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承婶直接问道,“王姐,你今天来就是要说冯村这事吗?”她觉得不是这事,女人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王大婶摇头,也是直说了,“松子娘,金弟那事,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才来问你的。我昨天听我冯村那姐妹说,金弟浸猪笼那天,晚上不是下雨了吗。她们村里有人起夜,看到了一个肚子大的女人往山上走去。那时候天也黑,又是下雨天,所以那人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在做梦。觉得自己可能是倒霉了,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第二天一早,他下地去,也没和任何人说起那事。早上有妇女去打猪草,路过大江,在大江旁看到了一个猪笼。这猪笼看起来还有一点新,她就以为是不是昨晚下雨,哪家的猪笼被风挂过来的,毕竟那晚的风还是有点大的。于是她割完猪草就提着猪笼回村里,看谁家少了猪笼的,就来把这猪笼提回去。来了很多人,结果没一家人是少猪笼的,就只有几家挂在屋檐下的干菜被风吹走了。这东西没人认,又那么新,肯定不会是人扔掉的。所以大家都在那里说着,什么的都有得说。那个起夜的人听到这事,也从地里回来了。说着说着的时候,他也把自己起夜见到的怪事说了出来。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是不是洪家村那个。之后大家就讨论了起来,觉得这猪笼就是我们村的,就是金弟浸猪笼那个。只不过这事关重大,加上他们村里秘密,所以他们也就没人来我们村求证。我是昨天去了我那姐妹家,她顺口和我说这件事的。那天我没去,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那姐妹就问了我,我也不知,就说不清楚。这不我心里一直担着,今天就过来问问你,看你清楚不。”
听了这事,生承婶心里咯噔一跳,她回想那天的经过,“我那天去了祠堂,没去大江那。那天族长叫人敲了锣,我还以为是村里出了什么事,就去了看。到了祠堂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之前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果子也去了,被这事给吓到哭了,我也就先和她回来了,没去大江那,我也不怎么清楚之后的事。不过那猪笼我是看过了,是有点新,我记得那绑了一根红绳在前头。”
王大婶双手一拍,道,“没错,是有一根红绳。说在猪笼前绑了一根红绳,打了几个结,这绳有点磨损。看来这事十有八九了!”
两人面面相看,一时气氛有点让人感到很不安。贞洁对一个女人来说很重要的,比性命还重要,所以各族的族规有一条对女人贞洁的处罚是一样的。历来要是哪一族出了一个贞洁有问题的女人,那么她在的族,所有的女人都会被人质疑是否不贞的。这是由关一个族尊严和生死存亡的问题,通常要是有这样的事发生,要是遇到一个好族长,那这事还可以在大家的隐瞒下,一直瞒下去要不就只能烧死或者是浸猪笼,这样的事从来都没有出过意外。
所以这次金弟要是真的死里逃生,那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因为从古到今从没听说有谁被浸猪笼了居然还能活了下来。这难道不是背水鬼上身了?或者是她们变成了鬼?不管是什么,这本该死去的人,突然间就活了过来,这事闻所未闻,简直太吓人了!
良久,王大婶出了一口气,说,“这都是天意!是这孩子命不该绝。虽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大户人家真的不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该呆的地方。能挣到钱又怎样,可这一生就这样被毁了!我们女人不求什么,就只盼着能嫁一个如意郎君,能白头到老。要是真的活着,就希望她带着孩子在另一个地方好好活下去。以后不要再犯错了。”
生承婶叹道,“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孤儿寡母的,又是离乡背井,这要活下去,谈何容易!”这事说起来是让人很害怕,可是她也是希望金弟能好好活下去的。即使她有千错万错,现在死里翻生了,也就低过去了。她真心希望今后金弟能带着孩子好好的活下去。
王大婶怜惜道,“哎!我昨天也进了村里,听说金弟娘现在有点疯癫。看到和金弟差不多大的孩子,都会跑上去跑着孩子说,是娘的错,是娘不好。来来去去都是说这两句,有时候还会把孩子当成了族长,求族长去救她的女儿。真是可怜了!听说这额头都磕出血来了,把那孩子给吓到哭了,这才把大人给引了过来。可是有时候她看起来也很正常,见到和金弟年龄一样的孩子也没什么反应,和平时一样的。听说她这种情况是伤心过度了,这刺激太大了,所以才会变疯癫的。大夫说了,除非人活过来,否则这情况是治不好的,吃药只能时好时坏。她婆婆人也是挺好的,见好好的儿媳妇疯了,也没嫌弃,还请了大夫回来抓药给她吃。我听说这药可都是药堂里抓的,她这婆婆还真的不错!”
虽说洪家村没出个恶婆婆,除了林英菊外。要是家里太穷的话,这女人要是重病了什么的,这婆婆也是要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会不会出钱给儿媳妇治病等。通常都是不会出太多的钱,会带人去看一次,之后抓药回来,学着这吃的是什么药,之后会去山上摘草药回来煮的。要是这样好了,那就好了,要是在严重的话,那就只能等死了。因为家里还有几十口人等饭吃,要是为了一个人把整个家都给折腾进去,那这个家就只能是散了。
所以对于金弟娘的婆婆,王大婶还是很有好感的,最起码她比其他的婆婆好很多了,愿意出这么多钱给金弟娘治病。
生承婶并不赞成王大婶最后这话,她有理有据道,“那天金弟娘求她婆婆,结果她婆婆把她打了半死,脸上都青肿了,站都站不起来。我注意看了,她两脚不止被踢肿,还流了血,我也不知道那天她是怎么带着这一身伤去到大江的。那天我看她整个人就已经开始不对劲了,我想她婆婆怕也是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又见她人不对劲,怕出个万一。所以才会把大夫给请了过来看,就怕人是不是伤重了,会熬不下去。”
王大婶同情道,“还有这事!要是这样,那你说的就没错了。这事最可怜的就是金弟娘,不止没了女儿,人也疯了。结果现在女儿还活着,可她还是得了这疯病。”
生承婶也是叹息道,“谁说不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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