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控制的声音是她的……
极力忽略身后那烦人的声音,却还是在听见最后一句时绮梦脑海里浮现了一个问号,待她前脚踏出林子,后脚才恍然明白过来顾峰要说的意思是什么。
她并没有过于放在心上,在隐去身形后便信步踏入了通向13区地上出口的方向位置。
‘绮梦是绮梦也只能是绮梦,在完成这最后一事,你便自行先一步离开此处去发展属于你自己的道路吧。’
‘自己的道路……’
‘嗯,属于你的路应该由你自己去走,拘束在我身侧对你无一利处,是时候该离开了!’
‘那你呢?我不在,万一!’
‘……傻绮梦,我怎么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会是这模样,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万一供你选择,就凭这几只刚成形的魑魅魍魉就像取我性命,那未免也太看得起它们了!!’
平淡的声音里是素日中不变的清冷,语气中融入的更是源自骨子里傲气!未见其人,但闻其声便可勾勒出声音的主人在说这句话时那神态是何等的自信孤傲。
路的尽头亦或者开端,就在前方。
绮梦却突然停了下来,她在心中问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其实她想的是她们之间是否还能再见面,但话到嘴边却变了个味,一字之差,意思却完全变化。
‘你我之间存在着超越这世间一切事物的关系,我随时都在,你要是想我了照照镜子也就能见到了。’
这带着些许不正经的声音中打趣意味十足,分分钟破坏分离的情绪不说,还让人有种恨不得把声音的主人揪出来臭骂一顿的冲动。
正常人听到这么自恋的话,应该是当机立断的扭头就走,生怕晚一秒自己的耳朵就被玷污了。
而绮梦却不是。
说她的反应异于常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识,都源于风宛云的那段仅有的记忆,此时格外认真的点头,即使知道风宛云看不见她这动作,红唇轻启,缓缓却坚定道:“好。”
同时,一心二用的风宛云笑容忽然一僵,连忙垂眸低头一手掩唇掩饰异样。
怎么就多了这么个小正经。
唉,相比下她还真是恶劣轻浮可恶至极啊……
“嗯?”
时刻暗戳戳留意这叔侄二人的穆漓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对风宛云这完全毫无缘故的小动作十分不解,说起来,现在仔细一回想,类似这样令人费解的行为,风宛云做得还真不少!
我行我素!!
浑然不在意四周的异样目光只专注自己眼前事,穆漓也丝毫不以为,风宛云会因为旁人的几句提醒和议论就改变自己,这种念头浮现时着实吓了穆漓一跳。
“这怎么了,是想起什么开心事了?”端着两杯水和盘着里盛放着的新鲜水果,穆漓朝着风宛云走去,不由好奇而打趣道。
风宛云一怔,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了头抿唇一笑:“也许是吧,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得上是件开心事。”
“……哪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起的是不是开心的事。”穆漓无奈道,他将手中的水分别递给风宛云和风萧后随即将水果摆放在了床前柜上:“看你笑得跟偷腥儿的猫似的,不是开心事还能是什么!”
这形容……
的确很形象了!!
风宛云嘴角忍不住一抽:“有那么不堪吗……”
“哈哈。”穆漓被风宛云着疑虑的小模样逗笑了,伸手十分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怎么就不堪了,词的好坏得看用在什么地方比如用在这里她就是褒义词!”
风宛云眉心微微一蹙,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头被人踹揉了一番还是因为穆漓的这句言词。
半响,还是如实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既不明显却也没有刻意隐藏的感慨:“我始终不能完全理解你们话里的意思,能做到一知半解看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她一直都在努力尝试着融入这里,但有时两边的差距实在让风宛云有心无力。
就比如现在。
穆漓的话,字字拆开其实她都能懂,但离奇的是每个字一拼接在一起,风宛云就算极力解读也还是不懵懂都不行!但能听懂个大概,这就是她当下的状态。
“我记得你以前可没这毛病啊,嗯……不过是不爱说话!”
听见风宛云的话,穆漓微睁大了眼一瞪,随意更加疑惑了。
“以前?”风宛云啧笑一声:“以前和现在,能混为一谈?”
当然和以前不一样!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是现在还是未来,人都是在变化着的有时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连自己都说不清,旁观者又怎么能感受真切。
“两个不同的时间观念是不能混淆在一起,可人不一样啊!再怎么以前现在,也应该看得见从前的影子的……”话说一半,穆漓的目光十分不巧地于风宛云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当即,声音戛然而止!注视着那双眼眸,脑海里甚至出现了瞬息的空白。
这双眼,的确清澈而明亮。
却不知道怎么了,仿佛被赋予了魔力,注视久了甚至有种不能自拔逐渐沦陷的恐惧感自心底蔓延,这双眼睛打量着身边的一切,虽然清亮,但总感到丝丝若有若无的薄凉,仿佛洞穿人心。
突然的沉默让空气变得沉重。
风宛云眸光微动,眼中流光划过黝黑的瞳孔顿时也染上了层层光泽,突然开口:“没人告诉过你,长久盯着玄宗的眼睛其实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吗?!”
一句话,当即让穆漓猛地回过神来!!!
他不由猛地倒退了一步,身子自然撞上了身后的柜子,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怪异,脑海中阵阵昏昏沉沉的感觉在风宛云的声音响起后当即变得更加明显。
风宛云眸光微敛,抿了口水:“下回别做这种傻事了,对你可没好处……”
她修为不在,但她的神识精神力还是勉强保留下来的!
永远不要小看了重创的大乘期巅峰阶的精神之力,这是历史血的教训告诉世人的真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落山的猛虎利齿犹在,对抗高阶修士是力不从心了。
可对付像穆漓这种毫无防备且精神力薄弱的,道理就和一个身穿盔甲的人和一个身穿平常单薄布料衣服的人,就问长矛刺破谁的身躯更容易?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修炼之人的精神力不亚于披上了一层盔甲强弱取决对精神力的修炼是前者,而穆漓从未对精神力有过任何提升,出生时是什么样的出生后就是什么样自然是后者。
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切其实也只在数十秒内,但只要风宛云想,控制穆漓的意识,这数十秒太足够了!!
正道不屑使用的肮脏手段,风宛云十分乐意学以致用。
控人魂,操鬼魄,炼冥傀,修魔道。
与邪魔为伍,即使离经叛道,也怡然自得……自作孽的报复,就算万劫不复又何妨!
“怎么会这样!”
穆漓调整着呼吸,一手不由抚上心口,震惊道:“为什么刚才我会有种控制不了自己,无法动弹的错觉!!!”
“现在可还有不适?”风宛云侧目问。
闻言,穆漓呼吸一止,仔细感受了下后摇头:“好多了,不过在之前脑子一阵浑浑噩噩的,不止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连话也说不了。”
风宛云了然,并没有意外,瞥了眼果盘中的水果伸手拿了一个,另一只手碰了碰风萧道:“三叔要吃苹果吗?”
这是风宛云坐在这里后,和风萧说得第二句话。
这么长的时间里,其实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耗过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对自己心中的判断正陷入了纠纷不断、与果断和迟疑间徘徊。
分明是醒来时说好的,要想保护他,就必须远离他……
但现在风宛云才知道,这哪里是她想远离就远离得了的,脱离自己掌控规划的感受真的不好受,不喜这难以下决断的滋味,却也不排斥,矛盾的狠。
风萧没有说话,他现在可是“不能”说话的病患!当然表达自己的意见时,除了摇头就是点头,所以在风宛云说话后风萧只是点了点头。
在场唯一知道真相的穆漓:……
风叔叔这是得多喜欢折腾风小丫头,还是装哑人装上瘾了?!
确定风萧要吃,风宛云这才拿起削苹果的小刀。
“我来吧。”穆漓担心地伸手想要接过。
却被风宛云一个抬眼而制止了,风宛云不解:“你做什么?”
对风宛云突如其来的防备……这应该算防备吧,刚才那目光他看着可实在不善,介于先前的教训穆漓这次没敢再一直盯着风宛云的眼睛看太久,但声音是真的哭笑不得:“还能做什么,帮你削苹果啊!”
“不需要。”风宛云的疑惑散去,淡淡道。
注意力又回到了手中的苹果上,小刀对准苹果的标配,那双纤纤玉手看似弱不禁风拿刀的手势却很稳重熟练,从开始手腕就没有抖动的幅度,那把小刀拿在她手上,就和她身体的一部分似的掌控自如。
“你小心点,别削到手。”但留意不到这些的穆漓当然还是关心风宛云会不会一个手抖,直接划破了手指。
风宛云却嗤笑一声:“你学聪明了穆漓。”
“什么?”被自己还小的丫头时不时喊名字,穆漓是很无奈但却没去次次纠正,虽然不在意,但每次还是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风宛云悠然再道:“没敢再一直盯着我看,难道不是怕再有第二回之前的‘错觉’吗,能将我的话听进去,那就时刻记着吧,不然下回万一着了道,我不在你身边,可没人会帮你!”
“……别在一直看着刀了。”风宛云叹了一声,一条长长的苹果皮完整的从果肉上剥离了下来。
风宛云将削好的苹果放在风萧手中,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水果刀,而是举起拿在眼前刀锋与视线平行,观察了许久,风宛云声音中竟有一分怀念:“有些不习惯天泽不在身边的时间了……穆漓,醒神了。”
“啊!”猛地惊起又是一个回神,穆漓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刚刚又……
风宛云微微眯起了眸子,放下了手中的刀置于膝上,余光瞥向身旁的人,眼神隐晦不明:“你又着道,才提醒了你一句怎么转眼就忘了,你的警惕性真的低到一个可怕的地步!弱到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捅你一刀的程度!”
“我……”被风宛云一顿数落偏偏又是事实,穆漓张口结舌,随即满头黑线:“我闲着对你防备什么?这里是13区的科研重地,防御机制都是经过严密审核过的,不是科研部的高层人员除了你,根本没人可以到这一层!”
“所以就放松了,以为自己身处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风宛云接下了他的话。
穆漓哑然。
场面再度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不、也不对,还是有风萧啃苹果时的清脆声,那声声‘咔嚓’不亚于重击在穆漓的心尖上。
穆漓险些泪流满面——风叔叔,别看戏了!!!
那边,风宛云又是轻叹:“穆漓,我真的很担心你。”
“嗯??”
风宛云眸光微垂:“担心你有天突然就被人背后捅了一刀,至死都不知道是谁在你身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哦对,你们这应该不会用刀这种东西做武器,所以就更担心了……”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咒他死?小丫头你狠!
“谢就省了吧,真想谢我就别让我有参加你葬礼的一天,那样我会很难过,因为有人对我的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最后死的那么窝囊废。”
渐渐失去笑容的穆漓:“……”
他是不是很有必要发起一项和遗传有关的言论讨论与研究?
这个时候他真的夸不出口,更别提满脸温柔的说一句真不愧是风叔叔教导出来的孩子!
“不过也没事,毕竟警惕性弱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不定死前还能拉一个垫背,算下来也不怨了。”风宛云继续语气平淡的宛如在谈起吃饭喝水的闲聊话题。
穆漓:“我……尽量……尽量……”
“咔嚓”一声清脆无比地突显响起,风萧又是咬下了最后一口苹果,完了后,丢到了床侧的垃圾桶,又扯了扯风宛云的袖子示意他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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