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洪招弟两姐妹在说着八卦,这边洪梅花三个小的坐在自家晒胡麻的地方玩游戏,而在她们身旁的洪梅果就很认真的在听背后几个村妇的八卦。
一个妇女说,“昨天旺盛叔家的孙女在集上卖糕点,这一出锅就被大家抢光了,这吃过的人都说很好吃。我远远的也闻到那一股香味,要不是离得远我也想去买,就当是帮衬她们家一点。这一家老的老少的少,旺盛叔还病着,也就这丫头能干得了活了。幸亏还有她外祖母家的秘方,要不这一家人可怎么活?”
另一个村妇叹了口气,说,“也是可怜的!父母都散手人间了,就留下几个孤儿,还有年迈有病的祖父和一个在襁褓的孩子。旺盛叔本就身子不舒服,加上这白头发送黑头发,现在可不是连床都下不了。也是多亏这个自小就聪慧的孙女,要不这个家就真的没有了。
第三个村妇说,“月梅这些年是越长越好看了,前两年上门说亲的人都能排到村头。要不是她爹出了事,她娘难产也走了,就留下这一大家小的,现在她早就嫁人了。”
第一个村妇接着说“月梅这丫头从小就懂事,要不是家里是这个情况,她早就嫁人了,也不会到现在都十五的人了,都找不到婆家。这女人十五都不嫁,这不就成了老姑娘了吗?哎!”
一直在三个村妇旁默不出声相比其他几个,年轻又白的妇女忍不住说,“婶子,你这说就不对了,这十五没嫁的姑娘咋的就成了老姑娘。这州府里的姑娘大都是十八岁才嫁人,这十五没嫁不算晚。”
第一个村妇并不觉得自己是被侵犯了,她把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我知道你是在州府做过丫鬟的,这见识广,可是我们这里的规矩和州府是不一样的。你出去问问,那个姑娘不是十二三岁就开始说亲了,等到十五就嫁人生子。婶子知道这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规矩,就像县里的女子可以上书院,而我们这些乡下的女子就只能家里干活。婶子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我们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即使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那也就只能按我们这里的规矩办事。”
另一位村妇也说,“兰琴,我们这些人都懂你说的意思。你就是觉得这女子十八岁之后再嫁人也是可以,尤其是像月梅家这样的情况,她可以多帮衬家里几年,等她弟弟再大点,她也就能安心嫁人。只是我们这些人也不是看不起月梅这么大了还没嫁人,都是一族人,我们怎么会这样看待自己的亲人。我们也和你一样都是很同情月梅的,只是我们想的不一样,我们就觉得这女人还是要嫁人的。只要嫁过去了,这两家人就成了一家人,自然的也就能帮衬月梅她们,这多一个人分担,月梅也就能少点压力。毕竟我们女人还是要嫁人的,这早点嫁人好。”
兰琴知道这些婶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这里和自己曾经的地方各个方面都是不一样的。她曾经是一位官家大小姐的丫头,很是幸运的能识得几个字,也被大小姐指点过,所以她的很多想法都和这里的格格不入。不过幸运的是,就算是这样,这里的人对她还是很热情。
似乎是想到一些很不好的事,兰琴语气是悲伤的,“婶子,我懂你的意思。我就是担心要是这一家人毕竟是两家人合在一起的,要是有一家人不乐意帮助另一家人,那大家不就成了仇家吗?”
第三个村妇开解道,“这一家怎会成仇家?兰琴,你就是心思多。我们这里的人简单,没有县里的人复杂,你不要想太多了。这人不能想太多不好的事,这想多了就会变成真的。”
也不知道第三个村妇那句话那个字戳中了兰琴的伤心点,兰琴的眼泪就这样毫无准备流了下,这可是把几人都给吓坏了,几人轮番安慰。
“这是怎么了?我们没说什么吧?你怎么就哭了?婶子是不识字的,没你见识多,要是婶子这话说得不对,你说出来就是了,可千万不要气坏身子。”
“是啊!我们这并没有说你的意思,你可不要想歪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可要注意点身体。”
“你这哭得就像我们欺负了你一样,大家这都看过来了。要真是婶子说错了话,婶子和你道歉,你就不要再哭了。”
原本兰琴流了眼泪她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没等她反应过来,几个婶子轮番上阵,这一下子她就蒙住了。
见几个婶子脸上越来越愧疚的表情,兰琴赶紧说清楚,“各位婶子,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自己流的眼泪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一下子你们一起说了,我就是愣住了,这才反应不过来。”
第一个村妇认真说,“你真的没问题?可不要安慰婶子,婶子是个明白人,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可不要看婶子是长辈就迁就我。”
说完,其他两位村妇也点头赞成第一个村妇说的话。她们是大字都不识一个,可这道理还是懂的。
兰琴知道自己要是解释不清楚刚才自己流泪的事,这几位婶子怕会良心不安,无奈她就把自己都打算要忘了的事说出来。
“当年我父母双亡,家里就我们四姐妹。我大姐为了让我们几个妹妹活下去,就嫁给原先答应会帮我们家的人家。只是到了我大姐嫁过去之后,她就再没回来过。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们家是看上我大姐好生养,这才假装答应我们家提出来的条件。之后我大伯他们就去找那家人要过说法,结果我大伯被打得半死被人送回来。我大伯醒来就对我们说,叫我们把大姐当做已经死了,往后都不要找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能肯定的是一定是我大姐说了什么这才会让我大伯不管血亲亲情,才会对我们说叫我们当大姐死了。之后我大伯的伤情严重了,加上那时候县里要丫头,我就自己把自己卖了,拿钱给我大伯治病。我大伯这也是为了我们几个才受的伤,不管怎样我都要治好我大伯才行。。原先我大姐说的这个人家,大家都说很好的,值得托付终身。可是到头来,我们两家人不就成了仇家了吗。那时候婶子说这农家人简单没那么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哭了。可能是想到那时候的事,这才流的泪,这和婶子你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几位村妇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子的,当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突然尴尬起来了。
在她们身后努力偷听的洪梅果也没想到这事居然是这么的反转,只能感叹,人人都有一个故事。也就是因为这故事不同,所以才构成这个多彩复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