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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这和尚,太妖孽(1 / 1)

天色渐晚,月光轻洒在前方的池塘上。

秦陌芫站在池塘边,负手而立,一身蓝色衣袍被夜风吹的袍角轻荡,墨发轻扬。

来了四王府,府里的管家告知她四王爷去了皇宫,不知何时回来。

管家将她安排在后院厢房,这里的一切着实比秦家寨好多了。

但她仍旧思念秦家寨的一切。

身后传来细碎轻缓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恭敬的声音响彻在池塘周围,“二小姐。”

秦陌芫微怔,转身,视线落在对面轻缓而来的女子身上。

水蓝色的衣裙将她的娇躯衬的愈发玲珑有致,黛眉杏眸,红唇齿白,肌肤胜雪。

梳着精致的发髻,在脖颈前留了一棕长发,举手投足间,娴雅温柔。

女子芊白的指尖捏着手帕,对着她微微颔首,笑意疏离,“想必这位公子就是秦公子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秦陌芫亦是颔首,“二小姐。”

她同样语气疏离淡漠。

女子抿唇轻笑,“秦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才。”

这夸奖,着实让她有些脸红。

她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可不觉得她来只是为了看她一眼。

果真,二小姐黛眉微拧,微一抬手,两边的侍卫和丫鬟纷纷退了出去。

秦陌芫负手而立,眉心微挑,疑惑的看着她。

二小姐上前两步,低着头,红唇轻启问了一句,“秦公子在凤城一直和年公子见面吗?”

原来是为了年旻禾。

她淡笑,“嗯,我与年公子也算是朋友,谈的来。”

女子俏脸微红,红唇轻抿着,那似有似无的娇羞当真是看的秦陌芫闷头想笑。

她没想到临城还有个爱慕年旻禾的官家小姐在,而且身份尊贵。

二小姐抬头,一双璀亮泛着荧光的水眸望着她,“秦公子可否告知我……”

红唇轻抿,似乎对后面的话不知如何开口。

秦陌芫略微了然,眉心轻挑,笑的促狭,“二小姐是想问秦公子在凤城可有心仪之人?”

陡然间二小姐俏脸像是沁了大红的胭脂,一双莹白的双手绞着绣帕。

她闷闷的点了下头。

秦陌芫淡笑,“自从我与年公子相识,他便是孤身一人,唯一亲近的人只有他的亲妹妹。”

对面的女子水眸荡起一丝喜悦,即可便被隐匿下去。

她轻笑,“谢秦公子。”

夜色微凉,此刻池塘边的寒意渐渐袭来。

秦陌芫扫了眼远处,微颔首,“夜深寒凉,二小姐与我一个男人待在这里不太合适。”

言下之意对方听得出来。

二小姐点头,从袖袋里取出一枚玉佩双手奉上,“还请秦公子回凤城时将此物交给年大人。”

秦陌芫接过玉佩收起来,点头答应。

就在她离开时,秦陌芫问了一句,“二小姐可知道五王爷诸葛千羽是否回来了?”

不意她会问此,二小姐愣了片刻应道,“这个不知,不过明日应该回来,今日我听表哥偶然提起了。”

表哥?

莫非是府邸的四王爷?

*

一夜无眠,翌日,四王爷还未召见她,听下人说还未从宫里回来。

秦陌芫倒有些好奇,朝堂发生何事,竟让王爷彻夜在宫里。

走出王府,她准备去铁匠铺再打一些小尖刀,以防备用。

临城毕竟是天子脚下,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当真是一幕繁荣昌盛的景象。

迈出的步伐蓦然一顿,她微微侧头,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身后。

有人跟踪她!

她绝对没有感觉错。

眉心微蹙,她敛着心神,朝着前面人少的地方而去。

谁知还未走出几步,身后骤然响起一道愤怒夹杂着得意的声音,“臭流氓,真的是你!”

随之,凌厉的一鞭子对着她后背猛抽了过来,卷着凛冽的杀意。

周围的百姓吓的纷纷后退,顿时热闹的街道变的有些空荡。

秦陌芫神色一凛,快速侧身躲过凌厉的鞭子,倾身跳向一旁的架子后。

当看到来人时,脸色微变。

靠!

要不要这么有缘?

竟然是蓝灵酒!

蓝灵酒手握鞭子走过来,一张俏脸透着得意,“哼,臭土匪,我看你今日往哪躲!”

在凤城的屈辱让她回到临城后就一直憋屈着。

尤其是那晚在阡冶哥哥那里,被这个臭小子差点……!

想起这个她就一肚子的闷火,本想找这个土匪头子算账,奈何因为急事只能赶回临城。

没成想今日在临城街上竟然碰到了她!

今日不杀了她,难消她心头之恨!

秦陌芫抽出腰间的软剑,不耐的瞪着她,“臭丫头,你有完没完了?”

她在临城的敌人可不少,更不想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和别人起冲突。

蓝灵酒一甩鞭子,张扬冷笑,“今日本小姐不将你五马分尸,就跟你姓!”

她一摆手,冷喝道,“给我上!”

顿时从她身后冒出一群护卫,手握长剑冲了过来,将街道中间的少年围起来。

蓝灵酒握着长鞭走来,双臂环绕,脸色阴狠,“臭土匪,我看你今日往哪逃!”

秦陌芫眉心拧在一起,颇为头疼。

看来今日这一仗在所难免了。

那些护卫冲上来,都被她几脚踹出去。

后背挥过来长鞭被她抬腿一勾踩在脚下,抬脚转了个身子将扑过来的护卫给踹了出去。

这些护卫连他们秦家寨的小匪们武功都不如。

蓝灵酒想抽出长鞭,却被秦陌芫踩在脚下,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她气的瞪着少年,“你找死!”

秦陌芫轻蔑挑唇,“今日是谁找死?”

语落,手中长剑一挥,斩断了长鞭。

蓝灵酒因为用力拉着长鞭,失去重力,身子蓦然朝后倒去。

身后,是横着放了一把长剑,若倒下去,绝对重伤。

她惊恐大叫,想要扭转身形,却已然来不及。

眼看就要接触锋利的长剑,她闭上双眸——

但,毫无痛意!

而且,腰间暖暖的,更是一紧,天旋地转间,她已经安全落在别处。

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熟悉恼人的声音传来,“小美人儿,吓着了?”

蓝灵酒骤然睁开双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脸色瞬间煞白!

“臭土匪,放开我!”她挣扎着,却被秦陌芫直接箍住双臂。

她腾出另一只手,捏着蓝灵酒的下颚逼她直视她的目光,“小美人儿,你方才说杀不了我就跟我姓,莫非是想嫁给我?”

见她气的小脸憋的青紫,她笑意更甚,“要不今晚小爷就收了你做我的压寨夫人如何?”

蓝灵酒气的身子抖的厉害,一口银牙想要咬死这个的少年!

她瞪了眼身后狼狈起身的护卫,大吼道,“一群废物,快去找我爹爹杀了这个人!”

身后的护卫见蓝灵酒被少年挟持,登时吓的脸色一白,“臭小子快放了我家小姐,不然我们将军绝不会放过你!”

将军二字直接砸在秦陌芫耳旁,听的她一怔。

莫非这蓝灵酒是临城大将军之女?

特么的,她走了什么狗屎运?

几乎把临城的权势大官给得罪完了!

她刚想松开蓝灵酒,准备回四王府好好躲起来。

谁知蓝灵酒看向她身后,委屈至极的声音蹦了出来,“大哥,快救我,这个土匪欺负我!”

秦陌芫头皮发麻,只觉一股凛冽的杀意席卷而来。

她松开蓝灵酒朝一旁闪去,手握软剑,冷冷的看着身后来人。

来人浑身透着刚正冰冷的气息,俊朗的脸上绷着杀意和怒意。

只是薄唇上长了些许的胡茬,显得他愈发成熟稳重,带着丝丝野性的气息。

秦陌芫心里忍不住咒骂,她真是到了八辈子霉,走个路都能碰见仇家。

更没想到蓝灵酒的身份居然是大将军之女。

蓝灵酒跑到男人身后,双手拽着他的手臂,一抬手怒指向秦陌芫,愤恨道,“大哥,当初在凤城就是他差点,差点……”

最后的话她气的没能说出来,却让所有人瞬间明了。

百姓们皆是看向站在那里的少年。

没想到她胆子真肥,竟敢对大将军之女动歪心思。

真是活腻歪了!

蓝蜀冉剑眉微拧,侧眸带着训斥的目光看向蓝灵酒,“女儿家的,说话口无遮拦,成何体统。”

蓝灵酒这才惊觉是在大街上,若是让临城人都知道她差点被秦陌芫……

那她日后还如何面对所有人?

秦陌芫冷着脸,唇角轻佻,戏虐道,“蓝灵酒,你只说我差点轻.薄你,却为何不说缘由?”

一句话,蓝灵酒脸色大变,紧咬着下唇怒瞪着她。

蓝蜀冉冷眉,这才将视线放在对面少年身上,沉了声音,“这个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陌芫眉心微挑,扫了眼前面的茶楼,“那间茶楼如何?”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目的,也算是心里多少松了一口。

从他的言谈举止,还有气度上,她觉得,此人是个明智理的君子。

*

茶香四溢,飘荡在鼻翼间,倒是让人浮躁的心安定了不少。

雅间内,三人对立而坐。

秦陌芫手执茶盏,目光清冷,无视蓝灵酒一直怒视着她的视线。

蓝蜀冉正襟危坐,问道,“秦公子可否告知为何这般无理对待小妹?”

蓝灵酒冷哼,先声制人,“大哥,她……”

“你闭嘴。”男人转头看着他,兄长的姿态展现出来,倒是让这丫头顿时不甘心的闭了嘴巴。

秦陌芫眉心微挑,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到没想到这个野蛮霸道的丫头还有人收拾的住。

她放下杯盏,冷嘲的瞥了眼气愤的蓝灵酒,直接实话实说。

“蓝灵酒半夜爬墙要去我朋友房间,被我当场抓住,只是当时秦某有些醉酒,不小心冒犯了她而已。”

迎着男人瞬间冰沉的目光,她唇角一挑,笑的冷艳,“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半夜翻墙去男人的房间意味着什么?况且对方还是个和尚!”

“你闭嘴!”蓝灵酒气的怒拍桌子站起身,作势要将桌上的茶盏扔过去。

刚要伸出的手被一只大手骤然握住,蓝蜀冉瞪着她,语气了尽是训斥,“怪不得你之前离家出走,净做一些让蓝府丢脸面的事情,别忘了他是出家人,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秦陌芫眸色微眯,一抹疑虑划过心头。

听对方这意思,蓝灵酒纠缠阡冶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似乎他们都知道阡冶的身份。

“大哥,你怎么能当着到外面的人训斥我,尤其是这个混蛋!”

言罢,她一挥袖,手直接指向坐在那里的秦陌芫,俏脸上满是愤恨。

蓝蜀冉脸色黑沉,直接拽起蓝灵酒往出走,“从今日起你就在府里好好待着,等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出来!”

直到出了雅间,男人都未曾回头。

倒是蓝灵酒回头,一双眸犀利狰狞,“你给本小姐等着!”

秦陌芫捏了捏眉心,着实有些疲惫。

这都叫什么破事?

提起阡冶,她现在满心满眼里都是担忧。

走出茶楼,忽然察觉暗中有道视线似乎追随着她。

心头骤然腾起浓烈的怒火!

真他妈没完没了了!

她快速转身,循着感觉看过去。

远处二楼窗杵上,一道身影让她浑身僵硬在原地。

一顶银面,一身白袍,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让她心头一颤。

面具大侠!

本以后天才能见到他,没想到今日就见面了。

转身拾步奔过去,迫切的想从他那里得知阡冶的下落。

窗杵内,面具下一双眸微眯,薄唇挑起一抹兴味。

一撩前袍,他坐在软椅上,手上的折扇撑开,优雅的扇着。

半晌,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瞬,房门从外推开,一抹蓝色身影站在门外,俊秀的容颜有着些许的薄汗。

“面具大侠,还真是你!”秦陌芫关上门坐在他对面,“你一直在临城吗?”

男人轻笑一声,合起扇子,“面具大侠?”

折扇敲了敲脸上的银面,“倒也贴合。”

他的声音邪魅,音色微微有些晴朗,言行举止似乎都不一样。

几乎是一瞬,秦陌芫确定一件事。

眼前的人不是她口中的面具大侠!

两人虽都是一顶银面,一袭白袍,但气质却完全迥异。

那人清冷凉薄,云淡风轻。

这人邪魅诡异,气息都透着一抹邪气。

放在膝盖的手蓦然一紧,她眨了眨眼眸,笑了声,“对呀,方才在窗户看到你便想起说书先生讲的面具大侠,便过来想认识一下。”

她站起身,耸了耸肩,“不过大侠貌这里貌似不太欢迎我,我先走了。”

抬脚便要离开,身后阴邪的声线却传了过来,“我这里岂是你来去自如的地方?”

门外蓦然响起拔剑的声音,极为清晰。

秦陌芫心神紧绷,暗骂自己蠢货,不看清楚了就跑过来。

男人撑开扇子,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你口中的面具大侠是谁?”

秦陌芫负手而立,神色清冷,“说书先生口中的英雄。”

“哦?”男人到时颇有兴致,“那不妨说说看。”

说个屁!

她就是胡诌的!

但眼前情势她只能装糊涂。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她忽然倾身,双手撑在桌沿上,笑的兴味,“故事很长,你确定要听?”

男人点头,面具下,丹凤眼尾上挑,“本公子今日很有闲情雅致。”

秦陌芫轻笑,笑意凉薄,“只怕让你失望了,待会四王爷见我还未回府,想必该着急出来寻我了。”

在听到四王府时,面具下的神情微有一丝变化。

见此,秦陌芫直接一撩前袍坐在软椅上,好整以暇的倒了一杯茶水。

指尖轻推,将茶水推至公子眼前,眉眼含笑,“既然公子想听,那我就慢慢道来,待会若是四王爷来了,也正好可以听个结尾。”

少年笑意怏然,精致的眉眼却泛着凉薄。

男人眸色微眯,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似是想从她眼中看出什么。

雅间沉静,静的只有双方的呼吸声。

男人沉吟了半晌,倒是忽地笑了一下,“看来你来头不小呀,本公子到很好奇,你和四王爷什么关系。”

秦陌芫挑眉,站起身,双手拱在身前作揖,“以防四王爷来寻,在下告辞。”

这一次,对方再未阻拦。

房门打开,不知何时守在外面的侍卫已经离开。

秦陌芫勾唇冷笑,这人忌惮四王爷的身份。

这四王爷倒真是她在临城的一个保护牌。

*

两日后,整个临城洋溢着繁华的气息,比起以往更加昌盛。

而四王爷一直未曾出现。

秦陌芫抓了一个人直接问道,“临城可是有什么事?”

那人怪异的看了眼她,“北凉皇后过几日生辰,举天同庆,你竟然不知道?”

皇后生辰?

一个生辰而已,要不要搞这么隆重?

秦陌芫冷眉,松开对方,直奔龚祥客栈而去。

今日便是和那个男人的两日之约。

雅间寂静,只听到外面喧闹的声音,还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秦陌芫站在窗杵前,望着下方,脑海里再次想起前日那个面具男人。

他究竟是谁?

房门骤然被推开,秦陌芫敛起心绪,转身看去。

一袭白袍入目,一顶银面在明亮的雅间内显的冰冷凉薄。

男人长身玉立站在她身后,负手而立,黑眸里好似沁了万千的黑,浓的抹不开。

“面具大侠?”她下意识的问了声。

一声笑意溢出薄唇,下一瞬腰间一紧,便被男人裹进怀里。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彻底放心戒心。

这个是真的。

她好奇的问了句,“你有没有兄弟之类的?”

问完她就后悔了。

问的什么废话?

相同的装扮非得是亲兄弟吗?

男人凤眸蓦然黑沉,微凉的指尖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仰头对着他,“为何这么问?”

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凉,更有些冷。

秦陌芫眉眼轻敛,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媚笑挑唇,“若是你有兄弟,那我看到他们的相貌自然就能联想到你了。”

她拂去男人的手,踮着脚尖,吐气如兰,笑的魅惑,“真好奇你究竟是谁。”

男人眸色微沉,单手捏着她的下颚,以唇封缄。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离开她,黑眸暗沉,裹着浓浓的黑凝着她,“秦陌芫,你还是这么轻浮!若是敢对别的男人如此,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清冷的声线卷着寒彻,似是晕染着杀意。

秦陌芫冷眉,紧抿着唇,恼怒的瞪着他,“你有完没……”

唇上一重,又来!

靠!

男人捏着她的下颚,“再言语粗鲁,我不介意继续下去。”

秦陌芫紧抿着唇,想要用手捂住唇畔,却被他禁锢着无法动弹。

只能冷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她装哑巴可以吗?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男人松开她,一撩前袍坐在软椅上,身形修长。

清冷淡薄的声线响彻而来,“不说话是不想知道那两和尚的下落了?”

秦陌芫沉了口气,谨慎的问道,“他们在哪?”

见男人朝她看来,她立即双手捂住唇,生怕晚一步又被他捷足先登。

面具下,一双凤眸略过一抹笑意,薄唇轻启,“他们在檀寒寺。”

檀寒寺?

又是和尚庙!

只是阡冶他们怎会在那里?

当即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男人寒凉的声音,“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不然那两个和尚我会亲自让他们消失。”

脚步微顿,秦陌芫紧抿着唇,这种被人威胁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冷冷的“嗯”了一声,直接离开,多一分都不想待。

男人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薄唇噙着若有无的弧度。

*

檀寒寺,位于临城外的山上,是临城最大的寺庙。

里面有得道高僧,据说每年北凉皇上都要亲自去檀寒寺上香祈福。

就连北凉皇室的人对檀寒寺都充满着敬重。

当秦陌芫驾马赶到檀寒寺时,已近黄昏,红霞染了半边天,有些萧瑟。

高耸巍峨的山上,树木葱郁,台阶蜿蜒而上,望不到尽头。

远远看去,高山之上,白云盘旋,倒真是一幅美景,却又让人由心敬意。

撩起前袍,她拾步而上,待到了山顶寺庙门前,天色已经泛黑。

此时寺庙们紧闭,空无一人。

她抬手轻敲,半晌,大门微微打开一些,走出来一个白净的小和尚。

他双手合十在身前,“施主有事吗?”

秦陌芫轻笑,笑的真诚,“夜路难行,想借宿一宿。”

小和尚楞了一瞬,“施主稍等,我去询问下方丈。”

这一幕,当真和她第一次去白水寺时,极为相似。

过了半晌,小和尚走来,“施主请进。”

她被安置到后院的客房,小和尚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夜色幽静,空气中漂浮着淡淡香灰,令人浮躁的心渐渐安宁。

外面静悄悄的,秦陌芫扫了眼四周,在寺庙里像无头苍蝇一样转着。

前面一道大门紧闭着,从外面看,里面似有一间禅房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秦陌芫眉间一挑,后退几步,一脚蹬在墙壁上翻上去。

还没有什么能拦的了她的!

跳下高墙,她正准备离开,前方蓦然奔过来一道黑影,速度极快!

等那黑影跑近了,秦陌芫彻底慌了,就连双腿都有些发软。

眼前巨大的黑影正是一条巨犬,尖利的獠牙在夜里泛着森冷的气息。

两只泛着绿油油的眼珠子凶狠的瞪着她。

两只狗爪子朝前用力按着,这架势,是要冲上来撕.咬猎物!

靠!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寺庙里会有狗?

还是一条巨型狼犬!

一人一狗对峙,秦陌芫双手合十,“狗大爷,你绕道好吗?”

她怕狗,怕的咬死。

更怕被狗咬,古代可是没有预防狂犬病的。

巨型狼犬呲牙炸毛,绿油油的眼睛愈发的嗜血,爪子在地上蹬了蹬,以弧线的姿势越过去……

*

夜漆黑如幕,禅房内诵经声淡淡响起,伴随着敲木鱼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响耳。

主位上,一年事已高的和尚身着红色袈裟,手握佛珠看着盘腿坐在那里的男人。

他低叹的摇了摇头,“阡冶,你此次可还离开?”

敲着木鱼的手几不可微的顿了一瞬,诵经声停止。

男人抬头,目光清冷,云淡风轻,“我本就不应该在这里。”

无绝方丈神色幽深,“你本就是檀寒寺的高僧,你若回来,谁敢阻拦?”

男人黑眸轻敛,低敛的长睫掩盖了眸底的万千情绪。

薄唇轻启,继续诵经,敲击木鱼的声音再度徘徊在禅房内。

“也罢,这样也好。”绝摇头轻叹,拄着佛仗,缓步离开。

幽静的小道上,无绝大师脸色愁容,两道稀疏的眉皱在一起。

他再次轻叹一声,忽然眼前一暗,接着一个黑影撞向他,两人顿时倒在地上。

同时远处响起刺耳的狗叫声,叫声逼近,黑影也飞奔过来。

旁边蓝色的身影低咒了一声“草!”

踉跄着身子站起来一脚蹬在柱子上,双手紧紧抱着上面的横梁。

无绝愣了愣,“哎哟”一声,“我这老身子骨,这哪来的香客怎么进了僧人的禅院?”

狗叫声愈发的逼近,挂在横梁上的少年衣袍微乱,一头墨发亦是零散的落下来。

因为过度奔跑而脸庞红晕,额头满是汗渍。

她拧眉看着下面龇牙咧嘴,拄着佛仗晃晃悠悠起来的老和尚,问道,“老和尚,那狗你家的?”

无绝稀疏的眉毛一紧,眼珠子一瞪,抬头,“哪来的无良小儿说话如此并没有教养,你才老,你全家都老!”

老和尚气的吹胡子瞪眼,“哎哟”的揉着他那一把老骨头。

远处的黑影奔了过来,狂叫的犬声吓的秦陌芫惊叫,“老和尚,快把你家狗牵走,别让他乱咬人!”

无绝气的一张脸色憋得通红,总觉得这少年说话在指桑骂槐。

那黑狗扑了过来,直接绕过了老和尚,跳起来想要咬架在横梁上的少年。

秦陌芫气的脑门突突直跳!

这狗特么的这么会认人吗?

专挑着她咬!

眼看着大黑狗跳起来就要咬住她的袍角,秦陌芫吓得大声尖叫,“救命啊!!!”

无绝耳膜刺的钝痛,刚要喝止大黑狗,远处蓦然传来一道清冷呵斥的声音,“大黑,回去!”

这一声直接让大黑狗停止了动作。

他对着远处的人摇晃着尾巴,却又像是忌惮什么,三步一回头的看着身后的和尚。

秦陌芫咬牙,脑门突突的跳。

耳畔听闻熟悉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回廊尽头,一抹身影长身玉立。

银色袈裟裹身,眉目星辰,丰神俊朗,云淡风轻。

左手捻着佛珠,右手负在身后,夜风吹拂他的袍角。

月色下,那抹身影俊美如谪仙,让人望而止步。

秦陌芫不由得看呆了。

这和尚,太妖孽!

她看了几个月了还是看不腻。

阡冶俊眉微拢,黑眸清冷,“施主还要在房梁上待多久?”

秦陌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吊在横梁上。

松手跳下来,稳住身形,却听身后传来闷笑声,压抑的她想揍人!

转身看去,明净不知何时过来,手里端着托盘,在目光对上她的脸时,小和尚直接笑的合不拢嘴。

秦陌芫脸色一黑,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都是那该死的狗惹的祸!

“闭嘴,再笑我缝了你的嘴!”威胁的话一出,明净登时紧抿着唇,但白净的脸却憋得通红。

她忍着打人的冲动,额头青筋突突的跳着。

来到这里,第一次被一只畜.生追的无路可去!

丢人丢姥姥家去了。

无绝冷着脸,问道,“明净,你认识?”

明净还未言语,远处便传来一道清冷的声线,“无绝禅师,这位施主是我的故友,此次是来寻我的。”

无绝哼了声,瞪着秦陌芫,“真是没有教养,半夜翻墙,又撞的贫僧差点去了半条命,今日看在阡冶的面上不与你计较。”

言罢,老和尚拄着佛仗,一瘸一拐的弓着身子离开。

看那形式,貌似老和尚被撞的伤着了。

秦陌芫挺愧疚的,毕竟因她而起,人家老和尚一把年龄了,身子骨只怕要疼几天。

敛起心神,她直接跑向阡冶,横眉瞪着他,“你们当时遇到什么危险了,怎么会在这里?”

她可是好找,更是担心的差点拍死自己!

阡冶步伐微退,黑眸闪过一抹嫌弃,看了眼亦如乞丐窝里出来的少年,清寒道,“你先沐.浴吧。”

秦陌芫脸色一红,厚脸皮的她硬生生红了脸。

*

禅房宽敞,内室里只有一张床榻,地上蹭亮的大青石倒映着她狼狈不堪的面容。

两个小和尚抬了一个木桶进来,挨着往里面倒水。

水汽徐徐上升,缭绕在上方,将内室显的竟多了一次虚无感。

两个小和尚频频看向她,低垂的眼眸时不时的透出好奇和笑意。

那笑,单纯的是看见好玩的事物而发出的笑意。

秦陌芫脸色黑沉,周身散发的寒意让两个小和尚不敢再逗留。

禅房的门被关上,里面瞬间安静异常。

“阡冶,明净?”她叫了一声,外面毫无应答。

看来都出去了。

褪去衣袍,跳进木桶,温热的水裹着全身,驱赶了浑身的乏累。

秦陌芫闭上双眸,长发轻洒在木桶外,蒙蒙水雾萦绕而上。

指尖敲击着木桶边缘,轻吟出一阵悠扬好听的旋律。

阡冶他们无事,担忧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一声旋律落下,外面蓦然传来一道清冷寡淡的声线,“这是什么曲子?为何听起来有些怪异?”

双眸骤然睁开,秦陌芫震惊的愣住!

这——

外面有人?

还是阡冶!

她下意识的缩进水里,脸色僵硬,声音里多了一丝薄颤,“臭和尚,你怎么在外面?”

外面似是想起衣袖拂过的轻响,男人冷淡的声线再度传来,“这是贫僧的禅房,贫僧为何不能在此?”

为何?

他倒是问的可真好!

秦陌芫今晚可真是在檀寒寺受了不少气。

她咬牙,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方才我叫你你为何不吱声?”

她以为外面没人才这般放肆无人的哼歌和木谷。

扫了眼挡在眼前的屏风,她眉眼狠狠拧在一起。

也不知这屏风能不能挡住她的身影?

也不知,从外面是否能看到她方才的身影?

外面响起敲木鱼的声音,和尚声音亦如往常一样清冷,“方才贫僧在心中诵经,不便回话。”

这理由,真是绝了!

秦陌芫捏了捏眉心,今天受到的惊吓真是一波接一波,快让她招架不住。

疲惫的嘟囔了一句,“你能出去一下吗?”

她真怕自己身份暴露。

和尚微疑的声线传来,“同为男儿,施主不必顾忌。”

得,这时候他脑子开窍了?

他就不怕她一时脑热出去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吗?

沉了口气,她眉心微挑,唇角噙着一抹兴味,藕臂慵懒的搭在木桶边缘。

隔着屏风,轻佻的语气传了过去,“和尚,你当真不出去?”

屏风外,清寒的声音冷淡的“嗯”了一声。

秦陌芫单手挥动着桶里的水,故意发出准备起身的声音。

“既然如此,小爷这就出去,咱们的事提前办了也好,到时回了山寨,你直接过门。”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外面的男人呼吸明显沉了几分。

“小爷来了哦。”

她紧紧盯着外面,继续挥动桶里的水。

外室沉静,半晌,和尚嫌恶冰冷的声音薄怒响起,“无耻之徒!”

随之,衣袍摆动的声音,还有佛珠发出碰撞的闷声。

禅房门打开,再次被重重关上。

房内顿时清冷无比,寂静万分。

悬着的心瞬间放下,秦陌芫靠在木桶边缘,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这一天天的,太糟心了!

许是奔波了一天没怎么休息,沐浴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晚膳都未食用直接倒在屏风后的榻上睡了过去。

禅房中央的鼎炉内,燃着淡淡的熏香,烟雾缭绕,弥漫四周。

夜愈发的沉寂,也多了许多寒意。

禅房门轻轻推开,来人步伐稳健,走到鼎炉前,黑眸寡淡的扫了眼徐徐缭绕上升的熏香。

衣诀翩翩,越过屏风,站在榻前,看着蜷缩在一起,睡梦中眉心紧蹙,极不安稳的人。

一撩前袍,男人坐在塌边,白皙如玉的掌心放在她手臂上,“安心睡,没事了。”

低沉清冽的声线裹着一抹温柔,在夜里多了一分暖意。

*

翌日,秦陌芫是被饿醒的。

翻来覆去困的就是不想睁眼,奈何肚子饿的昏天暗地。

从凤城到临城,半个多月,昨夜她是真正安心的睡了一次好觉。

不知是不是做梦,她竟然梦见昨晚有人陪着她。

外面飘来浓郁的饭菜香味,勾的秦陌芫一刻也躺不住,蹦起来洗漱了一番走了出去。

屏风外,禅房中间放着方正的黑木桌,上面摆着几碟精致的素食小菜。

房门大开,清晨的一缕光线映射进来,照映在蹭亮的大青石上,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线。

脚步声渐进,一道身影背着光站在门外,长身玉立,矜贵超然。

她笑眯眯的,“和尚,清早一睁眼看见你,真好。”

阡冶冷淡的睨着她,直接忽略她的话,走进来一撩前袍坐在软椅上。

将左手的佛珠放在桌上,白皙的手优雅的拿起筷子。

菜香味早已侵入肺腑,勾的秦陌芫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只是——

“秦陌芫,你够了!”对面的和尚俊容微沉,黑眸薄怒的看着她。

秦陌芫无辜的眨了眨双眸,“怎么了?”

阡冶俊眉紧拢,眉眼低敛,筷子朝着的蔬菜而去。

同时,另一只筷子直接将他的筷子包住,对面轻佻的语气当真是有些欠揍,“哎哟,我又不小心了。”

于是,她收回筷子,放在嘴里抿了下。

眉眼弯弯,笑眯眯的看着对面脸色冷沉的和尚。

吃饱喝足,顺便逗趣和尚,人生简直不要太美妙。

明净走进来便看到这一幕,顿时白净的脸一怒,将手中的茶盏故意在秦陌芫跟前重重一放!

茶水溅了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袖。

迎着明净一脸为他家方丈打抱不平的眼神,眉眼一挑,“小和尚,你手疼?”

明净一愣,一时转不过弯来,回了一句,“不疼。”

“啪——”

“啊!你个土匪头子,为什么打我!”

明净捂着烧痛的手背,恼怒的瞪着她。

秦陌芫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抬眼疑惑道,“你这下手疼了,这也就代表你方才因为手痛而将茶水撒出来溅在我衣袖上,我就不追究你的行为了,难道你不该感激我吗?”

荒谬!

简直是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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