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山寨中各家的婆姨已站在自家门口,呼唤自家汉子回家用饭。
萧定晔由着旁人的婆姨,不由想到了自家的婆姨。
他见猫儿被他牵着手时温温柔柔,一点没有要同他置气的模样,忙忙趁热打铁:“此事重大,不如今儿夜里我前去寻你,你我再好好想个对策出来?”
猫儿眼眸倏地一颤,便想起了她和他还在打擂台的事。
她借着要摘一朵花,不动声色从他掌中抽出手,对着他缓缓一笑:
“听说库狄郎中前几日消失了一夜,后来被他家上山采药的师弟们救回去时,一听到你的名头,就要打哆嗦,你说到底为什么?”
他否认的神情十分无辜:“这该问库狄郎中,为夫怎会知道?!”
“哦……”她瞥他一眼:“又听说最近寨子里怕是来了贼人,各门派的弟子中均有人出事。现下门人们已集结了门中壮年男子,彻夜巡夜,你说到底为什么?”
他继续无辜:“此事该问各位门主,为夫怎么知道。”
又对各门主的行为表达了肯定:“有忧患意识,极好,极好。万一又有人前来攻寨,也能早早发觉。”
她冷哼一声,丢开手中花朵。
他见她手闲下,立刻上前握了她手,告饶道:“你莫再折腾,我们好好当夫妻,可成?”
她一把抽出手:“我是圣女,为凤翼族多多选圣夫,是我的职责。我哪里折腾了?你娶我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
……
天已大黑。
会客厅里,猫儿向乌兰寨主打听着小罗公子的为人。
乌兰寨主笑道:
“属下虽不知圣女因何对罗公子起了兴致,然而罗家人皆十分可靠。
百花寨自十年前,已同罗家开始了苗木买卖。遇到天灾,苗木难活,不等属下开口,罗家便能主动提价让利,买卖做的十分厚道。
今年罗掌柜虽未曾前来,可小罗公子已跟在罗掌柜身边历练了数年,虽才十六岁,却也能独挡一面。性子也跟了他阿爹,沉稳敦厚,商誉极好。”
猫儿点点头,听来这位小罗公子算是有些靠谱。
她又问道:“你觉着王三如何?”
“大圣夫?”乌兰寨主摸不着猫儿的意图,只含糊道,“大圣夫经商数十年,早成气候,名声在外……”
猫儿摆摆手:“说他的人品。”
乌兰寨主思忖半晌,谨慎的斟酌着措辞:“他在商言商,也是理所应当的。”
猫儿便明白,乌兰寨主是指王三比较圆滑。
算一算日子,只怕再有五六日,王三的车队便要到达山寨。
究竟是让王三的车队带消息,还是让这位初识的小罗公子带消息,她还有些斟酌不下。
王三最开始和泰王的人搅和不清,是有黑历史的。
他对她又有些情感,相对应的,和萧定晔便有些不睦。
万一王三在捎信半途想岔了路子,将萧定晔供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倒不是她对于王三喜欢自己有多少自信,此事事关重大,她总不能拿萧定晔的前途和性命冒风险。
如若王三完全可信,在广泉府时她就会开口求他送信。她心里也是存着些顾虑的。
乌兰寨主趁机问道:“后日的喜事,新房依旧在温泉山庄,圣女明儿就要启程,还是该早睡。”
猫儿一笑,想着今日午后萧定晔切切央求她的神色,觉着是时候放出消息:“两位门主的大喜之日,我去新房却有些不合适。既然喜宴办在寨子里,我留在寨中饮一杯喜酒便可。”
乌兰寨主吃惊道:“百媚门门主同心窍门门主?”
猫儿点点头,回想起来自己在寨中这几日,闹腾的确然有些太过,又忙忙道:“过上几日我就走,你们终于可得清静。”
乌兰寨主着急道:“圣女要去何处?圣女此行,难道不是专程前来二十六门派定居?”
猫儿抿嘴一笑:“我既已嫁了人,自然要同圣夫一起。”
她叮嘱道:“多多备些干粮,我上路后也能不饿肚子。”
乌兰寨主此时方确认,猫儿的一场选圣夫,果然是一场闹剧。可又促成了两位苦恋多年的中年恋人的亲事,也算是功德一件。
乌兰寨主道:“圣女打算何时离开?”
猫儿想了想,按照萧定晔的秉性,必然是不愿同王三重遇的。
她反问:“小罗公子何时离开?”
乌兰寨主回到:“往年罗家人头一日到山寨,第二日装车,当日无论多晚都会离开。此回因寨中筹办亲事,要耽搁些时辰,罗公子怕是要多留一日。”
猫儿点点头,道:“我同圣夫,也该有三四日便离开。”
当夜,猫儿做好了等待萧定晔的准备。
二更时分,四周寂静,房里没有点烛。
窗户“哗啦”一声被从外推开,冷风急速吹进,一个黑影迅速跃了进来,继而“嗞”的一声呼痛,跳起停留在窗沿上,不敢进也不愿出。
烛光一亮,猫儿披着外裳坐在床畔,笑意吟吟望着半蹲在窗沿的青年。
青年一脸的幽怨,扌包着手道:“贼婆娘,心真狠!”
猫儿扑哧一笑:“没有放老鼠夹子,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不过被几颗荆棘果子扎了扎,算什么伤。”
青年听闻,便蹲坐在窗沿上幽怨的望着她:
“原来那喜事并非是为你筹办。为夫便知道你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你饶了我这一回,我们夫妻同心协力想一想如何利用那姓罗的,可好?”
猫儿乜斜她一眼,用金簪拨着灯芯,倏地一笑:“好,你过来。”
她的手轻拍床畔,向他抛个媚眼。
他有些怔忪。
按照他的经验,他媳妇儿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现下被他几句话就说动,还爽快邀请他上榻,却有些可疑。
她吆唇一笑,解开外赏系带。
宽大裙摆“刷”的掀开,露出了一双腿。
纤细,修长,跟着他东奔西跑,没有存下一丝赘肉。
她媚眼如丝,向他发出邀约的一笑:“萧公子可喜欢?”
他当然喜欢。
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她继续往床榻边上拍了两拍。
他内心的危险值立刻升了两度。
不对劲,极度不对劲。
她平日和他蜜里调油时给他甜头极正常,可现下是非常时期。
他早已经总结出她的阴谋,往往是在她最乖巧的时候,背后藏着给他最大的绊子。
他眼馋的往她双腿一望,忍痛摇了摇头。
“哦?”她眉头轻蹙,手臂往边上一伸展,外裳又往两边松开许多,他立刻咽了口口水。
她再向他抛个媚眼:“这样呢?”
他觉得他的定力怕是有些撑不住。
他的目光明明暗暗,眼中倒映着的并不是憧憧灯烛。
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子就坐在他对面,展露的是他惦记了好几日的风情。
她又向他一笑,拍了拍身畔床榻。
他一吆牙,死就死了。
他纵身往前一跃的瞬间,她果然勾了唇角。
他内心大呼不妙,她已抬手按上烛台。
轰隆一声,一道栅栏骤然从天而降,接天连地,挡在了他和她之间。
他躲闪不及,如一只倒霉的王八,四肢齐齐撞在细密栅栏上。
栅栏“啪”的一声发出巨大动静,他继而便跌落在地,再次压到了荆棘果子上。
疼。
心疼。
猫儿已经笑倒在床,半晌方掩紧了衣襟,隔着栏杆看向他:“死鬼,真猴急。”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顺着窗户转身便走。
她忙忙按动烛台,收了栅栏,踩着绣鞋追去窗边,望着窗外的他,腻着声儿道:“怎地,这么容易就打了退堂鼓?难道本圣女都不值得你过五关、斩六将?”
他久久方愤愤道:“老子活了二十三年,还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她“哎哟”一声,装模作样叹气道:“那可如何是好?我原想着,还需你再丢一次人,我就同你和好呢!你该知,冬日的夜里一个人睡,是有多么的冷……”
他当然知道,冬日的夜里一个人睡,岂止是冷。
她又叹气道:“昨夜我梦到了你,梦到你窜上了我的床,你我将将搂在一起……”
他不由顺着她的话音问道:“如何?”
她遗憾道:“鸡叫了,我醒了。你说,不知后事如何,是不是极令人心痒?”
他不由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要如何?”
她眼中眸光狡黠,仿佛是随意的向他提起了一件事:
“听闻你我成亲当日,你那白马身后挂了一只搓板。我记性不好,你帮我想想,那搓板后来可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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