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稳稳的落在另一人眼前,一身夜行衣,围着黑巾,冷声道,“你倒是发现的早。”
那人冷声道,“东西找到了?”
黑衣人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找到了,没想到二王爷今晚竟然不在,也算是让我逮着个空。”
那人冷笑,“你怎知这不是诸葛榕斓设的计?”
黑衣人眸色一眯,“他这会估计忙得很。”
忙得很?
秦陌芫也有些疑惑,方才的确在房间不见阡冶,也不知他去做什么了。
黑衣人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那人声音很冷,“记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身形一跃离开了。
那人收了东西,转身朝着这边而来。
秦陌芫屏气凝神,躲在枝繁叶茂的树枝后。
目光一瞬不瞬的凝着远处走来的男人。
走的近了,那人的脸渐渐映在朦胧的月光下。
秦陌芫一震,竟然是他!
她静静的躲着,那人没有发现她,离开了密林深处。
一直等没了动静,她这才跳在地上,目光仍是不可置信的望着远处早已消失的身影。
为何会是他?
那个黑衣人从阡冶房中偷走的锦盒时什么东西?
貌似看起来挺珍贵的。
她对着暗中唤了两声,两名暗卫落在她身前,单膝跪地恭敬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秦陌芫敛眸,目光看向远处道,“跟着那个人,看看他想要做什么,别打草惊蛇,随时给本宫汇报。”
两名暗卫有些犹豫,其中一人道,“回太子殿下,若是我们两也走了,您身边……”
秦陌芫打断他的话,“不必担忧,本宫在诸葛榕斓身边,不会有事。”
两名暗卫犹豫了片刻,恭敬道,“是,太子殿下。”
*
秦陌芫回到驿站时,正好看到迎面走来的诸葛辰祐。
步伐微顿,她并未理会,径直而行。
诸葛辰祐冷嗤一声,“南戎的礼教也不过如此。”
秦陌芫并未转身,只是冷淡的回了一句,“本宫不放在眼里的人,无需礼教。”
那狂妄的态度让诸葛辰祐瞬间脸色一变。
转身,恼怒的瞪着秦陌芫,“放肆!”
秦陌芫负手而立,只是侧了眸,冷傲扬眉,“对本宫说放肆,你怕不是脑子有病?”
她弯头一笑,笑意凛然,“你可长点心吧,本宫在南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深受宠爱,反之你,你北凉不过是个空有名衔的太子之名而已。”
看着诸葛辰祐阴沉的神情,她愈发笑意浓郁,“你无法吩咐身边的隐卫行刺本宫是不是很憋火?”
看着眼前人得意猖狂的神情,诸葛辰祐咬牙切齿,“秦陌芫!”
秦陌芫挑眉,低斥一声,“本宫姓慕容,你敢私自将本宫改性,活腻歪了?”
见诸葛辰祐气的胸腔颤抖,秦陌芫笑的愈发高兴,“诸葛辰祐,你知道本宫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吗?”
他只是阴沉着脸,不言语。
秦陌芫倾身上前,眉心冷傲一扬,“就是在你面前得瑟,而你还偏偏不能拿本宫怎样!”
“你!”诸葛辰祐双拳紧握,差一些就一拳砸了出去。
秦陌芫挑唇一笑,转身离开。
走远了,依旧能察觉到那双阴毒的双眸落在她身上。
走上客栈房间,刚准备去阡冶房间,便在楼梯口看到了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影。
她靠在门上,看着男人拾步而来,丰神俊朗的容颜在月色下有些清冷。
男人仿似在想着什么事情,走的近了依旧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阡冶”她淡淡出声,轻柔的语调在夜里极为响耳。
男人凤眸陡然一深,看着房门外的人,唇角噙着一抹笑意,“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秦陌芫凝着他的神情,担忧道,“你有心事?”
诸葛榕斓抿唇轻笑,上前将她揽在怀里,声音低醇好听,“无事,只是出去走走。”
秦陌芫身躯微僵,眉眼轻敛。
她回抱住男人,眼睫轻颤了几许,“你去哪里散心了?”
男人轻声道,“驿站后方的小溪处。”
秦陌芫敛眸轻笑,只是眸底晕染了几分难懂的神色。
“你们在做什么?”
蓦然间一道震惊的声音传来。
秦陌芫转头看向尽头,颜攸淸一袭橘色衣裙,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
一双美眸在夜色里染着震惊,许是有些不敢置信。
诸葛榕斓只是寡淡的瞥了眼她,缄默不语。
牵起秦陌芫的手推门,作势要走进房间。
可看到房内的凌乱时,俊容骤然冷沉。
男人松开她走了进去,直接走向床榻,抚向袖袍,俊容更是冷然。
看着榻上凌乱一片,俊容沉寒,转身走了出去。
秦陌芫知道他在找什么,伸手攥住他的袖袍。
刚要言语,男人却拂开的手,大手箍住她的双肩,语气温润透着宠溺,“你先去休息,我待会就回来。”
男人转身,身形消失的极快。
秦陌芫来不及说,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想要去追上他,眼前却是一暗,她退后两步,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
颜攸淸眉心紧拧,“南戎太子还是不要跟着二王爷为好,免的被人误会。”
秦陌芫眉心微挑,嗤然一笑,“本宫与二王爷如何,颜大小姐管的可真宽!”
迎着女人微变的神色,她倾身上去,“请问颜大小姐以什么身份劝告本宫离阡冶远点?”
颜攸淸蹙眉,“当然是以北凉丞相之女的身份劝告南戎太子,太子也是男人,若是为了二王爷好,还是与二王爷保持距离为好。”
保持距离?
觊觎她的男人,还如此大言不惭的警告她?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
秦陌芫负手而立,清冷一笑,“本宫与阡冶在凤城便识得,感情交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她眉心微挑,上下扫了眼她,讥讽道,“你是就嫉妒本宫能被二王爷人护着,嫉妒本宫能喊二王爷阡冶,所以来警告本宫?”
颜攸淸脸色微白,她倒没想到秦陌芫说话竟然会这么直白,不留情面。
她反驳道,“我也是为了二王爷的声誉好。”
声誉?
呵!
她忽然倾身逼近,颜攸淸吓的后退两步,“你想做什么?”
秦陌芫挑眉,“你一个女子深更半夜不在房里待着,在房外堵着本宫,可想过自己的声誉?若是本宫现在大喊一声,你一个闺阁女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说着,她直起身,笑眯眯的大喊。
但话未出口,颜攸淸急声道,“南戎太子莫要胡来!”
秦陌芫挑唇,笑意玩世不恭,“本宫风流倜傥,身份尊贵,做你夫君你也不亏。”
迎着女人瞬间变脸的神色,她继续道,“本宫看颜大小姐倾国倾城,又是临城才女,若是本宫向北凉皇帝提亲……”
颜攸淸彻底不淡定了,冷厉出声阻止,“我是不会嫁到南戎的!”
秦陌芫冷眉,忽然冷喝道,“那你拦着本宫做什么?让开!”
颜攸淸脸色微白,手臂僵硬着收回手。
秦陌芫懒的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离开。
在经过她身侧时,丢下一句,“颜大小姐,本宫奉劝你一句,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肖想,否则到时惹祸上身,没人救得了你。”
颜攸淸眸色阴沉,转身怒瞪着秦陌芫离开的背影。
交握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攥着,心底压抑着浓浓的怒火。
她以什么身份警告她?
她不过是南戎太子,而她是临城的才女。
若说能一直陪在二王爷身边的,只有她颜攸淸。
也只能是她!
*
秦陌芫追出去,早已没了阡冶的身影。
驿站后的溪边!
他可能去了那里。
朝着驿站后方跑去,一路清静无人,只有夜凉的风吹拂。
走了许久,都不见阡冶的踪影,她对着夜空中呐喊,依旧无人答应。
“明净,十罗刹!”
秦陌芫对着漆黑的夜幕呐喊,可是,就连他们也没有出现。
难道他们都去找那个锦盒了吗?
忽然脚底一咯,她收回脚,低头看去。
是块玉佩,玉质上佳。
弯腰捡起玉佩,上面并没有刻字,反而是一朵雪莲形状的。
“走水了!”远处忽然传来侍卫们的声音。
秦陌芫猛地抬头,便见那个火势是从她的屋内传出的。
有人在她的屋子放火!
拾步刚要跑过去,却见驿站后方一道黑影闪瞬即逝。
收起玉佩,迎着夜色追了过去。
夜色暗沉,一直跟着黑影来到密林深处。
似是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那人跑得极快。
秦陌芫抽出腰间鞭子挥过去,凌厉的长鞭骤然袭向黑影的后背。
那人猛地闪躲,她趁机抛出几把尖刀甩过去,阻挡了他的退路。
黑影没有料到她做了两手准备,堪堪避过攻击,却也朝另一侧倒去。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道黑影有些熟悉。
快速上前,趁着黑影还没起身,手执匕首横在其脖颈处。
“你放的火?”秦陌芫沉冷出声,作势要取下黑影脸上的面巾。
对方猛地护住脸,一双眸恨恨的瞪着她。
秦陌芫挑唇,“你反抗无效。”
匕首轻轻一划,一丝血液渗了出来。
她明显感觉到黑影颤抖了下,捂着脸颊的双手僵住。
秦陌芫掰开黑影的手臂,挑开她脸上的黑巾。
当熟悉的容颜撞进瞳眸时,她惊了一瞬,“怎么是你?”
她有想过诸葛辰祐,诸葛千华,唯独没想到会是她!
蓝灵酒冷冷瞪着她,“没想到你没在房间了,不然烧死你!”
秦陌芫真是头疼。
她究竟跟这小妮子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这一路从临城跟到这里,就是为了放把火烧死她。
秦陌芫收起匕首,垂眸寒彻的睨着她,“在我房里放火被本宫抓个正着,不怕本宫将你带到皇上面前治罪?”
蓝灵酒站起身,嗤然的吐了一句,“火不是我放的,我才没有那么蠢,也不看房里有没有人就放火。”
她看向着火的驿站,眸底满是不屑和鄙夷。
秦陌芫却是微怔,火不是她放的?
看她这模样也不像说谎。
她冷声问道,“谁放的?”
蓝灵酒冷笑的看着她,“你仇家那么多,多的是想让你死的人。”
秦陌芫慵懒的靠在树干上,眉心一挑,“不论火是谁放的,你身着夜行衣被从本宫房里出来,被本宫抓个正着,不是你放的火也成了你放的,你解释不清的。”
看着她渐渐变白的脸色,眸色微凝,心底冷笑。
小丫头片子,跟她斗,还太嫩!
她弯头一笑,“若是本宫将你带到皇帝面前,你觉得蓝大将军能护得了你吗?”
蓝灵酒脸色彻底变了,“你想做什么?”
这小丫头,也挺聪明。
她淡淡一笑,“帮我做件事,今晚的事本宫当没看到。”
蓝灵酒神色戒备,“何事?”
秦陌芫指尖轻挑,“过来,本宫悄悄告诉你。”
蓝灵酒狐疑的看着她,犹豫了几许走过去。
当听完秦陌芫的话时,她不敢置信的瞪大水灵灵的眸子,“你竟让我做这种事?!”
秦陌芫点头,笑的像只小狐狸,“做不做?”
蓝灵酒紧抿着红唇,气的胸腔震荡。
她不想做,可这死土匪一定会将她带到皇帝面前。
到时说不定会连累整个蓝家。
可若是做了……
最后一牙咬,她冰冷道,“好,此事成了之后,你绝不能拿今晚的事再要挟于我!”
秦陌芫笑眯眯点头,“本宫一言既出,放心。”
*
密林幽深,泛着潮湿的气息。
蓝灵酒离开,秦陌芫本想回驿站,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她还未转身,便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
心头一颤,她沉声道,“是谁?”
地上的黑影渐渐逼近,一直走到她前方。
男人转身,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秦陌芫一震,“是你!”
没错,眼前的人正是冷寻,诸葛辰祐手下的那批隐卫首领。
男人只是冷冷的睨着她,“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十天后送你回祁安城。”
秦陌芫蹙眉,想要动,却被点了穴位。
她沉厉道,“不必,解开我的穴位!”
冷寻声色冷冷,“我是领命办事,有人放烟花特意命令我必须带你走。”
有人放烟花命令他?
会是谁?
兰荣吗?
但她总有种直觉,不是他。
眉心微凝,她问道,“是谁命令你的?”
冷寻敛眸,似在犹豫。
须臾,他冷声道,“那人让我传你一句话,他曾赠过你两次烟花。”
秦陌芫呼吸一滞,敛了眸底的震惊。
竟是韩九忱!
她刚想要继续问什么,冷寻神色骤然一凛,上前将她抗在肩上便极速离去。
靠!
背不行吗?
为什么要扛着?
她想要叫,却被冷寻点了哑穴。
胃里翻涌,差点就要吐出来了。
只能看着地面,视线忽高忽低。
高的地方,望着下方有些晕眩。
秦陌芫吓的闭上双眸,待双脚落地时,她这才松了口气。
刚睁开双眸,身上的穴位同时被解开。
她猛地退开,后背却撞在墙壁上,痛的她闷哼一声。
冷寻也后退两步,目光如寒冰一样,“你先在这里待着,只有这个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
见他要离开,秦陌芫气恼的喊了句,“将我带到这里待上十日,究竟有什么事情?”
今晚的一切都似乎有些反常。
阡冶有些不对。
那个锦盒,还有黑衣人。
现在又冒出的冷寻。
男人走到山洞外,并未回头,只是回了一句,“我只是按照手持烟花人的命令办事,这里是断崖,你出不去的,也别想着找机会离开,十日后我会带你去祁安城。”
秦陌芫气的眼皮子直跳,“我吃什么喝什么?睡哪?”
冷寻飞身而下,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洞里拐角有个门,里面都有。”
秦陌芫冲过去,可看到眼前云雾缭绕的一幕,惊的快速后退。
手背贴着墙,恨得牙痒痒的瞪着远处。
该死的,将她丢在这里不上不下的。
她摸索到洞外,看了眼四周,心里的失望越来越大。
下面,一望无际,上面,夜幕繁星。
两边,云雾缭绕,一旦一脚踏出就是坠入深渊。
“韩九忱,我跟你没完!”
秦陌芫气恼的走进山洞,心里却是急的不行。
驿站她的房间着火,阡冶若是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
天色黑沉,若非月色映在洞外,她根本看不清洞内。
走向拐角,对着冰冷的墙壁拍了拍。
掌心在墙壁上触摸,忽然按动了一侧的机关,石壁门打开。
她走向石门内,里面烛光摇曳,将洞内的景物映的无比清晰。
这里面还真是应有尽有,在房间的后方有一扇门。
她走上前打开,后方竟然是一处瀑布,潮湿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的意识愈发清醒。
走出房门,站在悬崖边上,眼前横着一条木栏杆。
她站在栏杆前,望着远处的瀑布。
垂眸,下面是清凉的河流,月光映在上面,泛着粼粼的光。
远处蓦然传来鸽子的叫声。
秦陌芫抬眸望去,一只通体发白的落在栏杆处,咕噜噜的叫着。
秦陌芫第一个念头想的便是信鸽。
抓起它看着它的双脚,果然绑着细细的竹筒。
取下竹筒,倒出里面的字条。
“北凉危险,祁安城虎穴,四面楚歌,十日后回祁安城。”
落款,韩九忱。
四面楚歌……
将字条丢进下方的湖水里,她抬眸望着夜空。
放火的人是谁?
想杀她的人很多,太后,太子,诸葛千华,甚至可能还有丞相。
放火之人必然是这四人其中一个。
可那个锦盒已被那个人拿走,阡冶如此重视,必然是有关他重要秘密的东西。
甚至可能比当初的佛卷还要重要。
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三日,必须要想办法离开。
派去的两个暗卫也不知何时能给她消息。
*
夜色暗沉,驿站的大火已经被扑灭。
院落中,皇帝站在前方,目光冰冷的凝视下方。
一重人全部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诸葛千廷着急的看了眼四周,却依旧未见秦陌芫的踪影。
每个人神色各异,不知其味。
待几个禁卫军从性走来,恭敬的跪在地上。
还未言语,皇帝便沉声问道,“南戎太子在哪?”
禁卫统领脸色微变,“回皇上,属下们在房间里并未发现南戎太子的踪影,里面也没有尸骨。”
没有尸骨?
皇帝怒喝道,“人难不成还能不翼而飞了?!”
禁卫统领低着头,“皇上息怒,属下们这就去四周查探,找到南戎太子。”
皇帝冷喝,“还不快去!”
禁卫统领领命,带着人快速离开,搜查四周。
皇帝冷冷的扫着众人,声音威严透着威压,“给朕查,究竟是谁放的火,查到了严惩不贷!”
诸葛辰祐忽然抬头,看向皇上,“父皇,儿臣有个疑点。”
皇帝眸色微凝,眉心卷着一丝极浅的不耐,“说。”
诸葛辰祐敛去眸底的墨色,恭敬道,“父皇,儿臣怀疑这放火之人很有可能是南戎的人,为的就是让南戎太子死在我们北凉,其目的就是挑起北凉和南戎的战乱。”
皇帝脸色沉寒,“你可知你的这个怀疑一旦被否定,造成的另一个局面又是什么?”
诸葛辰祐双手伏地,“父皇息怒,儿臣也是担忧南戎太子的安危,胡乱猜测而已。”
皇帝怒喝,“堂堂一个太子不靠证据说话,仅凭胡乱猜测定夺,可笑!”
下方无一人吭气,大气都不敢出。
蓝蜀冉站了出来,“回皇上,太子殿下也是担心所乱,皇上息怒。”
诸葛千廷紧抿着唇,第一次瞪了眼蓝蜀冉的背影。
人群中,忽然有道声音响起,“启禀皇上,二王爷也不见了。”
众人这才发现,的确,二王爷不见了。
皇帝眸色微眯,情绪难明。
丞相始终低眉敛目,仿似这一路而来,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颜攸淸却是看了眼四周,眉心深处都是止不住的担忧和冰冷。
诸葛千廷忽然出声,“回父皇,二哥一定是去找南戎太子了,他们脸个人交情甚好,南戎太子出了此事,二哥定是担忧的。”
皇帝第一次正眼瞧了眼诸葛千廷,冷冷“嗯”一声道,“封锁消息,继续派人寻找,务必要找到南戎太子。”
下方的人齐齐领命。
诸葛辰祐微微侧眸,目光阴霾的扫了眼诸葛千廷。
这个小子现在是有意帮着诸葛榕斓了。
就不怕太后扒了她的皮吗?
蓝蜀冉紧抿着唇,漆黑的眸在诸葛千廷身上凝了几许方才收回。
皇帝让众人散了,回了房间。
诸葛千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驿站外而去。
刚走出驿站,一抹身影拦在她身前。
男人声音低沉,“八王爷要去哪里?”
诸葛千廷一顿,有些怔愣,更多的是错愕。
这貌似是长久以来这个男人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
但一想起他方才护着诸葛辰祐,便是一肚子火。
脸色微沉,冷声道,“本王要去哪里蓝大公子管得着吗?”
越过他,径直朝着远处离开。
她也需要尽快找到秦陌芫,不能让她在北凉出事。
而且,作为朋友,她更不能看着秦陌芫出事。
可是,走了几步,身后蓦然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看向跟来的蓝蜀冉,心底疑惑,脸上却是冰冷,“你跟来做什么?”
蓝蜀冉看着前方,“与八王爷一同找南戎太子。”
诸葛千廷与他保持几步距离,冷声道,“不必。”
她倒不觉的是南戎的人下手害的秦陌芫。
反而觉得诸葛辰祐的嫌疑更大,而蓝家一直相助太子。
这一刻她对蓝蜀冉只有逃避和复杂的感觉。
见她执意离开,蓝蜀冉忽然道,“难道八王爷想来个有去无回吗?”
有去无回?
什么意思?
诸葛千廷一懵,转身疑惑看着他,“此话怎讲?”
蓝蜀冉走上前,目光落在她面容上,身子前倾,低声道了一句,“这四周都是危险,八王爷与二王爷为伍,太后岂能放过八王爷?”
诸葛千廷顿时觉得后背寒意凛然。
她情急之下竟然忘了这茬事。
之前是有二哥和秦陌芫护在身边,如今两人都不在,她岂不是成了敌人案板上的粘肉?
诸葛千廷轻咳一声,忽然取出腰间别着的扇子打开。
眼神飘忽,脚步下意识的走到蓝蜀冉身后,“蓝大公子,本王一人甚是孤单,你还是陪本王一起去寻找南戎太子吧。”
蓝蜀冉敛眸,掩去眸底的神色,恭敬道,“是,八王爷。”
*
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寻找南戎太子的禁卫军一波又一波,了无音讯。
山涧处,男人立于山顶,负手而立,望着晕染的红霞。
身后的房屋传来“吱呀”的声音。
梅姨走来,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是疲惫。
男人声音清冷,薄唇轻启,“如何了?”
梅姨摇头,“无事了。”
她走到男人身侧,声音低柔,“冶儿,你可以原谅你师父吗?他都是为你好。”
诸葛榕斓凤眸深入寒潭,冰冷如斯,“在他算计芫儿,出手伤芫儿那刻起,我们的师徒情义已经到头了。”
“可是……”梅姨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沉声打断,“照顾好里面的人。”
男人拾步离开,白袍轻荡,翩诀俊美。
山涧中,两道身影急速飞来,落在男人面前,重重跪下。
两人一袭白色披风,带着风帽,这眼里面容。
诸葛榕斓在看到他们两时,俊容蓦然一沉。
莫非是芫儿出了什么事?
果然!
其中一人急声道,“爷,秦公子——失踪了。”
话刚落,衣襟陡然一紧,整个人被男人大手提了起来。
男人凤眸暗沉裹着怒意,沉怒道,“怎么回事?”
罗刹道,“昨晚爷离开后,一拨人忽然攻击属下,等属下解决后,已经发现秦公子的房间被人放火,而秦公子不知所终,在密林处寻了一丝踪迹,但属下们赶去时,已无踪迹可寻,是被人故意抹去了踪迹。”
男人长臂一挥,罗刹的身子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
他跌落在地上,快速起身,没有理会唇边流出的鲜血。
跪在地上,“属下失职,请爷降罪。”
“全力搜查,若她有任何差池,本王定不轻饶!”
两个罗刹恭敬领命,迅速离开。
梅姨担忧道,“冶儿,芫儿她……”
男人声音沉凉,“不必你管。”
转身间,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山涧中。
梅姨担忧的看着远处,眉心紧拧。
*
四天过去了,秦陌芫还在洞里待着。
因为她想尽了办法,出不去!
前面的山洞,太高,即使是白天,都看不到下方。
后面的山洞,栏杆下的水太浅。
跳下去,啪——
摔肉饼了。
这两日待的她都快疯了!
鸽子的声音再度传来,她取下字条打开。
“若想自己安然无恙,最好听话,不然我都保不住你。”
落款,韩九忱。
她捏了捏眉心,这人绝对派人在暗中监视她。
转身走进洞内,提笔在字条上写了几个字。
走出洞外,倚在木栏上,。
陌芫望着远处,想着韩九忱。
在她印象里,这个男人一直是韬光养晦,深藏不露。
当初在山寨,他扮作李虎的找她。
告知她让她安心待在阡冶身边,不久后无绝会来凤城,你想知道的一切无绝都会告诉你。
她很好奇,韩九忱是如何知道无绝不久后一定会来凤城?
又如何肯定无绝一定会告诉她所想知道的一切?
他只是一个镇北侯府的庶子,又如何拥有这么贵重的烟花?
就她知道的,已有三个。
这一次亦是,他又是如何知道,北凉和南戎的潜藏的危险。
甚至联络这批人将她藏起来。
她发现自己从未看透过韩九忱。
他曾说,自己做这一切只是想要活命。
可她却觉的韩九忱运筹帷幄,深藏不露,心机深沉到无人能看透。
她捏了捏眉心,目光所及,忽然看到窗杵上的帘子。
而后转身再次提笔在字条上写了一句,“深寒露重,为本宫再备上两床薄被。”
将字条房间竹筒内,绑在鸽子腿上。
鸽子咕噜叫了几声,飞走了。
*
南戎太子迄今都没有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淇城的工期耽误不得,皇帝便和几位王爷先去了淇城,留下一些人继续寻找南戎太子。
诸葛千廷被和蓝蜀冉等人去了淇城。
四天过去了,浮冶阁几乎找遍了北凉,依旧没有寻到秦陌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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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红尘埋了许多伏笔,最近会策谋一件大事,虐掉几个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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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披上战袍,是叱咤风云的帅;他,戴上面具,是杀戮如魔的王。
棋逢对手的游戏,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势均力敌的爱情,君以倾国为聘,待我盛世大嫁!
重活一世,天下兴亡,与我何干?
凤乘鸾只想认真结婚生子,把娇撒到天上去。
于是凤三小姐从宿醉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敌营疯狂表白:“蓝染,我爱你,我要嫁给你!”
几天后,两国和亲,一场大战消弭,凤家军班师回朝,三小姐胜利拐了个北辰的殓尸官,名:蓝染。
从此……
她指点江山,谋定天下,却是他眼中的无脑花痴,追夫狂魔。
他决胜千里,杀人诛心,却在她眼中,是人畜无害,谦谦君子。
乱世之中,狼烟四起,魔王、凤帅,携手联袂。
以战止战,以杀止杀,天下归一,此乃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