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柏哥,你这准备干什么?”陈东升一大早便来到了桑柏家的小院门口,伸着脖子隔着围墙和桑柏说起了话。
桑柏正准备下地看看呢,看到陈东升便问道“你怎么今天不用下地?”
陈东升道“我地里没活了,我爹帮着照应,二爷爷让我过来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可以教我们识字了”。
“哦,这个简单,你们要是有时间的话,随时可以开始”桑柏笑道。
一直忙,桑柏都快把这个事情给忘了,听到陈东升这么一说,立刻说道。
陈东升一听开心的说道“那我通知大凤她们,咱们下午就开始?”
“行!”
桑柏想了一下,下午也没什么事情,于是便应了下来。
陈东升又问道“您这准备做什么?”
“我不是没什么事么,准备去地里锄个草,锄完了草想去那边山头种点栗子,季二叔昨天给了我几株栗子树苗,我得种下去”桑柏说道。
陈东升道“桑柏哥,你种那么多的果树做什么,这东西可不能当饭吃,卖又不好卖,咱们这边可不是果子产区,公家根本不收”。
对于陈东升来说种果树这个行为很奇怪,虽然他跟着桑柏种了一些桃树,但心底认为这东西填不饱肚皮啊,最最主要是公家不收,抵不了粮也换不来钱,种了不是白搭么。
水果这时候可不像以后,不光是水果,河里的鱼也是,只要是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在乡亲们看来都不值钱。
主要是因为什么都是计划经济,种出来的水果国家要是不收的话那只有烂,你还不能拿出去卖,要不然割资本主义尾巴帽子可厉害的很,一但挨上了最轻都要坐牢。
“你小子懂什么,以后国家的风向就开始变了,真的种出好果子来不愁卖的”桑柏满怀信心的说道。
虽然他不知道改革的春风是哪一年刮入农村的,但是他知道最迟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什么东西都要票,什么东西都统收统卖,国家胡子眉毛一把抓的时代将要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种下的果树到长成的时候正好就可以拿到市场上去卖了。
当然,桑柏这边不准备给大家上什么课讲什么大政策,他的方法简单而直接,到时候自己种的果树卖起来了,那么这些乡亲们自然会跟着种。
反正乡亲们现在也吃饱了,至于下一步过好日子,急不得,一急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哦!”
陈东升哪里会管什么国家政策,他现在就是想着交够了交粮,一年下来能吃饱肚子,最好是天天有大米饭白面包子,这就是神仙日子。
“那我走了”陈东升说道。
桑柏嗯了一声,带着秋收还有大牯牛往田间去。
到了河边上,桑柏发现吕庆尧正在放牛,就是自己分给他照应的那头壮牛。
从这牛到了吕庆尧的手中,老爷子就照应的十二分用心,宁愿自己吃的差一点,也要让这牛每天吃上一个鸡蛋,虽然没有桑柏的外挂,仅凭着用心两个字,老爷子把这牛依旧是养的皮亮毛顺。
“桑先生,做什么去?”
吕庆尧看到桑柏扛着锄头带着牛与熊过来,便打起了招呼。
桑柏道“给田里锄个草”。
“你那田里有草?”吕庆尧很奇怪。
现在乡亲们田里种的都是桑柏给的稻子发出来的苗,苗长的快也长的壮,田里的杂草好像是抢不过肥料,比以前的田里少了一大半,以前两三天一锄,现在只需五六天锄一回就好了,至于桑柏的田,几乎见不到什么杂草。
“我去看看!等会去种几颗栗子树”桑柏说道。
“你还真喜欢种果树”吕庆尧说道。
桑柏回道“不种这些山头也就浪费了,您不是说这些山头都是村里的么,咱们不说别的,就算是果子卖不出去,大家种上树也能保持不让水土流失吧”。
吕庆尧说不出水土流失会给自己环境带来多大的伤害,但是作为一个农民他必然有这样的意识,这是不需要人解释的,这么多年地种下来肯定明白。
“那我等闲的时候也种上一些,以前这里放眼望去都是林子,现在,唉!”
“那您忙着”桑柏笑道。
桑柏到了自家的田头,发现田里真没什么杂草,于是转了一圈之后扛着锄头往西边的小山头去。
这个小山头离着桑柏家的小院不远,也就一里多地的样子,主要是石头,土层不知道是原本就没有,还是因为植被被破坏掉之后被雨水冲刷走了。
山顶。
看了一下四下无人,便从空间里把栗子树苗给拽了出来,拿着昨晚配好的井水准备往里一蘸,然后放到石块的裂缝里,谁知道把树苗根浸到水中的时候,突然间听到秋收和大牯牛同时叫了起来。
突然一下子把桑柏给吓了一跳,转头四下里看了看,发现远处一个山头上有个东西,看样子像是一头狼。
狼什么的在这里不鲜见,于是桑柏收回了目光,这才发现苗子根在水里浸的时间有点过长,根子都长到了一米多,而且样子很奇怪,苗株差不多两公分,根子居然长出了十几公分粗。
把苗子拎出来,插入到了石头缝里,桑柏又浇了一点水,这样保证根子还能往下伸一伸,至于下面是什么,栗子能不能活下来,桑柏不知道,他这次就是实验一下。
一株苗子出了错,但是另外几株很正常,几株栗子树种完,桑柏美滋滋的回到了自家的小院。
下午吃完饭,教孩子读书,有了教材之后,桑柏这边稍微省了一点心,直接从啊、喔、鹅,玻、泼、摸、佛等开始教。
这些孩子的口音很重,桑柏早就发现了,不过一直以来并没什么目标,现在正儿八经的有教材了,桑柏也就不胡弄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当找个活儿打发时间了。
桑柏这边一认真,这些孩子的发音很快就有了大的进步,这时候桑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算是整个县里,甚至是市里,普通话最标准的老师了。
就算是县城里的孩子,现在上学校,读'春天来了,小燕子飞回来了'这句话,也是'葱舔来鸟,削爷子灰灰奶鸟'这味儿。
这时代识字率还不高,什么素质教育就更别提了,老师的普通话很少有标准的,此刻国家的任务是让更多的孩子接受教育,而不是去扣普通话标准不标准。
孩子跟着桑柏学识字,村里的青壮则是开始琢磨着多开一些地,就算是随意洒点种子,长出一颗粮来,那也能填肚子不是?
只不过这些田都不大,因为没有力气种更多的地,也真就是洒上一些种子,看老天的意思给。
日子就这么安生的过着,孩子们认识的字越来越多,学好了拼音,而且在桑柏的要求之下,这些孩子的发音不说能赶上播音员,但现在去全国,只要人家讲普通话,他们就一准儿和人家交流的起来,再也不是原来一口地方普通话了。
会了拼音,又有了教材,每个孩子都发了书,很快这些孩子读书的资质就开始两级分化。
大凤和燕子的成绩最好,两个小姑娘很勤奋,这些日子下来除了桑柏上课的时间,两人一有时间就自己学习,到现在已经能认识两百多个字了,甩掉拼音读个简单点的文章没什么问题。
男孩子就稍差一点,最好的是陈东升,最差的是竹牛,这小子脑壳似乎就跟个竹子做的水牛似的,力气有但是学习真是不行。
不过桑柏的性子好,教的耐心,就算是教上一百遍,他也不会生气,所以这些孩子学习也多少有点进步。
孩子们的学习有了进展,地里的庄稼也慢慢的长成了,硕大的稻穗开始把稻子给压弯了腰。
乡亲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意盈盈的,没事的时候就在之底盘算着今年自家的田里究竟能打出多少粮食来。
桑柏是不关心自家的亩产,不过时不时的他也会去田里转一下,看看自家的稻子。
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喜欢站在自家田埂头,看着这些稻子经小风那么一吹,小麦浪如同波纹一样此起彼伏的样子,特别有一种满足感。
稻子的颜水一天天的变了,由绿色慢慢的成了金黄色,这也就意味着,稻子马上就要到了可以收获的时节。
整个柳树庄现在都洋溢着一种特别的喜悦,每一个人都是乐呵呵的,似乎大家都吃了蜜一样。
桑柏这时站到了自家的田头,望着自家的稻田,心中正盘算着马上怎么收割呢。
“桑先生”
季树平走了过来,站到了桑柏的旁边。
“树平叔”桑柏和他打了声招呼。
季树平伸手捏了一下稻穗,轻轻的揪了一粒放到了嘴边,咬了一下说道“您田里的稻子可以收了”。
“嗯,我知道,明天我这边就收”桑柏说道。
季树平嗯了一声,又说道“今年的稻子熟的早,比往常早熟了快半个月,往常咱们这边种完了这茬稻子,就得种点别了的,但是今年我琢磨着能不能再种上一季稻子,山里九月未十月初就降霜了,以前稻子是抗不住的”。
说完季树平巴巴的望着桑柏。
桑柏明白了,这位是变向的问自己,这稻子是不是抗的住秋霜。
“我肯定是要再种一季的,我在山里的时候都种两季,现在怎么可能就种一季”桑柏说道。
“真的能种两季?”季树平说话的声音都颤了。
桑柏道“肯定能种啊”。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季树平搓着手说道。
两人站在田头聊了一会儿,季树平便离开了,只留下桑柏一个人美滋滋的欣赏了一会自己田里的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