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保周围可能、大概没有人偷听,猫儿悄悄打听:“寨主的闺女此前中的可是情蛊?”
库狄郎中点点头:“没错,便是情蛊,如假包换。”
“中了情蛊的症状,可是喜欢上向她下蛊之人、喜欢的无法自拔?”
“没错。”
猫儿双眼忽的一亮:“何处有情蛊,你弄几个来,我在王公子身上试试。”
库狄郎中对这位圣女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自从她到了山寨,除去昏睡的那两日,余下的时间没有停止过折腾。
怪不得她短短几日降住了一片猴,原来她是个属猴的。
他摇摇头,正色道:“圣药门许多药物,都是苗疆蛊毒的克星。苗人见了我等,不冲上来大刀砍死都不错,怎么会好心送我们蛊虫。”
“自古巫医皆相通。难道圣药门就没有类似能控制人心志的药物?”
“没有,圣药门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没有这些害人的玩意。”
猫儿“切”了一声,鄙夷道:“连这些药物都没有,还行什么医?!”
库狄郎中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反问道:“圣女,你究竟是不是咱族的圣女?”
猫儿讪讪一笑:“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你莫往心里去。”
她几步跨去高处,远远瞧见阁楼上,萧定晔正站在廊庑,扶着栏杆往外瞧。
纵然距离不近,她也能看出他面上的迷茫。
她多么想听他唤她一声“阿狸”。
想被他拥扌包在怀里,然后一下又一下的轻抚她背。
她垂头丧气半晌,同库狄郎中钻出树林,边行边道:“你好好治他,等我寻出自己能驱赶野兽的原因,我绝不私藏,一定告诉你。”
库狄郎中吃惊道:“你竟不知?”
她便拿出她圣女的款儿:“怎地,你就对你特别了解?你知道你身上现在多少只虱子?其中多少是公的,多少是母的,多少是不孕不育的?”
说到不孕不育,她又垂下了脑袋,唏嘘半晌,同他道:“你要是有本事,也将我治上一治。”
他狐疑道:
“圣女除了些许外伤,还有什么病症?属下瞧着圣女最大的问题,就是精力太旺盛了些。
王公子说你性子不好,八成也是这个意思。你若是能变娴静,即便他再想不起你,也能重新喜欢上你。”
她“呸”了一声,嘴硬道:“你是不知他之前多中意我这种款儿的,我要是改了,我才是脑袋有毛病。”
她快走几步,要往阁楼上去,经过几位门主下榻的小楼,又改了主意,上了楼,拍开百媚门门主的房门,质问道:
“你真是百媚门门主?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冒充的?”
她倏地动手,往眼前妇人的面上一揪,妇人立刻大呼小叫:“姑奶奶,手轻点儿,手重要长皱纹。”
又向猫儿抛个媚眼,笑嘻嘻道:“怎么样?昨夜可得手?我听着你伤风甚重,可是折腾太厉害,没顾得上盖被子?”
猫儿往竹椅上一坐,叹息道:“你那法子,没用。”
门主一抬眉:“那圣女这伤风……”
丢脸的历史猫儿不想提。
她摆摆手:“我怀疑你百媚门没有什么真本事,都是糊弄人。”
门主倏地起身,想到猫儿的身份,又倏地坐下,为自己门中辩驳道:“宫里的淑妃,那都是门里出去的,将皇帝老儿勾的五迷三道。门里若是没有几把刷子,能干成这事?”
猫儿双眸立时一眯,一只手探进袖袋,握住了诡道门门主赠与她的百变金簪,抽出来,抓在手里把玩。
“哦?”她似笑非笑道:“听起来,淑妃是百媚门里的得意女弟子?”
门主道了声“是”,又叹了口气:“曾经是。”
猫儿向她努努嘴,等着她继续。
门主低声道:
“说来,又是与百年前之事有关。属下尚未继任门主之前,上一位门主一力推崇夺权夺江山。
淑妃便是从外出入仕的族人中选出的苗子,经过近十年的培养,才将她送进了宫里。
非但如此,族中姐妹接连被送进各官员的内宅,要起个吹枕边风的作用。
属下当年也险些被送走。
这就是族规中声明女子为尊的原因。不是因为女子真的为尊,而是要将女子留做争权夺利之用,不可被族中人毁了清白。
后来属下继位,深知门人的苦,再加上淑妃之子泰王,行事心狠手辣,便也渐渐止了向外运送门徒的勾当。
女子凭什么不能为自己而活,却要成为那些人夺权的棋子!”
她说到激动处,不由的紧握拳头,怒目圆睁,“扑通”一声跪在猫儿面前:“属下言语僭越,枉论族中事,请圣女责罚。”
猫儿缓缓一笑:“罚不罚你,之后再说。我问你,你如何证明你方才所言为真?”
门主一吆牙,道:“属下要是虚与委蛇的性子,就不会被族中长老驱赶到此。属下知道圣女身有异术,要用人练摄魂功。若不信,自来拿属下练功!”
猫儿听得满意,立刻打开窗户,探头往四周细细瞧过,再关掩门窗,目光炯炯望向她:“我也是个反对夺天下的,你信不信?”
门主对猫儿并无多少了解,然而自她出现,多少行为与族中规矩背道而驰,半点不似传闻中的傀儡性子。
门主点点头:“圣女说反对,属下自然相信。圣女也没有必要诓骗属下。”
猫儿缓缓吁了口气。
所谓情场失意,事业得意。
她虽说还同萧定晔处于一个有情更无情的尴尬境地,可在前路上有些收获,也不算全无成效。
她低声道:“就像你方才所说,我虽是圣女,可我也该为自己过活,凭什么被旁人操纵。你现在看到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是磐涅重生数回的我。”
她向门主努努下巴:“你知道,磐涅重生数回,是什么意思吗?”
门主顺着她的逻辑,怔怔道:“死了活,活了死?”
她摇摇头:“错了,没有这么简单。是受尽各种折磨,躺进了棺材,又活了。再受尽各种折磨,再躺进棺材,又活了。”
她掰着手指替自己数:“中毒疼死过一回,大冬天被河水淹死过一回,被山石砸死过一回,便鞭子抽死过一回……上回在广泉府,被剧毒毒死过一回。”
她吆牙切齿道:“我是圣女,是不是活该就要死?这些遭遇,全都是泰王所为。他欺我太甚,你说,他是不是好人?”
门主听得义愤填膺,一把搂住她,哽咽道:“妹妹哦,你怎么就这般命苦哦!”
猫儿挣扎开来,问道:“你就说,今后你门要不要为了我,同泰王那一头势不两立?!”
她见门主有些迟疑,冷笑一声:
“凤翼族诸多能工巧匠,奇人异士,对泰王夺天下有大用。你当你躲开,就能逃脱另一帮子老头子?
泰王现下被旁的事情牵扯,顾不上你这头。等他分出精力,你猜猜,他还会不会继续祸害百媚门?”
她开始泼脏水:“知道惊雷门的张老六怎么死的?”
门主吃惊道:“怎地,惊雷门的消失与泰王有关?张老六不是归附了泰王?”
猫儿一声冷笑:“利用过后,暂时没了价值的人,还要留在身边白白养着?”
门主“啪”的一拍案几,吆牙切齿道:“泰王连利用过的人都不放过,果然符合他‘心狠手辣’的名声。”
猫儿见时机成熟,低声道:“泰王害我死去十几次的仇,我势必要报。我不求你等站在我这一头,只求我出手时,你等不可暗中向我使绊子。否则,我再活过来,你们一个个都逃不脱。”
门主忙忙摇头:“圣女放心,这一片山谷,二十几门,便是不想牵扯进朝堂之争,故而才同另一边割裂。可再割裂,我们还是凤翼族之人。族中圣女被人想欺,我们怎会袖手旁观?!”
猫儿对能得来这一句话,已经十分满意。
她不是傻的,不是听人一句保证,就能将那人信到骨子里。
然而洗脑之事,贵在坚持。
只要她不停歇,这些人总有一天会真正站在她这一头。
如她方才所说,她也不需要这些人再做什么,只要不再出手害她,她就要阿弥陀佛了。
此话题告一段落,两人又回到最初的议题上。
猫儿思忖道:“王五宝会不会因失忆,转了兴趣爱好,又不中意我这种类型的了?”
门主蹙眉道:“这种事情,此前虽然未遇见过,可戏文里听过,确然有这种可能。”
她提议:“圣女要不要再试试他?”
猫儿奇道:“如何试?我再穿成不要脸的模样,然后被他一盆洗澡水泼个狗血淋头?”
门主第一次听她提起真相,不由忍笑道:“圣女竟然有了如此遭遇?”
猫儿脸一红,窘迫万分,怏怏道:“既然我都说秃噜了嘴,也就不瞒你。昨夜那种法子,不成。他不会怜香惜玉。”
门主眉头一蹙,计上心来:
“世间女子多种多样,他现下究竟中意哪种,天长日久,我们一个一个试过。圣女可敢让他接受百媚族门徒一试?
环肥燕瘦,诗词歌赋。等我们试出来他的偏好,再对症下药,可成?”
猫儿脑中便想起了心窍门门主此前的建议:“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
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拍桌案:“他现下已不是过去的他,若他经受不住新的考验,被旁的女子投怀送抱,这种人,不要也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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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凌晨又码不够了。肩膀疼的不行。还是推到下午五六点再发。实在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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