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成没有考虑宋中吉的感受,直接将这些高丽人一人手上拴上个麻绳,然后拿这些高丽士兵自带的长矛、朴刀等长柄兵器,将他们几个一队的穿成了串。
先前的问话很是让他不满意,因为这个宋中吉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来只是接到了将千户所全部的兵丁派来海南郡支援,旁的便没人提及。裴玉成知道军中有一些擅长让敌人“说真话”的狠角色,那些人有时展现出来的手段和狠辣,经常让杀人不眨眼的裴玉成等人都有些不寒而栗,但行军打仗又不得不让那些家伙跟在军中。
这次裴玉成真的立了大功,以三十骑军迎战了三百高丽兵,而且无一人伤亡,打死对方二十几人,俘虏了将近两百。其余负伤的裴玉成一个没留,全都打发他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经过随队出征的影卫人员一番严刑拷打,宋中吉终于说出,现在高丽南部各个郡县都广为动员,出兵抵抗“吉州叛军”,按照高丽朝廷的急另,这就是将近十个郡县一起出兵,曹兴旺算了算,每个郡人口不一,那就按照五百兵丁来算,十个郡就是五千,再加上光州出动的驻防力量和高丽水师,这次怕没有一万敌军,也有八千了。
得知敌军竟有自己四五倍之多,曹兴旺也仅仅是略微担心了一番,便和马大眼继续研究如何和他的炮兵队伍配合的问题了。按照范进的说法,目前第一团和炮兵团从来没有过配合,这种较大规模的战斗的最佳方式就是——炮兵固守,步兵掩护。
曹兴旺便带着马大眼一起来到了己方设定好的战场,在第二道防线后面的土墙下,让炮团的士兵推着臼炮来回移动,以此观察这“人间大炮”的机动性,随后在几个合适的发射地点做了记号,这样所有的臼炮在作战当日,都可以迅速的找到合适的发炮位置,以降低初次上战场的紧张感和慌乱。
又过了三日,水洞东北面和东面聚集起了大约三千左右的高丽军队。个别军队派出了哨骑,打算打探一下水洞的“叛军”到底是何方神圣。结果见到了人翻困难、马跃更难的几道大壕沟。在壕沟里面依稀可见一些金属的棱刺儿在太阳的映照下闪闪发亮,警告着这些打算继续西行的高丽队伍。
最终这些队伍没有办法,便逐一的按照发出地点,分别在壕沟外一里的地方扎起了营寨。
当晚,曹兴旺命令裴玉成带骑兵排前去袭扰。裴玉成早就不爽这些高丽人,龟缩在壕沟外面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便找准了一个机会,挑着一个比较大的高丽聚集点放了一把火。
火势很大,见到偷袭成功后,裴玉成等人顺利返回。于是这样连着两天,都是白天见到高丽军队不断聚拢,晚间裴玉成再次偷袭。到了第三日的白天,围拢的高丽士兵竟然有了四五千众,而此时已不再呈混乱状态,好像是主事的高丽高阶军官出面组织。
到了中午时分,纷纷攘攘的高丽众军渐渐的平息下来。曹兴旺和裴玉成远观一里外的敌营,发觉统兵主帅颇有几分能耐,打散重排的队伍散而不乱,外围分布的零散行营很好的将主帅行营包围在中间,互成犄角,又互相警戒。而且还出现了成队的巡逻兵士,曹兴旺和裴玉成对望一眼,看来不仅今晚无法袭营,怕是明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裴玉成骂了句什么,然后呸的一口唾沫,
“便宜这些高丽人了。今夜恐难以得手啊!”
旁边的马大眼虽然暂时还不通战事,但察言观色的本领可是不小。他见两人有些闷闷不乐,便跳出来道:
“二位,莫要丧气,今晚看,看我马大眼的,送给,给他们点儿厉害的瞧瞧!”这马大眼一激动之下,竟有些磕巴,看得出来这位老哥憋了许久。曹兴旺道:
“还看兄弟本领!我等在此为你助威!”
“多谢了!此番缴获来的三连发火铳,乃‘三眼神铳’,这定是当年戚爷爷后人支援高丽时留下来的,曹团长莫要惊慌,‘三眼神铳’虽利,但说起威力和准头,又怎么能比得上咱的长乐鸟铳了?
就算他三连发,但三发一打完,这就成了一个锤子,不还得被我们的鸟铳射杀?”
“哈哈,马兄弟倒是看的明白,怪不得范大将军叫你来当这新团团长,那定是有本事的!只是我观对面前些日子还乱乱哄哄,在那主帅到达后便整肃有嘉,又不知道是哪位名将?”
“多,啊多谢!曹团长,管他是哪路好汉,咱长乐军消灭的好汉还少了?就算他是高丽的王老子来了,咱,咱也喂他几发铳子儿,看他的牙口是能咬的动,还,还是特么的跟流贼一样他咬不动……”
“哈哈,哈哈!”
……
是夜,第一道壕沟东边不远的高丽营地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不时的可见影影绰绰的巡逻队伍,游弋在大营左近。
主帅营里,一个面目颇有些威严的人坐在主位上,旁边李邢敏恭敬的站立一侧。
“啪——”的一声响,主位上的人怒吼道:
“枉你是高丽第一良将,这小小的吉州叛军怎么就拿不下?营盘如此松散,不是轻易的就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底下的李邢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伏地痛哭:
“叔父所言极是,那叛军不知从哪里得来了速射短弓,在一百余步的距离根本无法抵挡……”
“啊呸!莫要堕了自家威风,就算他有利弓,你不是还有当年大明军队留下的三眼神铳吗?对射就是。”
“叔父,这短弓格外犀利,而且他们还有一种铁炮,射程更远,在百二十步的距离就灭我三眼铳手,实难防备啊!况且,况且……”
“这里没有旁人,快说!”
“是,况且他们来去如风,防不胜防啊……”
“啪”的一声,主位上的人拍了桌子,站起身来后,道:
“怎地你李家人都变得如此窝囊?这是哪里?这是我高丽本土,那叛军不过几千人,怕他作甚?着你作为前锋,明日第一个越过他们的壕沟,给我取下贼首!”
“叔父,这……,好吧,侄儿接令!”
这李邢敏一咬牙,在帐中同僚怪异的眼神关注下,还是犹犹豫豫的接了第一个出发的命令。他的叔父是自李舜臣之后,高丽少有的能征惯战之人,朴永进。
他出身于高丽望族朴家,自幼便喜欢读些大明的兵书战策,对于高丽的历次战斗都了熟于胸,此时官至高丽右都督,号平南大将军,一直镇守在高丽南部的光州。所以吉州叛乱之后,他第一个前来督师评判也在情理之中。
他自领家丁两千余,到了水洞前线之后,见到高丽各地标营散漫不堪,而且各自为战,他便直接按照部署收拢起队伍,随后做好营盘,以期明日即可开战。倒不是他小瞧了长乐军,而是这吉州的人员构成比较复杂,有高丽流放的要犯,也有大明的前朝遗老,更有些倭国遗民。因为各方的势力相当,总有小摩擦。
有时因为争抢资源,也曾出现过较大规模的叛乱。高丽朝廷便不得不几次三番的出兵吉州。这次吉州势力竟然摆平了岛上,都打到了高丽境内,虽然让高丽朝廷有些吃惊,但还在常理推断的范围,便命朴永进挂帅,连同“高丽名将”李邢敏一同平叛。
按照朴永进的理解,这种小规模的动乱三五日,最多不过十日即可完成。但为了稳妥,他依然带上了全部的家丁,而且召回李邢敏,做好谋划之后再进行总攻。得到的消息是这叛军有一千多人,最多不过两千。但是当朴永进来到前线,观察了那触目惊心的大壕沟,还有远处几不可见的叛军营盘,朴永进一时感觉事情有些大。
这明显不是一般的流贼乱匪,只有大明这种神州大地上,才会出现此等军事人才。难道是大明真的要攻打高丽了吗?不会的!这一点非常肯定,无论是大明境内的流贼还是东面的建奴,大明都抽不出手来。那,又是哪家猛将?难道是倭国?!
正当高丽方面的各路大小武官,以及李邢敏、朴永进等聚在大帐思前想后之际,大帐内掀开的一角,隐隐的几道火星划过——
那点点流星般的痕迹很高,很飘,很炫!而且那些亮点刚开始有些大,但随着往高处飘时,竟然越来越小。好似到达了一个高度的顶点,这些星星点点的亮点又再次闪耀起来,随着下落,其身上的亮光也越来越烈,伴随着亮光,洒向了凡间处处。
大帐内的众人,包括李邢敏和朴永进一时间仿佛都看呆了,这副天外飞星的壮举,只有过年时放焰火才能得见!
伴随着光亮越来越大,朴永进等人甚至听到了些许尖厉的“咻——”“咻——”声。
朴永进一个激灵,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闭目凝思,想着“流星”、“焰火”,“焰火”、“声响”……
骤然间,他猛地睁开眼,大吼道:
“大家快散开,敌袭,敌袭!!”
众人反应没有朴永进快,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看着朴永进上蹿下跳的吆喝,一边望着越来越近的点点流星。
好像要验证朴永进的话一般,第一颗流星从天外终于坠落到了地面——
“轰——”
大地仿佛是一面大鼓,被一个重锤狠狠地敲打一下。在地面上的众人仿佛是鼓面上的蚂蚁,在剧烈敲击下被剧震掀起好高!
接下来就是震耳欲聋的轰响,大帐旁边一个千户的小帐子在肉眼可见的地方,迅速的被一个大铁弹砸扁。
里面的人四散奔逃,没逃出来的,几乎都在瞬间化为肉酱。
随后那个大铁弹没有任何停留,在地面上滴溜溜的乱转,又转到了刚刚逃出来的十几人身边。众人好奇这是什么“神物”,竟然从天外飞来。正当这十几人围拢过去后,一声更加剧烈的声响响起,这巨响仿佛锤在每个人的心头一般,坠的人仿佛要在这毁天灭地般的情境当中,屈膝跪倒!
是的,这早已超出了这时代的人类的认识,这是什么?!如此大的威力,如此猛烈的爆炸,不是天谴又是什么?
那十几个人由于离得太近,转瞬间便被弹片溅的血肉横飞,而这个破坏半径达到了将近二十步,二十步半径的一个圆圈内,灰飞烟灭。
高丽这边所有人都被打懵,这,这到底是什么武器?!
还没等反应过来,其余十几个光点儿陆续猛烈的砸在了地面,也敲在了高丽军每个人的心上。仿佛任你往哪里逃,也逃不过这上天的刑罚,这普天之中再也没有一处安全之所。
一时间高丽这边大乱,一个个的高丽士兵抱头鼠窜,纷纷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到处寻找庇护点。但是,神罚从天而降,又怎是在人间可躲藏的?
其实,这不是流星,更不是神罚之雷。这是范进“借用”拿来为人间照亮光明的“人间大炮”!
这些臼炮在夜晚发射的时候,因为每颗炮弹都有引信在燃烧,而且边燃烧便喷溅着火花,配上旋转的飞行姿势,在夜晚里看到,就好像是流星配着长长的炎尾一般绚丽多姿。但这绝对是战场利器。
因为黑暗和距离太远,长乐军炮兵们确定不了战果,也无法得知如何调整发射仰角。带来的臼炮炮弹也比较有限,一共才两千多颗。马大眼发射了两轮之后,便偃旗息鼓,凭借着刚刚发射后的“感觉”,马大眼来到了第二道阵地后的炮兵身旁。
“特么的,竟然延时过久了!这引信的药也太多了,炮弹都落下了还没爆炸?给我往外倒!快点,快点!!”
而一旁一直跟着的曹兴旺和裴玉成两人对望后,眼里都无法掩盖对这个丑家伙巨大威力的狂喜!
“马兄弟,果然有两下子!这大家伙,嗓门这个贺亮!你这铁丸丸一放,那火势可比兄弟我这小打小闹强太多了”裴玉成由衷的赞叹起来,也不吝夸奖。
弄得马大眼一直憨厚的之乐,其实最开始范进试射时,他的震撼又怎能比裴玉成小了?只是自己没发挥出这个火炮的威力,如果都像当日范将军那样,控制的时间得当,都能让炮弹在那帮高丽小子的头顶爆炸,那估计现在早就爬过壕沟收军功去了。
曹兴旺见高丽那边一阵混乱,已经达到了骚扰的目的。便命众人收拾好这强力的大家伙,调整发射的参数和引信装药量,便安排好警戒回去休息。明日,真正的大战即将开始!
第二日一早,被爆**引燃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营地的朴永进怒发冲冠的坐在主位上。他洁白的脸庞上,明显的可以看出被大火烧焦了的半撇胡子。
此番马大眼的挑衅,彻底激怒了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高丽大帅。他也不过多废话,天刚蒙蒙见亮,便点齐了兵马,让李邢敏率领第一个千人队,冲过壕沟取乱军首级。而他自己因为昨日的“突袭”,觉得距离敌人三里仍然不够安全,便又后撤一里以观敌掠阵。
当高丽兵大呼小叫色厉内荏的冲到了第一道防线外时,长乐大兵们早就做好了鸟铳发射的准备。到达距离长乐大兵一百步,距离壕沟二、三十步时,长乐大兵们开火了。
一时间硝烟弥漫、铳子儿横飞,高丽兵倒下了将近三十余人。
李邢敏把心一横,斩杀了几个打算转身逃走的人后,竭嘶底里的大吼:
“如取敌首级者,赏银一千,封千户!”
这般威逼利诱下,高丽兵再次冲向了壕沟。
当他们费劲功夫好不容易等到对面的鸟铳停止时,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赫然发现这壕沟竟然进不得!
先不说里面密布的铁蒺藜和总有一面朝上的四棱刺儿,这壕沟高度就非常让人头疼。而且挖坑的人非常歹毒,靠近高丽人的这一面坡度非常的缓,离近之后猛的变陡,随后进坑再想出坑时,发现靠近叛军的这一侧竟然是直着向上挖的,脚底下不踩着什么东西根本不能爬上来。
当李邢敏一边痛骂壕沟的挖掘者,一边小心的躲着随时可能飞过来的铳子儿时,他艰难的爬上了这第一道壕沟。刚想喘口气,便见到前方不下四五道一模一样的壕沟时,这高丽第一良将一时间在心头涌起了绝望!
就这么第一道沟,当高丽兵们正在里面挣扎着打算摆脱铁蒺藜四棱刺和铳弹而爬上来后,竟然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半!这可是将近五百人啊!这些人倒没被打死,而是一个个的蹲在或趴在或躺在壕沟里面,一个个的捂着被铁器刺穿的双脚、腿部、小腹等伤口,阵阵嘶嚎。
爬上来的一半士兵也几乎大半带伤,而对面传来了阵阵更加猛烈的鸟铳声,搅得李邢敏一时肝胆俱裂,这壕沟,如果不用大扫帚,将会无法翻跃!
想到此,他立即机智的下了撤退的命令。
见到李邢敏撤退,第一道防线后的曹兴旺也不去追,如果一下子把高丽兵打的太狠,就没人过来玩儿命,这防线也就没有意义了。
屁滚尿流的李邢敏回到大帐后,再次哭诉着自己的遭遇和敌人的歹毒,随即提出了大扫帚清扫障碍的建议。
朴永进这次听从了李邢敏的建议,让他先歇息,另派他人前去攻打。
到了晌午,高丽兵又聚拢了将近两千人,摇旗呐喊的冲向了第一道壕沟。在队伍当中明显可以看到有拿着扫帚、铁锨等工具的人,摆出了一副土工作业的架势。
远处的曹兴旺心头一喜,果然一切都如转自马大眼口的范进所说,敌人见到壕沟和沟内之物,定会组织铁扫帚军前来清理,此时,就到了臼炮发威的时候了!
少顷,马大眼的炮兵并没有让曹兴旺失望,正在清理沟内杂物的高丽军队,隐隐的又听到了昨晚“神罚之雷”的哨音,顿时各个扔掉了扫帚,捂着头在并不宽敞的壕沟里面四处乱窜。
但一切都是徒劳,这种迫击炮式的自上而下的精确打击,就是为了这种壕沟而预备的。当高丽人来回奔命之际,一颗颗炮弹精准的在头顶大概一丈的高度爆炸。巨大的冲击将壕沟里的士兵全部掀翻在地,爆**炸开的弹片、铁块、蒺藜等物横飞,给壕沟内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远处长乐炮兵不断的纠正射击仰角和引信装药量,继续的进行着饱和打击,一时间那第一和第二道壕沟,几乎都要被长乐大兵自己炸平了。
高丽带队主将见情况不妙,便撤了下来。
回到帐中朴永进并没有责骂那员主将,敌人的凶狠歹毒是之前完完全全没哟预料到的,这更像是有预谋的袭击,而不是简单的叛乱。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以及敌人武器的先进程度,仔仔细细的修书给了高丽朝廷,是否继续平叛,还得朝廷定夺。
这封急信快马加鞭,不日便到了平壤。
高丽朝廷。
李氏高丽此时畏首畏尾,北有后金,东有倭国,如今又来了南边的吉州叛军,一时间雷霆震怒。见到连朴永进都无法将叛军一鼓而下,高丽王有些按奈不住了,神色惊惶的在他的王宫里面左右踱步,坐立不安。
“王上,这吉州叛军深入到本土,虽威胁到了光州和汉阳,但补给难寻,时久便不攻自破了,莫要担心”此时,一个权臣如此对高丽王说道。
那高丽王听闻此言,又辗转了几步,突觉自己完全是过分担心,便依了这位大臣的意见,继续派兵给前线,并命令朴永进,一个月内,务必拿下吉州叛军。同时催促高丽水师的动作,如果能用水师截断叛军后退到吉州岛的退路,这些叛军犹如无根之萍,渐渐便散了。
于是高丽朝廷方面暂时止住了恐慌,继续催促东南方向的高丽水师沿途不再靠岸,加速前行。而且高丽王秘密修书给李邢敏,责其“务必打一个胜仗,来彰显高丽强盛的武力。”
接到信息的朴永进和李邢敏都暗暗叫苦,没办法之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但是前期自己的实力折损过多,接下来,就要让各地援军的标营先上,自己殿后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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