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次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可达坐起来,撩开窗帘的一角,朝外看去。
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睡吧!”已经累得躺下的小次郎说道,“别管了!”
可达正准备要睡下,那吱吱声好似突然变大了点。
这次,小次郎也听到了,他警觉地爬了起来,和可达一起靠到窗户前。掀开窗帘观望,只见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个奇怪的东西——一团发出蓝光的东西。
那是一片朦胧微凉的光——仿佛自天而降的月光在那里凝成青白的一块。
“吱……吱……”声音逐渐清晰,是车轴转动的声音。
“是马车吗?”可达低声问道。
“好像是,可是现在这个年代怎么还会有马车呢?”
“你看这个村落这么古老,应该会有这种原始的交通工具吧!”
“不!不像!你快看!”小次郎惊叫道。
这是一辆没有马拉动的马车!
“啊?没有马来牵引,这个车子怎么可以动?”
“太诡异了吧?”
可达和小次郎屏住呼吸,惊得舌根都僵住了。
“吱吱”的轴转声音和马车一起,在昏暗中向可达他们缓缓靠近。
可达他们吓得赶紧蹲下身去,从窗帘缝中窥探外面的情况。
只见马车的两侧,模糊地出现了两个人影,马车的左侧是个黑色的人影,马车的右侧是个白色的人影。
由于外面一片黑暗,看不清两个人影的清晰面容,但令人惊奇的是,两个人影都隐隐约约地漂浮在空气中,仿佛从天而降的月光罩住了他们,缓缓地,在云中漫步!
“好奇怪啊!”可达低声叫道。
“这些一定都是妖怪吧!”小次郎肯定地说道。
“会不会是桥神大人说的魔界恶灵?”
“说不定呢?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先别管吧,桥神大人不是告诫过我们嘛?不要和魔界恶灵产生正面冲突!”
“那行吧,就当什么都看见吧,我们继续去睡觉吧!”
说罢,两人躺下,睡了过去。可是,这一整个晚上,他们都能不断听到各种奇怪的车马声,隐约的哭泣声。可是,可达一想起桥神大人的警告,再加上长途跋涉的劳累,便捂上耳朵,不再起身去看外面的情况了。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当他们醒来时,太阳已经高挂于天空,屋外传来喧哗的人声,仿佛经过一夜的沉睡,这个村子终于从沉默中苏醒过来。
他们走出了屋子,阳光强烈地照在地面上,发出灼热的光芒。村里的人看见他们出来,都吃了一惊。有些人甚至警惕地看着他们,像碰见了瘟疫一般,远远地避开。
这时候,玲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村里的长老!”
“哦!哦!好的!”
于是,可达他们跟着玲子来到了一间略大的茅草屋,里面有一个看上去六七十岁、富有威严地位的老人在等他们。
“长老,我把他们带过来了!”玲子恭敬地说道。
老人上下打量了可达和小次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么干什么?”
“长老好,我们从京都来的,来这里,是为了找彼岸山!”
“彼岸山?”长老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问道,“你们要去彼岸山干什么?”
“长老,你知道彼岸山!”可达惊喜地说道。
“年轻人,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彼岸山干什么呢?”
“我们要去彼岸山找雄火龙!”
“什么?!你们要去找彼岸山的龙神——雄火龙?年轻人,你们不会是疯了吧?”
“长老,我们没有疯,我们要让雄火龙为我们煅烧骷髅碗,让法器恢复神力!”
“骷髅碗?你们怎么会有骷髅碗?年轻人,在咒怨村里,请不要说谎!”长老用苍老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可达,仿佛要从他的眼睛里挖出真话。
“我没有说谎,骷髅碗是活佛仁波切给我的,我脖子上还挂着他送给我的佛珠!”可达指着脖子上佛珠说道。
长老盯着那串佛珠看了看,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叹了口气,说道:“哎……你们不该来,任何人都不该来咒怨村啊……”
“为什么?”
此时,长老招呼可达他们在屋内坐下,让玲子给来他们送来了草汁饮料,一种看上去深绿色的汁液,兑在凉水里喝下去有点冰凉解渴的感觉。长老喝了两杯汁水,又从随身的一个兽皮荷包里掏出了烟叶嚼着,这才肯告诉他们咒怨村的事情。
咒怨村周围的荒原,原本是一片肥沃富饶的土地,人们在这里安居乐业、幸福地生活着,几百年前,这里一共有20多个部落,村落像蒲公英的种子散落在原野各处,大家和平相处,互不侵犯。
可是,咒怨村这片土地是离魔界最近的地方,魔界所有黑暗力量都能轻而易举地传播到每个人的心中,邪念滋生,心魔难控,贪婪、嫉妒、攀比、邪恶、恐惧……各种欲望的交叠,于是,哪里有人类,哪里就有战争。
200年前,战争在这20多个部落之间爆发了,战争的后果——20多个部落的战士们将他们的血洒在黑土地上,整整一年,土地都是红色的,那些战士怨恨的灵魂在黑土地上咆哮,那些无辜村民的亡灵在荒原上哭泣。
他们诅咒战争,诅咒这片土地,他们怨恨人类,怨恨所以生灵。
根据咒怨村流传下来的记载,当最后一个战士在黑土地上倒下时,这里的孩子和妇女不再留下一滴眼泪。鬼魂们飘荡在原野上空经久不散,从此整个原野都不见天日,只有鬼魂形成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而土地从此贫瘠干涸,此后整整20年,无论人们怎么努力,黑土地上除了那种不能食用的硬草,再也长不出别的生物。
但是,只有一个地方能够中出庄稼,这就是现在的咒怨村,这个村被诅咒和怨恨包围,它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许多年来,不断有村民想要离开咒怨村,到有蓝天绿地的地方去,但是他们离开咒怨村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那这些村民到底去哪儿呢?”可达问道。
“他们都被怨恨的恶灵杀死在荒野上了!”长老叹息道。
“什么?!”
“你们应该看到了村口的石碑吧!”
“嗯!”
“那些鬼魂白天形成乌云,夜晚会化成人形在村里出没,所以咒怨村的村民,从不夜间出门!”长老压低了声音,用害怕的声音说道,“要是你夜间出去了,很可能会碰到他们!他们就会诱惑你!杀死你!”
“不会吧,我们昨天晚上就看见了!”小次郎惊叫道。
“什么?!你们看见了?”长老紧张地问道,“你们看见了什么?”
“是啊!不是提醒过你们不要出去?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吗?”玲子也责备道,“难道你们也想像加奈婆婆一样,中了鬼魂的瘴气吗?”
“我们没有出去,我们只是透过窗户,看见一辆没有牵引的马车和两个黑白人影!”小次郎回答道。
“诅咒!”长老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战士的恶灵现在也跑出来诅咒我们了!”他的眼神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长老,你们晚上经常可以看见这些鬼魂吗?”可达问道。
“哎……也不是经常,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夜晚总是有各种鬼魂出没,侵扰我们!所以我每天傍晚,才会叫玲子去提醒每家每户早点回家,关好门窗,不要外出!”
“难道真的如桥神大人所说的,魔界的黑暗势力越来越强了!”可达小声嘟囔道。
“所以,我才说你们来错了地方!”长老重重了叹了口气,换了一片烟叶继续嚼着,“来了咒怨村,白天你们还可以四处走走,但是太阳一落山,你们就不要出门了,也不要离开诅咒村了!”
“怎么可能不离开!我们可是来找彼岸山的!”小次郎叫道。
“年轻人,你们咱们还想着找什么彼岸山啊!实话和你们说,你们是找不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找不到?”
“我们村里每家每户都一本古书,虽然古书上面记载着彼岸山的传说,但是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彼岸山!至于它是否存在?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我们至今能够免于灾难、不被恶灵鬼魂杀死,是因为彼岸山里的龙神——雄火龙的镇守!”
“长老,那是本什么样的古书,能借给我们看看吗?”可达问道。
“可以的!”长老从木架子抽出来一本布满灰尘的古书递给了可达。
“长老,谢谢您的提醒,我们能把这本书带回去看看吗?”
“嗯,你们拿出吧!”长老挥了挥手,再三告诫道:“记住了,年轻人,晚上千万不要出门!”
“好的,谢谢长老,我们回去了!”
可达他们走出了长老的屋子,带着古书,在村子里游逛了起来,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
咒怨村的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总共也就是30多户人家,不到百人。村民过着朴实简单的农耕生活,绿色的小麦散步在黑荒原上,绿色之外的地方,是村民不敢涉足的。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黑夜又要来临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村民和孩子们都神色惶惶、步履匆匆地赶回了家,将门窗关的死死的。
可达回到屋内,在火把光的照射下,翻开了那本古书。
“恶魔降临时,世界将会被烈火覆盖,它们要把地狱与人界整个贯穿,让死亡无限蔓延,直到与地狱融为一体!”
可达轻轻地读了序言上的几个字,感觉这些文字表述的像一首晦涩难懂的诗,又仿佛是哪个绝望诗人临终前的杰作,让人感觉死亡无处不在,稍有差池,生命就可能会脱离躯体。
这本古书破损得非常严重,纸张是那种古老的羊皮卷,看上去能够久经岁月,强耐腐蚀。
可达盯着古书又翻了几页,他满脸愁容,用关节顶了顶太阳穴,他很困,很烦躁,但又睡不着。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小次郎从草席上坐起来,凑过来,问道。
可达摇了摇头,将古书推到了一边,“看样子这是本很平常的传说,平常到看不出任何端倪!”
“哦?我看看!”小次郎一把把书抓过来,胡乱地翻了几下,不耐烦地说道:“真的平常得像一堆狗屎啊!”
正在两人灰心丧气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女孩子的尖叫声。
小次郎一警觉,脱口而出道:“是玲子的声音!”
“什么?!”可达立刻爬起身来,推开窗户一看,只见昨晚他们看见的那辆马车在追赶玲子。
玲子边跑边哭喊着救命,但是没有一户人家敢打开门窗,有的甚至听到了呼救声,竟赶紧熄灭了灯火。
“可达,我们快出去救玲子吧!”小次郎催促道。
可达迟疑了一会儿,为难地说道:“可是……可是桥神大人交代过我们,不要和这些魔界恶灵产生正面冲突!”
“但是玲子现在有生命危险啊,再说了,她还帮过我们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小次郎眼瞅着马车越追越近,喊道:“不管了,你不去,我去!”
说罢,小次郎推开了门,冲了出去。
“小次郎!”可达无可奈何,也跟了出去。
正当马车要碾压上玲子的时候,小次郎一个封印符飞了出去,定住了马车。
他赶紧扶起跌倒在地的玲子,说道:“玲子,快!赶紧逃!”
玲子吓得话都说不出去,爬起身了,拼命地逃跑。
这时候,从马车里跳出来黑白两个人影,黑色的人影是个男子。应该是个身穿黑色直垂的武士。他右边腰间挂着长刀,表情严肃、步态悠然。白色的人影是个身穿轻便旅装的女子。她身穿白色单衣。套白色罩衣,两只手在托着罩衣。也是肃穆地、像在空中舞蹈似的迈步向前。
他们走起来,没有任何脚步声,朝小次郎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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