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此番没有带付坤宏和孙北斗。
如果此二人在这里,定不会让反击贸然的攻打辽东腹地——复州。
复州复州,腹地之州。复州在辽东半岛的中间,北有盖州,作为沈阳的最后屏障。南有金州和旅大,东面,是辽东一个重要的粮食基地,得利赢城,再往东,就是归服堡。归服堡——得利赢——复州,等于是一个横向连线,占据任何一点,都能以此为基础,从而割裂辽东。
如此重要的地理位置,再加上粮食产地,复州岂是轻与的?而且正蓝旗此番并没有大举入关,除了沈阳驻防外,大部分正蓝旗队伍,都集中在了复州和金州一带。
海上是范进的天下,所以范进在海上可以肆无忌惮的横冲直闯。但是到了复州城下,范进才渐渐的回过味儿来。自己将兵力分了一部分,到南边攻打金州,而复州城下却有着千军万马,自己就一万来人,又要分兵两地,实乃不妥!
范进立即手书一封,命快船回报青岛,令青岛待命的贾飞第一师立即开拨,带上五千战兵,一千后勤兵,从青岛港出发,火速增援金州。
同时金州方向派出去的队伍,只需就地防御,不得贸然进攻,否则军法处置。
塘马犹如走马灯一般的从大帐里进进出出,范进下了一个个的命令。
当一切安排妥当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范进无意间又干了一个通宵。
他苦笑了两声,随后走到一个大型的野战沙盘上。
由于范进的领地人口增加远远赶不上土地开拓的脚步,兵员质量再好,也弥补不了数量上的巨大鸿沟。这样一来,各地的力量便过于分散,而且范进是依海而治,黄海东面的西太平洋,虽然可以称作“我们的海”,但是各地的兵力实在太过单薄,若是各地爆发骚乱,范进一定会头大。
原本以为自己依靠雷霆的手段,定可以轻取复州,怎知在对方兵多将广,熟悉地形的前提下,长乐军并没有占到太多便宜。而且还在第一天的交手当中,让后金轻骑突破了自己稀薄的防线,斩杀了自己宝贵的炮兵几十人,让长乐军上下是格外的窝火。
新兵们用来打顺风仗是没问题的,用来攻坚城,范进就要多做规划,做好预谋了。就算是范进此时的最老资格的战士,也几乎都是利用手中武器之利,从来没吃过败仗,或者没有再逆风的情况下进行过打拼。
范进望着复州城的模型,还有复州城边大大小小的山川河流,渐渐的入了神。
除去后勤兵和分到金州方向的队伍,此时能够攻城的人数不过七千人。炮兵不足一千,好在火炮数量还有几百,但是这个地形过于平坦,实在不利于迫击炮似的臼炮攻击。如果在城下放炮,敌人在城头上很容易发现,用他们乌真超哈的弗朗机还击,就非常容易打击炮兵阵地,导致范进更大规模的损失。
金州方向不得不派驻兵马,因为金州再往南就是大海,隔海相望的就是山东登州,这里是范进志在必得之所,范进打复州,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复州是金州城的巨大依靠,除掉了复州,金州不攻自破。所以那边分出去的人马还是不能动。
最后范进考虑良久,给炮兵发了一个命令——按照最大射程,调整引信装药量,随后将臼炮远离复州城一里之外,避免对面城上的弗朗机炮打击。在敌人火炮射程外,完完全全打不到自己的地方,就地布置好火炮。随后让“十人背”迅速出动,每三门炮,务必出一组“十人背”弹药补给系统。
寻常战兵仅派长乐哨骑出战,骑马到对方火铳无法达到的地方,用鲁密铳进行骚扰,随后利用机动力,穿梭往来于各个城门,让敌人疲于应对。如果遇到地方大量的轻骑或巴牙喇精锐,那就立刻撒丫子往回撤。后面安排好步军的队伍,乘坐马车予以接应。
打得赢,咱就就地火并,如果发现对面人多,或者打了鲁密铳后,对方突破了火力封锁,还能蹦蹦哒哒的过来和长乐军玩儿命,那咱就往车阵后方撤退。要是车阵也应付不了,那咱就全军撤退。
轻骑和车阵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敌人疲于奔命,随后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后金大部分队伍都在关内,就算是掠夺了人口和资源回来,估计是一个月之后了。要是拼起来消耗,自己虽然耗不起,估计后金也耗不起。
而范进并不是打算在这里和后金玩儿躲猫猫,他的目的是给炮兵留足时间,给我狠狠的轰他丫的。
正蓝旗二十个牛录,总计六千多兵马。自己既然留在复州的是正蓝旗,那这里顶多不超过五千,就算上包衣啥的,一万人也是极限了。后金是没有职业化军人的,他们的兵打仗时是兵,平时都需要耕田、打猎。复州城小,而且偏于一隅,肯定不会是正蓝旗的大本营。黄太吉刚刚拿下蒙古,估计今后会将正蓝旗迁往那边。
倒是城里面还有若干的汉民,如果自己大范围的轰击城墙,将会造成一定的损伤,范进一时为难起来。
眼看着到了早上军议的时间,范进依然眉头紧皱。
正当他美滋美味的啃着罐头时,见到旁边有说有笑的薛力强,这厮一面跟着范尼大讲特讲荤段子,一边甚至唱起了小曲儿,听的范尼是咧嘴大笑,当见到范大将军面色不善时,两人才堪堪的收起笑容。
范进把桌子一拍——“混蛋,昨日折损了三十多炮兵兄弟,你们还这般快活,视我长乐军军规于无物吗?”
看范进虎着脸,薛力强赶紧抱拳施礼。其实薛力强的官职比范进高多了,但形势比人强,到了范进的地头薛力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赔了笑脸,说道:
“将军,别那么愁眉苦脸的,往常听边军打仗,都是几百几千的死,您这才三十人,就已经挫败对方几百人,已经算是大胜了!况且……”
“况且啥?有屁快放。”
“哈哈,况且,范尼兄弟说,他有了办法。”
“你说啥?范尼能有啥办法?难不成让我摆出罐头来,撑死正蓝旗他们吗?”
“非也非也,范尼兄弟说,他……他打算趁乱进城,然后……然后安抚那个,那个百姓!”
“嗯?!”
范进突然灵光一现,这种骗城内的人开城门的办法,在打流民时极为有效。但现在是在敌国,怎么可能奏效呢?好在城内大部分都是汉民,试上一试,兴许可以成功。
不过呢,骗开城门想都不要想了,后金这种事儿干多了,他们肯定不会自己犯下这样的玩忽职守的错误。倒是可以让范尼多带口信,让城中百姓避开主城门和靠近长乐军这边的西门,然后范进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往死里轰了。
想到这里,范进跳了起来,狠劲儿一拍薛力强的肩膀。大声说道:
“你还真是个合格的狗头军师,哈哈”。这么一拍,一下子把薛力强打的差点儿闪了腰,过了好久才直起腰来谄笑。
事不宜迟,范进立即命令范尼,带上几个影卫,于今日夜里潜入复州城。
而长乐军白天啥也不干,老老实实结成一个大型的车阵,随后命令“十人背”供弹系统全负荷启动。日夜不停的增加弹药的制造量。
就这样,城外的长乐军突然间销声匿迹了起来,让复州城的后金有些摸不到头脑。
就在他们隐隐的感觉不对劲时,便出城查探。结果长乐大兵们还是犹如龟壳一般,打打跑跑,跑跑打打。最后不得不撤回了复州城内。
就这样,忙碌了几天,当范尼重新返回到范进大帐时,范进认为总攻的时间到了。
由于当时正好是傍晚,范进便依着城中汉民百姓的分布图,让炮兵重点攻击主城门和西门。一时之间,复州城外犹如过年时间的烟火现场,姹紫嫣红而又绚丽多姿。
城中百姓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尤其是汉家子弟。而城外的长乐军也非常的注意炮击的落点和仰角的控制,小心翼翼的控制好引信的药量,随后便一股脑的把炮火倾泻到了复州城内。
范进控制着炮击的力度和炮弹的密度,排好了发射顺序,计算火炮冷却时间。确保每一分钟,都会有炮弹落在复州城上。这样也是为长乐军饱和炮火打击收集数据。
之前虽然长乐军很舍得钱,但这种炮弹不要钱一般的倾泻法也是没有尝试过的。炮兵们得到了命令后,早就各个兴奋的不要不要的,恨不得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执行命令。
最后得到了快要化成灰烬的复州城。没办法,无烟**威力实在巨大,早就习惯小威力臼炮的长乐大兵没办法一下子那么节约,这炮弹的**就装的多了些。所以这攻城战就打成了毁灭战,尽管做了很多的准备和预防工作,但还是有个别的辽东百姓遭了秧,范进就地竖起纪念碑,纪念那些在战火中失去的百姓。
这次炮击持续了整整一天,城内正蓝旗的副都统巴彦沃西晖在最开始长乐军试射的炮击当中,身披五处创口,依然坚持作战,的确非常勇猛。但是到了范进第二日正式炮击时,这位富有的正蓝旗副都统,也就是梅勒额真,最终在炮火当中饮恨。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财富和名字,也叫巴彦沃西晖,不得不赶紧放弃自己所领的得利赢城、复州城还有南边的金州。
不过当他要撤往北部的盖州时,长乐军继续了炮火的洗地。
范进此时不愿意冒险再耽搁了,赶紧拿下复州,随后占了金州,才能完成此次的战略意义——打通黄海以东的所有西太平洋陆地。
长乐军不等后金完全撤走,立即用大炮轰毁城墙,反复犁地十几遍,才抬着小弗朗机和鲁密铳进城。
此时天空当中已经下着蒙蒙细雨,遂发枪鲁密铳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弗朗机无法适应雨天,不得不暂时扔下。
长乐大兵最后端着鲁密铳,抬着无法发射的弗朗机,光复了复州。
就在范进前脚刚进复州城南门和西门时,北边负责探听后金败军消息的长乐探马来报:
北部旌旗招展,后金大队人马来援。
听到这个消息后,范进大吃一惊,早先判断后金的动作会很快,但没想到这么快。
当问明来者的旗号时,范进更是脸色煞白——北边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正白旗旗主,朵儿辊。
虽然正蓝旗纯后金只有六千多人,但是加上他们掳掠的汉民,不下三万之数。复州本来就不是正蓝旗的地盘,打死一位梅勒额真已经是条大鱼了。但是这回正白旗过来找自己麻烦,肯定不是好相与的。正白旗二十五个牛录,本身实力就比正蓝旗强些,刚刚自己打的是正蓝旗哪一支还没落实清楚,正蓝旗加上正白旗,好家伙,看来这下麻烦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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