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男人们在屋里聊着天,女人们就在院子里忙活着过滤豆浆。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豆浆都过滤好了,天已经全黑了。
扭动扭动发酸的手脚,洪梅果惊讶的看向屋里透出亮光的方向感叹,“真是没想到吝啬的老太婆也有奢侈的时候,这洪多宝可真是个‘宝’,今天可算是让我知道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了。”
在洪梅果身旁的洪来弟听到她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好奇问道,“果子,你在嘀咕什么?我发现你最近很是喜欢一个人在说话。”
洪梅果摇头,很是淡定的在瞎说,“不是,我只是困了,在说说话就不困了。”
闻言,洪来弟这才发现天黑了,她抬头看天,“这都一更天了(晚上七点到九点),是晚了。祖母她们现在在煮豆腐,最快一个时辰时辰(一小时)这豆腐就能成型。只要切了放在卤水里就可以,明天起来就能用了。”
“还要一个时辰啊?”洪梅果转头对洪梅花她们说,“花子,你们几个先去睡。这里也没什么是你们能做的,先进屋里睡觉。”
“知道了,大姐。”红梅花点头,牵着已经摇摇欲睡的洪多鱼和洪梅雪回屋里。
这时代并没有发酵粉,要想做馒头之类的面食就要在晚上和好面让它自然发酵一夜,所以洪水氏在过滤好豆浆之后就去和面粉了。
林英菊要亲自点豆腐,其他人点她不放心,怕做出来没自己的好。这点豆腐也是要有技术的,虽然不喜欢洪秋氏这个儿媳妇,可是不得不承认他是这几个儿媳妇中做饭的手艺是最好的。所以她就让洪秋氏掌控火候,点豆腐这火候可是很重要的。点好的豆腐被洪田氏拿去装在木框里,放上石头压成型。
这过滤剩下的豆渣也不会拿去扔,会用面粉和着做成面糊,然后拿来煎成豆饼。这豆渣不能放过夜,要不会变馊。其他大人都在忙着,这煎豆饼就只能是洪梅果这几个小的来做。
煎好豆饼,洪招弟说,“来弟、果子,我们回去睡。”
“姐,可以睡了吗?”看着还在忙碌的大人们,洪来弟觉得她们有可能要忙到三更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
洪招弟摇头,晚饭后洪水氏就和她说了,只要把豆饼煎好了就可以去睡觉了,“接下来就是祖母放豆腐进卤水,这我们帮不了。回去睡,明天我们可是有得忙。”
洪来弟抱怨道,“怎么这么麻烦?”要是洪多宝早点通知她们,早一天她们就能把这臭豆腐给做好了。现在就不用搞得这么晚,明天也不需要太赶时间把这臭豆腐给做好。
“好了,这些都和我们没有关系,快睡了,要不明天都起不来了。”洪招弟打着呵欠,她也是有点怨言的,只是她们没资格反抗,只能顺从。
第二天五更天(凌晨三点到五点),洪家村上空弥漫着一股臭又香的味道。
洪梅果打着呵欠从屋里出来,“招弟姐、来弟姐。”
“醒了,我还准备进去叫你起来。”洪招弟站在院子门口,她用手捂着鼻子想隔绝这臭死人的的味道
天还黑着的时候,林英菊几婆媳就起来炸臭豆腐和做馒头。那十里飘香的味道可是把人都给馋醒过来,当然了这是对于喜欢吃臭豆腐的人来说的,至于不喜欢它的人就觉得他们这是要被熏死了。
洪来弟直盯着厨房流口水,“这一大早就闻到这么香的味道,想不醒来都难。”
洪梅果点头,“没错,很香。”就像每天早上天还没光她这身体的的生物钟就准时醒过来一样,晚上天黑了她就要准时睡觉才可以。昨天晚上那么晚才睡,今天她还真的起不来了。要不是这臭豆腐的香味把她香醒过来,她现在还在炕上舒服的躺着。
去山上的这一路上,洪梅果和洪来弟心情非常的愉悦。朝食不止又喜欢吃的臭豆腐还有肉馅的馒头吃,这能不开心吗?当然了,要不是洪招弟的脸色不是那么的难看的话那就很好了。
一见到洪招弟,英子马上抱怨,“招弟,你们家怎么一大早就做了这臭豆腐?这可是把我都给臭醒过来,这味道都能把猪给熏晕过去。我想全村都是被熏醒的。”
这一路走来大家都是这样说,只不过和英子说的不一样就是大家都是在睡梦中被香醒过来的。
对于英子的话,洪招弟自己也是很无奈,“我大哥这次回家的时间不够,我祖母她们现在在抓紧时间做这臭豆腐,好给我小姑送过去。”
“辛苦你了,要在家里帮忙做还要闻着这臭味。我爹也很喜欢吃这臭豆腐,每次我娘一开始炸臭豆腐,我都会离得远远的,从不会靠近。那股臭味真的是很难闻,要是粘上了那可是要臭上一整天的。”英子同情的看向洪招弟,作为都不喜欢吃臭豆腐的人,她特别理解洪招弟在对着臭豆腐的时候那煎熬的心情。
“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这样过来的,闻着闻着也不会太难受。”看四周一眼,洪招弟把英子拉到一旁不知在说什么话。
不用猜,洪梅果都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其他人还不好说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英子一家人都是老实善良之人,而且他们都是守信之人,从这么多年来英子一家人都帮洪秋氏隐瞒其偷偷做女红这件事就可以知道了。
英子蹲下来割猪草,她问洪招弟“过几天的赶集你去吗?”
摇头,洪招弟说,“不去,我荷包还没有绣好。下个月的大集我和我娘她们去,我祖母要去庙里算命。你是要去赶集吗?”
英子说,“我嫂子的贺寿图绣好了,我姐的荷包也就是这两天就绣好。”
洪招弟疑惑问道,“我记得浩嫂子是拿了两幅贺寿图回来的,这才半个月,都绣好了吗?”
英子点头,苦涩道,“我嫂子这都是为了我们家。我爹的药就要吃完了,这几天家里又有人上门催债。我姐年初的时候就要出家了,她每次做女红的钱都用来帮补家用,到现在她的嫁妆还没有着落,还有祖母的身体也不怎好。现在我大哥不在家里,这些事全都压在我嫂子一个人身上。我好几次都在半夜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坐在窗前刺绣,我们都劝她
不要太劳累,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也答应了,之后我们都没看到她在半夜刺绣,我们都以为她是把我们的话听进去了。只不过你想想,要是只有白天的时间,一个人是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绣好两幅锈图的。”
知道英子说的可能是事实,可洪招弟还是安慰道,“那是浩嫂子的女红好。要是我们,这两幅锈图不可能半个月就绣好了,可是浩嫂子不一样。你忘了浩嫂子家最出名的是什么了吗?她们家每个女人的女红都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好,每次都是同样数量的荷包,浩嫂子总是在我们绣好一半的时候,她自己的全都绣好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浩嫂子半个月就绣好这锈图也是可能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瞎糟心。”
被洪招弟开解了,英子心里也没那么的难受了,“我这是关心好吗?不过你说的对,我嫂子是很厉害的。”
英子最后一句话,洪梅果不知怎的总觉得像是在和炫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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