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完了桃子,过了不了多久就得收花生,然后就是晚稻,这么陆续就是又一年下来了。
柳树庄的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平淡中透着宁静,详和中透着恬淡的过着,似乎并没有被外界的纷纷世情所打扰。
这样的环境不光是吸引了桑柏、马伯谦、栾道一这样的人,还有黄道然这样的书画大家。
桃树庄外面的世界思潮涌动,物价不断的上涨,不光是跑赢了人们的工资,还跑赢了人们的思想,这样一些外国势力纷纷打起了小算盘,最终在八十年代未的这一年上演了举国震惊的帝都之乱。
不过这些和柳树庄的人没什么关系,柳树庄老的老小的小,日子过的富余而安康,着实是没有人有那心思去想什么大事情。
柳树庄人的脑瓜子都很小,吃饱了之后悠闲的过着小日子,在他们看来比什么都强。
至于桑柏那就更不可能相信西方的鬼话了。几十年后过来的他早就看穿了他们的心肝脾脏肺,知道这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傲慢无礼是他们强盗本性。
如果说八十年代,社会对于发展经济还是摸索着过河的话,那么进入九十年代头一年,整个社会的风貌那就是百舸争流,千帆竞技,一脑门子想发财的人不少,不是有句话说么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在观望。
这是最好的时代,同样也是金钱挑战道德的时代。
不过对于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的柳树庄和桑柏来说,这依旧是个平常安逸的时代。
柳树庄人很富,富到了什么程度,每家至少一辆摩托车。
什么铃木、本田、雅马哈只要是常见的摩托车在柳树庄几乎都能看到。摩托车多却没有一辆是国内生产的,一水儿全都是进口摩托车。
现在人可能看,切!不就是摩托车么!那就不明白了,现在这些摩托车市面上的售价在两到三万人民币,对滴,你没有看错,真金白银的两到三万。一辆摩托车可以盖一栋小楼。
吓人不?
当然,柳树庄这里的摩托车买的要便宜的多了,几乎全都是水货,包括桑柏现在骑的印第安双拼红白色酋长,同样是水货。
这时候很多沿海的村子发家,就是吃的水路这一条道。
轰隆隆,桑柏的摩托车带着印第安摩托特有的声音驶进了村子里。
“桑先生,回来啦?”
迎面便遇到了开着小三轮出去的吕庆举。
小三家估计都熟悉,有的地方叫三蹦子,有的地方叫突突,还有的地方叫马自达。总之这就是一个名称,指的就是三轮摩托车,带着铁制雨篷的那种,这玩意缸数少,速度慢,技术水平要求低,挺适合村里老人开的。可以说是柳树庄老人家的标配坐骑。
至于生产的企业,很不好意思,属于柳树庄的村办企业。产量现在不大一个月一千多辆,销量还是挺不错的。
同时三轮车也是收粮食时候,和小型收脱粒机器搭配的好组合,尤其是柳树庄这样的山地梯田,很多地方手扶拖拉机斗都走不进去。
现在吕庆举开着三轮,后面的车斗除了几大捆子菜之外,里还装了两个五岁的小皮猴子。
“桑柏叔”
小家伙们纷纷和桑柏打起了招呼。
桑柏笑着冲小家伙们挥了挥手,然后冲着吕庆举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去?”
吕庆举道“还能干什么,我这不是准备去卖卖菜么,孩子们非要跟着去,我也没有办法啊”。
吕庆举卖菜不是指望生活,大多数的意义是玩,找个自己喜欢的事情做,要不然在家里闲的慌。
柳树庄的孩子们长大了,整个庄子现在也不安生了,每天这些孩子们大呼小叫的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般,给村子带来的勃勃生机的同时,把让大人头大一圈。
桑柏是没有资格说别人的,他家的三儿子简直就是三个小魔头,离开学校,下河上树掏鸟捉雀那是无所不干,无所不精。
不光是自己干还带着一票村里的孩子干。
偏偏你还拿他们没什么好办法,上学的时候乖的跟好宝宝似的,下课的时候疯的像三头野驴(注这是夏雁秋对儿子们的评价,桑柏只是常引用)。
大错没有,小错不断,总不能真的打断腿啊。
这可是桑柏和夏雁秋俩的亲儿子,严格教育归教育,弄死弄残,两口子捋起袖子第一个找人拼命。
但是马伯谦却非常喜欢村里的孩子们,他不止一次谈过会玩的孩子都聪明。
用这一条评价的话,柳树庄全都是聪明孩子,还不分男女。包括那几个一看书就打磕睡的家伙。
但孩子们的整体成绩在县里排名那是相当可以的。
成绩不错其实是正常的,光是老师就有十来个,一半都是以前的优秀教师,柳树庄小学,和外面的乡小学,甚至是县一小比都可以说是师资强悍,
一个老师对着五六个学生,这么教下来,孩子肯定比一个教室坐七八十个的学生强啊。每个孩子的身上比别的孩子花了多十倍的投资,凭什么不比上大班的大多数孩子出色啊。
不光是硬件好,软件那也是一流的,在这上面的豪桑柏是没有人性的,柳树庄也是。
现在不光是柳树庄的孩子,在柳树庄厂子上班的职工孩子很多也都在柳树庄小学上学。但职工的孩子不是全可以来柳树庄小学,一般孩子还不行,你得学习成绩够好才能进来。
听到吕庆举这么一说,桑柏明白了,老头准备路上把这些熊孩子扔到村办厂子那里交给他们的父母。
孙子大了,作为爷爷的吕庆举打也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还没有等自己的巴掌轮起来呢,自家老泪先流下来了。
隔辈亲嘛,孙子辈那是爷爷奶奶的心尖尖。棍棒教育也只有熊孩子的父母才能施展的好。爷爷奶奶净当好人了。
“怎么就你们啊,我们家那三个呢?”桑柏问道。
“小诩哥他们在家里罚站呢”一个小子说道。
桑柏听了都不奇怪了,三天一小罚,五天一大罚,这几个熊孩子正是疯的年纪。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几个皮猴子一下子老实了,从三轮车的后座滚到了地上,老实的站着。
桑柏扭头一看,发现是一位柳树庄小学的老师来了,老师的年纪不小了,五十来岁的模样,以前可是特级教师来着,现在被柳树庄小学给弄过来了。
“钱老师好!”
“你们好,这是上哪儿去啊?”
钱老师先和桑柏、吕庆尧打了声招呼,然后这才问起了学生们。
“我们准备陪爷爷上镇上去卖菜”。
“我看不是陪爷爷去卖菜吧,是你们想去镇上玩对不对?”钱老师一眼识破了学生们的小心思。
不过老头并没有阻拦,而是笑眯眯的说道“去玩的时候注意安全,尤其是过马路的时候要东看西看,外面不比咱们村里”。
“知道了,钱老师!”
几个皮猴子束手而立,微微的弯了一下腰,有模有样的说道。
“我还有事情,你们去玩你们的吧”。
等着老师离开了差不多十好几米远,这些孩子这才收回了目送老师的眼光,恢复到了原来皮猴子的模样,赖到了三轮车的后斗里。
桑柏告别了吕庆举,沿着新铺不久的青条大石板路,一直骑到了家中的院子里。
一进院子,发现自家的仨儿子果然站在堂屋的檐下立在跟柱子一样呢。
不光是自家的仨儿子,秋收这家伙也在檐子底下站着呢,
四人一模一样的表情,耸眉耷眼的似乎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过桑柏和夏雁秋都是老猎手了,这样的表情跟根瞒不住。
他俩都知道这要是把这四个家伙放出去,只要一出了院子门,那立刻跟撒了欢的野猪似的,横冲直撞的。
“哟,几位,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桑柏停下了摩托车调笑起了三个儿子和秋收。
桑诩看了一下左手的两个弟弟,然后冲着父亲说道“我们逮了连仁伯家的鸡,在那边烤了,然后被叛徒告了密……”。
桑柏听了差点没有乐出声来。
“自己家的鸡不逮你逮连仁伯伯家的干什么?”桑柏问道。
桑嘉回了一句“我们家的鸡太凶了,公鸡啄着一啄就是一个青点,妈要是看到就知道我们逮鸡了。再说了秋收哥死活也不抓我们家的鸡,那只有抓别人的了,也赶巧了正好连仁伯伯家的鸡群子溜跶到了眼前,大家一合计干脆也别舍近求远了,直接就抓了吧……”。
“嘿,你们到了想的开!还怕舍近求远”。
桑柏真不知道如何说自家这仨熊孩子了。
“我们原本也不想这么干的,因为竹牛叔家的小丫头老告状”。
“我们早就不想带她玩了,可是……”桑嘉低头说道。
这个原因桑柏知道,不带弟弟妹妹玩,这时候可是大罪,父亲的柳条子会给自家的大孩子两个选择,柳条与带弟弟妹妹二选一,当然了你也可以全选。
所以带长兄长姐带弟弟妹妹玩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像是现在的情况,一帮孩子偷了鸡烤了吃了,咱们也别说烤没烤熟的问题,只说偷鸡吃鸡这事儿,败露了之后,挨揍的都是大的。
桑柏家这三小东西是如何也逃不脱的,整个村里除了大愉和小乐之外,就没有人比他们大的了。
而大愉小乐不光是大,还涨着辈呢,差了五六岁和他们也玩不到起去。所以每次闯祸,桑柏家这仨儿子都跑不掉挨罚,像是吕庆举家的那几个,骂两句没事了,回家继续玩去了。
这就是岁数小的好处了。
不理自家的三活宝,桑柏抬腿进了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