跳下来两个骑兵,原来是刚刚跟随穆莺莺他们的两个护卫兵。
“将军,刚刚有人抢人财物,逃跑冲撞了大小姐,我们赶紧去追那贼人——”骑兵说着,自己都心虚,看这现场的仗势,还有骑兵队长那“自求多福”的眼神,心里想着估计免不了一顿责罚了。
“贼人呢?”穆南城问,一边看了一眼旁边的穆莺莺,站得呲牙咧嘴,作势扶腰的样子,像极了台上唱戏的花旦。
“...街上人多马跑不了,让,让他们逃了。”
两个骑兵丝纹不敢动,连面面相觑的动作都不敢有,就怕一句“追不到”换来穆南城一枪子的回复。
“我看一招调虎离山就能让你们掉了脑袋!回队里领军鞭!”穆南城背过身,怒斥,“带小姐回府!”莺莺看了一眼两个骑兵一眼,心生怜悯,可怜跟着暴君,军鞭她是听过的,违背军令就得领上几十鞭,碗口大的藤条一甩一道皮肉都得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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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南城将她推上马鞍,还极不耐烦地帮她拉了拉乱了的裙摆,说:“就知道你出门来就没什么好事。”
“你要是不来,我必然有好事。”马上的莺莺嘀咕。
“你说什么?”穆南城听觉灵敏得很,当即就像听不见似的大声问了一句。
穆莺莺不理他,可怜了骏马下那眼巴巴看着的陆傅笙,好不容易一同出来逛灯,还没走满一圈,又遇见这个穆老虎。
穆南城正要翻身上马,一声枪响,莺莺燕燕只觉耳边一阵疾风吹过,几乎要刮下耳朵的速度,本能的反应让她咕噜一下翻下马身想要躲避未知的危险。
没有硌人的石头,没有冰凉的青石板,她这一摔摔到穆南城怀里,她只听头顶一声闷哼,便被护在怀里往墙边滚了好几个圈。
“你有没有受伤?”穆南城急切紧张的声音随即传来,“穆莺莺?”
“我没事,是什么人开的枪?”她忙在被斗篷遮住的黑暗里应了他一声,自己的声音听着都慌得不在调上。
听见回应,穆南城随即将她往墙边一推,她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土墙,差点吃了一口灰。
“穆南城?”她吃痛地转个身,背贴墙看向街上,就看见穆南城的背影早就闪出十米开远,借着遮挡物狂奔向对面。
“小姐!”混乱中就看见小莲那小小的个子朝自己狂奔过来,莺莺惊得连忙喊她趴下,未果便听见又一声枪声由远而近,她只觉得浑身一个冷颤——
陆傅笙突然像矫健的野狼一般扑过来,将小莲一个猛推,双双摔到莺莺脚边。
随即刚刚小莲那个位置一个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莺莺只觉得眼前一片亮得刺眼的光芒和热浪袭来,下一秒便被铺天盖地的竹篮子砸了个彻底。
“穆莺莺!”
远远地就听见穆南城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莺莺心想并无受伤,只是耳朵振得发疼,身上的篮子砸得她头昏脑胀,真回复不了他。
或许是受了惊吓,又被篮子砸了个当头,莺莺晕晕乎乎的连挣脱出身上一堆竹篮的力气都没有。
不多时,便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被一双手从黑暗里刨出来,有些刺眼的光照到了她的眼睛。
“穆南城,我要回家。”她对着那人说,便依赖着一头撞到那坚实的怀里,不肯再多费力气多说一句话。
穆南城,一个让自己三番两次触碰地狱的男人。死便死了,他又偏偏要充当阳间使者,将她收回阳间。
莺莺心想着,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