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萧定晔追问着萧四宫里亲人之事。
萧四正色道:“不好,很不好。”
萧定晔失踪后,诸人开始都瞒着宫里。
萧定晔原本就在兵部,猫儿离宫后的那两年,他总出没于各地大营,常常几个月才回一回宫。
萧四同随喜在衢州原本商议好,回京之后,对五弟的事能瞒多时便瞒多时,同时秘密联络亲近萧定晔的官员,广撒网去寻人。
然而事与愿违。
泰王匍一得知此事,便布下了周密计划。
从衢州上京的路线全部被斩断。
连随喜与萧四都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不能自由行事。
两人最终商议,分头行事。
随喜几经艰难才回了京,萧四则带着人借着看顾买卖的借口脱离了那些人的视线,远离衢州,再未回宫。
萧四道:
“从随喜派人秘密送来的信上看,宫里人已知你失了踪。
皇祖母本就身子不好,因牵挂着你,身子更糟,现下只在强撑,不敢被外间得知真相。
皇后娘娘同父皇,都在暗中想法子寻你。
你的那几门亲事,除了还留着乔家,其他几家已退了亲。”
萧定晔心中涌起万般对亲人的濡慕,红着眼睛道:“是我不孝,令他们为我担心。”
他这般模样,再没有最开始的冷若冰霜,像极了儿时他跟在萧四身后“四哥四哥”的喊、想要萧四带着他四处去玩耍的模样。
萧四便像儿时那般抚一抚他的脑袋瓜,道:“我等再不好,也比你好。你逃亡在外,比我等更不易。过去一年,你究竟去了何处?”
萧定晔将他这一年的经历一一道来,末了方道:
“阿狸对我不止是不离不弃的情意,还数次助我逃命、助我成事。
望眼天下,世间还有哪个女子,能做到这个程度?纵然是母后与祖母,易地而处,便是有护我之心,也无护我之力。
任何人敢对她动手,我都不能忍。”
萧四听得唏嘘。
任何男子遇上胡猫儿这样倾心相待的女子,都不会轻易松手。
然而立场不同,对同一件事的判断就会不同。
他也感激她对五弟的相助与相守,可更多的,他看到了胡猫儿对他五弟的牵绊。
这个念头从他五弟与胡猫儿双双消失到现在,从未减淡过。
直到他掳了胡猫儿,他五弟中断了等待乔大郎的重要事,耗费了一整日的宝贵时间前来营救胡猫儿,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就更加重。
此前五弟执著于这个女子,也就罢了。男人嘛,有个特别中意的女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后来那胡猫儿假意身死离宫,五弟颓废两年,他已觉出了不妥。一个身怀家国天下的男子,怎会因为一个女子就如此?
可人已死,五弟对她的追忆纵然像父皇思念民间那位女子一样的情深,又有何碍?!
父皇依然勤政,依然时不时进后宫过夜,依然执掌好了这个天下。
父皇懂得孰轻孰重,五弟的颓废自然也会有终了的那一日。
可自从五弟在衢州,因要去救这个胡猫儿,引得他失踪、逃亡,萧四便明白,由着这个女子再与五弟牵扯下去,后果只会更糟。
他忖了忖,试探道:“你敬她感激她,都由你。等日后回了宫,你请祖母做主,封她个侧妃。乔家的姑娘因你而耽搁青春,受了委屈,此行你又用的上乔家大郎,封乔姑娘一个正妃,不为过。”
萧定晔倏地抬眸,目光中流出一下讥诮:“四哥竟能拿了我的主意?”
他忽的开始追究旧事:“我还未寻来时,你既已早一步知道阿狸的身份,为何还要继续向她下手?我见她颈子上一圈紫痕,定然也是出自你的手?”
萧四立刻明白他的问话碰触了五弟的逆鳞,忙忙为自己喊冤:“此事皆是误会。打狗还要看主人,我要早知她身份,定然不会向她出手。难道你还信不过为兄?几年前你疼惜你这位夫人,回回来借银子买衣裳首饰讨她的喜欢,哪回为兄未借给你?”到现下足足积攒了两万两,一文银子没还过。
他话中含了些讨债的暗示,希望萧定晔能有认账的自觉性。
萧定晔却径直略过他后面这几句话,只点头道:“我同她已在民间成过一回亲,等回京后,再正式已正妃之礼迎娶她。今后莫提什么乔家亲事,待回京之后,我自然会同乔家退亲。”
萧四听得心中越加吃惊:“你难道真的只想守着她一个?”
萧定晔瞟他一眼:“守她一个又如何?牛不喝水强按头,我倒要看看,谁能勉强得了我。”
萧四急道:“你不想要皇位了?没有与皇家结亲的好处,朝臣怎会支持你?”
萧定晔缓缓一笑:“此事四哥不必着急,届时,我自有法子令朝臣退让。如若真要娶侧妃,我便娶了北伊犁的穆贞姑娘。”
萧四便狡黠的勾勾唇角:“这回你可晚了一步。皇祖母将你其余几门亲事退过之后,为兄匍一得知,便向宫里去信一封。如若为兄所料不差,现下赐婚使该已到了伊犁,向穆贞大人送去了父皇为他家小女与为兄赐婚的圣旨。”
萧定晔便冷哼一声:“莫说赐婚,便是你日后迎娶了穆贞姑娘,我要想分开你二人,容易的紧。”
他又倏地一笑:“我家阿狸一双手什么人脸画不出来?我就掳了穆贞,由阿狸将另一人画成穆贞的模样同你拜堂。”
萧四急道:“你敢!”
萧定晔这才敛了面上神色,不轻不重道:“你敢干涉我同阿狸之事,我就敢让你家穆贞消失。”
萧四忍无可忍,拂袖而出。
待出了房门,转头四顾,又一脚迈进来:“这是我的房。”
萧定晔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我去寻我家阿狸。”前行三步后退两步,直到萧四面色铁青,他方哈哈一笑,大步离去。
***
隔壁房里,猫儿睡的不甚安稳。
萧定晔取了巾帕拭去她额上汗珠,方坐在她身畔,握着着她的手。
经过在殷家的一段将养,她手上的厚茧已薄了许多。现下这般握上去,再没有此前的刮人,已有些柔软。
他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身边的猫儿忽的发出几声含糊呓语:“道不同……阳关道……”
他再竖耳静听,她又没了声音,只蹙着眉昏睡。
他抬手抚上她的眉间,想要将她的眉头抚平。
他低声问道:“你究竟,藏着什么心事?”
猫儿依然蹙着眉,嘴唇血色淡淡,闭着眼睡着,不能回答他。
***
翌日,猫儿醒来的时候,萧定晔已雷厉风行,办好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借着萧四的消息传送渠道,向京城的随喜发出了密信。
密信中交代,由随喜秘密派人手在从江宁到京城沿途等候运送异邦囚犯的船只,防止泰王的人要半途截囚,杀人灭口。
第二件事,将萧四的三个侍从提前派往攀刚石铁矿,先与殷大人的暗卫们接上头,做好等待大军前去接应的准备。
第三件事,借用萧四在文州的买卖,再次向军营里的乔大郎递送消息。
萧四是个行商之人。
萧四的母妃位份不高,他自小在念书、练武上资质有限,他早早就明白自己离皇位太远,没有必要去争那个位子。
后来他将注意力转去到经商上,却大有所成。十年来,大晏主要州府,都有他的买卖。
他能循着兵器的线索,一路寻到文州黑市,也得益于他在文州的人手,能帮着他暗中打探消息。
他在文州有三四样买卖,其中有一样是菜蔬买卖。
而文州城防大营,正是这个买卖的大主顾。
军营的粮草一般是由朝廷拨付,各地州府粮仓供给。
可菜蔬却无法配备,需要军营采买。
萧四的人每隔两日,便要往军营里送一回菜蔬肉类,每半月结一回账。
军营里只知这买卖明面上的掌柜,却不知背后真正的东家,故而也常常拖欠银两。
就着萧四的人手,萧定晔定下的新计划便是,由那菜蔬掌柜前去军营,借着催账的名义,再向乔大郎送一回信。
萧四向萧定晔拍着胸脯做保证:“五弟放心,我的人手出马,最晚今日晌午,你一定能见到乔大郎。”
萧定晔终于松了一口气。
多了一个帮手,果然比只有他和猫儿两个人,多了一条路。
午时用过午饭,猫儿喝过汤药,不愿在床上躺着,萧定晔便扶着她在院里缓缓散步。
萧四站在檐下,望着眼前的二人,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他五弟在旁人面前,眉目言谈间,已隐隐有帝王的气势,常常一个眼神下来,他的这些侍从便不敢多说一个字。
可在这个女人面前,却全然失了这些气势。
莫说皇帝,连一个皇子的架势都没有。
看看现下,他五弟扶着那狐媚子的胳膊缓缓遛弯,一阵温言细语,一阵嘘寒问暖,就像家养的小白兔,温驯的没有一丝野性。
男人没有野性,那还是男人吗?
再看那个狐媚子,他五弟都做到这种份上了,她还爱搭不理,想说话就说两句,不想说话,他五弟哪怕赔上多少笑脸,都得不来她一个眼神。
简直了,真是令人发指!
这要是放在他的后院,哪个婆娘敢给他脸色,他……即便大耳瓜子不抽下去,定然也会冷落半年,让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娘们儿好好认识认识,这府上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此时,在院中缓缓遛弯的猫儿,因着萧定晔的殷勤,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依靠在了萧定晔身上。
她蹙眉低声道:“你莫搂着我,我能走。”
他忙道:“你受了内伤,如何能走?你要么回屋躺着,要么就这么靠着为夫走两步。”
猫儿:“院里大伙都看着,成什么样子。”
萧定晔:“他们都是奴才,看就看了,心里还敢怎么想。”
猫儿:“怎地,奴才就不能随便想?别人失了人身自由,难道连思想自由都没了?”
萧定晔:“这……”
猫儿:“当初你识得我时,我是个宫女,你那时对我百般压迫,是不是想着我是个奴才,只能任你搓圆揉扁?”
萧定晔:“这……这……夫人可累了,不若回房里再歇歇?”
猫儿:“什么夫人?我不爱听这夫人二字。在你们萧家,‘夫人’就是妾,我明白的很。”
萧定晔心中浮起冷汗若干,觉着这回陪护的活计有些棘手。
他自小有个毛病,凡事觉着一棘手,就想去小解。
后来心里素质大大改善,能令他棘手的事情大大减少,他无端端想要小解的频临已下降了许多。
现下他又有了想要尿遁的心思,脚尖不由研磨了两回。
猫儿这一年同他几乎形影不离,对他哪怕一个动作,也能说中八成。
她立刻道:“快去尿尿,若溺在裤子上,怕是满院侍卫要笑话你。”
萧定晔长吁一口气,将她抚着靠在窗沿上,立刻尿遁。
午时的日头十分温和,天上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
萧四站在斜对面的檐下,附庸风雅的扇着纸扇,眼神冷冷的盯着猫儿。
猫儿匍一察觉,立刻向萧四咧了个大大的笑脸。
萧四心中更是嫌恶。
猫儿垂首抠了半晌指甲,仿佛自言自语道:“你讨厌我,想悄无声息的将我弄走。”
斜对面的萧四立刻明白,她说的是他。
他合上纸扇,缓缓走过去,站在她一丈之外,转头望着天上云彩:“你果然有些小聪明。你既已猜中,若有自知之明,就该主动离开。”
猫儿哧的一笑,也抬头望着天空,道:“没头没尾道:“你不像个有钱有势的人。”
萧四摸不着她话中何意,歪着脑袋向她看过去。
她却不看他,嘴角噙着一丝笑:
“有钱有势的人,要驱逐一个女子,最经典的话难道不是:给多少银子,你才愿意从我五弟身边离开?”
萧四从善如流,复述道:“给多少银子,你才愿意从我五弟身边离开?”
猫儿伸出两根手指。
萧四:“两千两?好办,我现下就给你。”
猫儿嗤笑道:“四殿下怕是不知道我那几个胭脂铺子,一年里能赚多少银子?你看看姑乃乃的能耐,是个见了两千两银子就两眼发光的人?”
萧四眉头一蹙:“两万两?”
猫儿收回目光,转而投去萧四面上:“这世上,如若皇子正妃、未来皇后的位子,能像买官卖官一样花银子买,你猜猜,天下人愿意出多少银两来竞买?”
当然不止两万两。
不但不止两万,恐怕是两万的数十倍,甚至百倍。
萧四低声道:“你何时要?”
猫儿:“办完铁矿之事后,你给了银票,我就在十日内离开。”
萧四听她说的如此干脆,反倒有些不信:“你为何要离开?我五弟对你不好吗?”
猫儿再不多言。
忖了忖,唯恐他泄露了消息,便又道:“你大可去问他。但你要清楚,无论你同他说任何话,我都能否认。以我一路同他荣辱与共的经历,你猜猜他会不会信你?”
此时远处又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萧四微不可闻的说了一句“成交”,缓缓走开了去。
萧定晔万万不会想到,他只尿遁了一点点时间,他最亲的两个人,就背着他达成了一桩协议。
他回到猫儿身畔,重新扶着她,面上含着脉脉柔情,道:“可想再走一走?”
猫儿摇摇头:“腹间有些痛,回去歇着吧。”
他便扶着她缓缓进了房里,待将她送上床榻,方从门帘外探出脑袋,同站在对面檐下,四十五度望着天空、明媚而忧伤的萧四道:“我歇一歇,若乔大郎前来,四哥唤我一声。”
又缩回脑袋,关掩了房门,上前躺在猫儿身畔,小心而谨慎的将她搂在怀中,张嘴打了个哈欠道:“为夫小睡一会,你若有不适,一定要记得推醒我。”
连日疲乏的萧定晔,因着有他五哥的出现,心里松了劲儿,在猫儿身畔躺着的这一觉,睡的极沉。
他做了个梦。
他梦的是他的后半辈子。
待完结铁矿的事,他和猫儿回了江宁,两个人伪装成异邦人,混进了异邦囚犯的队伍,一路有惊无险的上了京,当着宫中人和百官的面,掀开了他三哥的阴谋,三哥终于被治罪。
他祖母、母后和父皇看到他,心情大好。
祖母的身子好了一半,等宫中着手筹备他和猫儿的亲事时,猫儿又有了孕,祖母的身子又好了一半。
宫中司礼监与礼部将他和猫儿的亲事办的盛大无二,猫儿如期成了他的正妃。
他推拒了其他所有的亲事,他的亲人和朝臣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他此前想到的应对之法反而没了用武之地。
后来他和猫儿的娃儿呱呱落地,还是起名“狗儿”。
狗儿健健康康的成长,到了天下完全太平时,他和猫儿又给狗儿添了个小妹妹。
后来他成了皇帝,猫儿成了皇后,满后宫大大的院子,由着他的一儿一女敞开了撒欢。
真是一个好梦,萧定晔不由的笑出声来。
他把自己笑醒的时候,已过了晌午。乔大郎坐在宅子里的客厅,已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萧四像个心疼自家娃儿的老妈子一样,同乔大郎道:“他太累了,让他多歇歇,你多等等。”
乔大郎昨日已根据萧定晔留下的线索去了一趟酒楼,可等了一整日,也未见有人前来同他碰头。今日再出来,心中只想着尽快同五皇子接头,哪里还有其他的想头。
他忙忙扌包拳:“下官出营时寻了万全的借口,多晚回营都无事。”
萧四见萧定晔还未来,忖了忖,同乔大郎唠起了家长:“等五弟回京,乔姑娘同五弟的亲事,便该办了。你此回好好辅佐五弟,便是大功一件。”
乔大郎还不知萧四的催婚背后有原因,只拱手道:“四殿下放心,五殿下对卑职有再造之恩,卑职无论如何都会辅佐五殿下。”
乔大郎见他听不懂他的话中之意,只得压低声道:“你不知道,那狐媚子跟在五弟身旁。”
乔大郎一愣。谁?
萧四提醒的更确切:“那个猫妖,会起死回生的那个。”
乔大郎吃惊道:“她……卑职此前听闻,她……胡夫人不是病逝了?”
想着萧四方才的提醒,又低声惊呼:“她真的起死回生了?”
萧四却又摇摇头:“许是没死,许是真的又活了,谁知道呢!这些都不重要,你此前应该听过,五弟对她痴情一片。她此前死了,对乔家没有威胁。可她现下又活了,你那妹子能否真的当成王妃,却不一定。”
乔大郎一时头绪纷杂,半晌方道:“军中有些她的传言,说她除了是猫妖,还是半仙,她……该不会害了五殿下?”
萧四冷哼一声:“若无她,五弟便不会有失踪这回事。你说说,她会不会害了五弟?!”
他虽然与猫儿达成了两万两银子的协议,可这个狐媚子有多狡猾,他是看的清清。
如若她收了银子事后却反悔,依然粘着五弟,惦记着正妃的位子,那就不成。
他得想法子扩大阵营,让乔大郎也对那狐媚子施加压力。
如若到了最后一刻还不成,少不得要痛下……不成,不能杀人。五弟将那狐媚子如此看重,如若他真的杀了她,五弟只怕真的会不顾念亲情,向他下手。
萧四与乔大郎安静对坐没有多久,萧定晔便已匆匆赶来。
两人相见,自然少不了通过寒暄,互相了解对方的现状。
待两人激动过,萧定晔方说明他要调动文州城防大军、挥师巴蜀之意。
乔大郎忙道:“此事有些难为。现下的总兵周梁庸是泰王之人,要让他转头殿下麾下,难上加难。此人操练兵卒严苛,可极会笼络武将。现下营中有近将领,都已归附了他。”
萧四听闻,立刻道:“那就掳了他,多简单的事。”
他转头望着萧定晔:“你手里不是还有个狐媚……胡猫儿?她一手的乔装本事,难道就只能用在冒充算命神棍上?”
萧定晔忖了忖,同乔大郎道:“周梁庸何时出营?常常会去何处?只要能掳了他,本王就能伪装成他,发令拔营向巴蜀而去。”
乔大郎蹙眉道:“伪装倒好说,只是这周梁庸在肃州为官多年,已沾染了满嘴的肃州方言,来了文州,又沾染了文州腔调。殿下即便是伪装成他,若在言语上漏了蹊跷,也容易引人怀疑。”
萧定晔摆摆手:“此时顾不上那许多,待本王见了周梁庸,先听一听他说话的强调。能模仿便模仿,若模仿不了,再想旁的法子。”
他顿了一顿,又问道:“那周梁庸身边的亲兵有几人?只要将亲兵一起换过,危险就少的多。待进了军营,本王立刻调整福将,将可信之人调到身边,就不怕被旁人发现。”
乔大郎听着这个主意可成,便低声道:“周总兵平日算的上自律,用饭、穿衣皆无要求,可有一样,他好断袖。他身边虽说只有一个亲兵,却包圆了他日常所有内务,包括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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