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心带着手下十五个少年军官团的预备军官们,拜别义父后,便鱼贯而出。
长乐军的军装在裁制时,考虑到这一个特殊的群体,便将衣裤裁剪的很是得体。但铠甲和臂盾等物便由于都是水力锻压成型,无法单独定制,此刻穿套在他们身上略微显大,不过丝毫不影响他们敏捷的身手和矫健的身姿。
范进心里刚才闪过的念头仍无法捉摸,便有些失神的望着这些义子们纷纷出去的背影发愣。
范心的秉性乐观,心细而又胆大。他之所以成为第三小队的队长,不仅因为他身高马大,小小年纪竟有接近成年人的身高,而是因为范心事事都能考虑到别人前面,而且为人仗义,为了兄弟们出头从不含糊。依靠这两点,这些少年都是他的死忠。
跟着范心,只有他们欺负别人,从没有被欺负的可能。范心在如何指挥这些小兄弟们这件事上得心应手,拜别义父后,他们没有领取马匹。带足了一日的干粮和罐头、箭支,预装铳弹等物,范心便出发探哨了。
他按照义父的交代,每个人带了足足五发飞炮。要不是这玩意儿体积还是过大实在无法再携带了,范心都想每个人带上它十个八个的。这东西虽然样子有些大,也扔不远,但是在近战的情况焦灼时,往往几发飞炮扔过去,肯定会打开局面。这是小兄弟们演练了多次的。
就在他们排成一队,随即立即潜入这太行山内。居庸关所在的太行余脉军都山地,林地茂密、道路崎岖,所以自古便是关隘设置的所在。
若不是范进开足了金手指,知道后金肯定会走居庸关外,这个时代除了脑袋被门掩过的人外,没人想到这里会有一支伏兵,虽然可战之兵人数还不足千。
范心和众小兄弟沿路按照范进所教,用航海罗盘定好所在方位,随即沿着北偏西的方向继续查探。遇到道路、河流,他们就会稍作停留,随后注意观察太阳方位,以确定当前的时间。
就在他们忙于绘制地图、记录数据时,一个不易被人觉察的身影,随着他们一同没入了这太行大山。这不是别人,正是从曰本轮值回来的李国栋。
他回来后,将从曰本收回的银子、铜,锡,粮食等物交予李老三,又给百业协会传达了下个月曰本和吉州所需要的货物清单。其实除了蜡烛、肥皂和罐头外,两个地方也都提到了丝绸和棉布。这些东西范进目前掌握不了,而且萨摩藩和吉州当前还都不是成熟的大市场,如果一个没弄好,让朝廷注意起来,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所以百业协会的人忠实的执行着范进的安排,将蜡烛等订单下放到匠作坊,而丝绸啥的则不去管它。
李国栋做完那些后,便觉得在青岛待着实在穷极无聊,不如北上去找范将军。便轻身上路了。
他沿路利用当年“城阳三害”的本领,在路上打劫了几个大户,免费获得了五六匹马,随后便马不停蹄的沿着范进前面设好的据点,一路向北驰来。出了济南府不久,就与范进等人汇合一处了。
这次少年军官团除了一些实在无法抽身的,几乎是倾巢而出。范进也按照他们之前的组织分配,按照一个个小组的形式带到了这个战场。
但是别的小队还好,不知为何,范进格外担心这个第三小队。所以他便派李国栋,暗中的观察和照应,如有特殊情况,立即回来报告。
范心等人按照范进所教授的内容,逐步将自己所负责沿线的地形探查完,发现已经到了中午,便安排众人寻得一上风有水之处,休息吃饭。他们找了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一来避免敌人突施偷袭,二来可以在吃饭和休息的同时,很好的观察到周边的情况。
范心命范烈去先行警戒,其余人赶紧吃完替换范烈。
范烈为人瘦小枯干,但是眼神儿清澈,头脑灵活。见范心又把这个差事交给自己,便撇了撇嘴,道:“怎么又是我?”
众人一边坐在地上,一边嘻嘻哈哈的拿出罐头和饼子,纷纷起哄:
“兄弟,就你了!谁让你眼神儿好啊!”
“……”范烈懒得和他们纠缠,整理好身上的武器,又紧了紧臂盾和恰西克弯刀,直接走到了一个比较隐蔽,但是又能很好的观察到四方的位置。
这些少年其实都是孩子心性,平日里范进在跟前,他们一个个的不敢有任何的嬉笑神情,此刻到了野外,大家又都是放松的时间,一个个便开始了嬉笑打骂,让范心有些头大。
那边的范烈还时不时的吆喝:
“怎么吃这么长时间啊,还有完没完啊,老子也饿的很~”
正当大家乱乱哄哄的时候,范心觉察出一丝异样。他好像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远处的范烈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寻常,他按照《长乐操训宝典》里面的说明,立即俯身到地面,侧起脑袋,让耳朵贴紧地面仔细倾听。
片刻功夫,直觉地面隐隐传来隆隆震动,似乎是大队人马即将到来。
他立即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大喝一声:“全体都有,敌袭!骑兵数量不少,快做好预备!”
这些少年平日里虽然接受的操训非常完善和细致,但毕竟还是一些半大孩子,本来也并没有做好遇到真正遇到敌军的准备。
在过往的时间里,范进反复的灌输着后金军队的勇猛不在长乐军之下,尤其是后金的骑兵,更加灵活诡变,机动性强。而且他们的弓箭射击非常精准,如果稍一不注意便会被射中要害。
范心当机立断的踢灭了火堆,随后将人收拢起来。手中吃了几口的罐头和干粮不得不再塞回布袋。
只是范心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当他把火堆弄灭时,余烟袅袅,细长的青烟之上,飘到好远去。
远处的李国栋心道不好!本来敌方有骑兵过来时,李国栋已经有所察觉,但是少年们距离较远,而且位置很隐秘,这样是不易被发觉的。按照常理,野地行军无论是哪支军队,都要派出的轻骑查探前路,不一定是大队人马。但是后金军队是从大山丛林里面走出来的原始民族,他们对于围猎、追踪非常有一套。
因为但凡是这种野蛮的部落,若没有追踪猎物和及时发现敌情的警觉,可能早就葬身在辽东莽莽的原始森林里了。
当这些哨骑发现了炊烟后,定会回军报告。如果途中干掉他们这些少年还有些许的生存希望。但是李国栋平息凝气的侧耳倾听,好似不止十几匹马,倒像是后金军队早已狂妄到了哨骑明目张胆成群结队的地步。
其实李国栋误会了后金军,这倒不是他们托大,而是在刚刚的宣府攻略上,后金抢了个盆满钵圆,大部分人都是满载而归。他们将抓来的汉民作为包衣奴隶,随着他们的队伍携带着“战利品”缓缓从宣大地区东行返回辽东。而由于这一支队伍选择的居庸关外,道路崎岖,骑兵很难施展开,此处还深入敌腹,分头行动可能还有危险,最后便命令哨骑集结在一起,统一出动。现在大明主力军队已被后金击溃多支,这荒山野岭的不见得会有大股的明军。
后金军队没有所谓的职业军或正规军,这些人平日里可能是劳作的农夫、猎人,战时动员起来,组成强盗联盟。而且所谓的八支旗军也并非铁板一块,互相间因为利益或实力分割等问题积怨颇深。走到居庸关外的这支队伍是一个千人队,按照后金的势力划分属于和硕贝勒,正红旗代善下面的一个队伍。带队的参领被称作甲喇额真,他此次领着四个牛录的队伍,共有兵丁一千二百余人。
带队参领名叫苏力可加,是代善颇为仰仗之人。前番去宣大劫掠,苏力可加作战勇猛,战战为先,给予了大明军队颇大的杀伤。
在七月的时候,苏力可加随同正红旗进入了大同境内,攻占了得胜堡。在得胜堡前面,苏力可加力战大明参将李全,杀得这位威震西陲的李将军回寨自保。最后苏力可加用计围而不攻,参将李全宁死不降,结果自杀身亡。随后苏力可加继续围攻怀仁县以及井坪堡、应州等地。
大明总兵曹文诏和山西总督张宗衡,在怀仁坚守到八月份,不甘于一直被动挨打的曹文诏点齐精兵,开始向怀仁外的后金军队挑战。但后金精锐尽出,苏力可加又诡计多端,曹总兵险被其用计射死,最后曹文诏失败而回。再往后,京师西陲和北面的灵丘以及其他屯兵的城堡大部分都已经失陷,里面驻扎的明军虽然奋勇抗击,但结果不是战死,就是自缢,虽然没有一个投降的,保住了民族气节!但也难以阻挡后金军队凯旋东归的道路。
作为明末难得的几位良将,曹文诏是忍不下这口气的。他在灵丘和怀仁外见到后金军队所过之处的残暴和对大明大好河山的破坏时,恨得几乎咬碎钢牙。最后带了家丁五百,边军两千,沿着灵丘通往京师的道路,追杀过来。
这苏力可加的千人队还有另外一个队伍,在宣大一路烧杀劫掠、罪恶滔天,曹文诏和大明众将是悲愤交加,恨不能力斩他们于马下。只是这两个千人队带队参领非常富有经验,这种半野地半山林的地形如鱼得水,再加上弓马娴熟,当曹文诏的队伍追到京师地界时,就只能远远的依靠着前面的蛛丝马迹,来判断敌人行踪了。
苏力可加一路上也并不消停,除了被犯了牛劲的曹文诏一路穷追猛打外,又和正红旗另一个甲喇额真分了些抢夺的财物,一路跌跌撞撞的跑来了京师。
范进脑中的记忆,其实就是类似苏力可加和正红旗另一甲喇类似的小队人马过境的记录。实际上不止正红旗,当时各地县志上对于这次后金劫掠,崇祯七年八月里有记载经过的队伍就不下八个千人队。范进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其实又一次让他给蒙对了。
只是近些天来的疲于奔命让苏力可加非常恼怒。本来野地浪战后金军队总是压着大明一头。但是到了宣大地区,当地的彪悍程度远超一般明军,就是之前见识过的关宁铁骑,也不过尔尔。尤其那曹文诏的家丁,各个是如狼似虎,经常与之缠斗,但互有死伤而难决胜负。这里不是辽东,这些部族的勇士死一个就少一个,和曹文诏拼消耗是拼不起的。
而且深入腹地,如果在遇到其他大股明军,自己肯定得不到好,而且还有不少的财物,这可是千里迢迢来大明的根本原因,更不能丢了。所以就是一路打,一路跑,不知不觉得就来到了范进的伏击圈附近。
又过了片刻,范心等人按照操训宝典的要求,结好了攻击阵势,长乐军要求突遇敌人时,不可慌乱,更不能转身就逃。要选择攻击阵势,随后判明敌军情况再做调整。
李国栋见对面奔来大概十几匹马,马上众人脑门子前面剃的精光,脑后像是老鼠尾巴一样垂着几缕乱糟糟的头发。每个人的神情都十分倨傲,眼露凶光。按照传闻,这就应该是那后金人了。
李国栋隐藏好了身形,继续观瞧。此番他如果现身,不一定会起到什么作用,而且可能让这些小家伙们分心。他打算最最危急时刻再现身。
见到对面隆隆的马蹄声,所有结阵的众人不由得心里发憷。他们一共十六个少年,并没有结成圆阵或是鱼鳞,而是成为四横四纵的一个小方阵。将臂盾摘下立在地面,随后俯下身子,用腿部抵着盾牌,双手举着鸟铳。一旦敌人迫近,就立即点燃**发射。
当后金哨骑已经奔到两百步远时,范心等人清楚的见到了对方的模样。这是两片丛林当中的空地,天然的形成了一条甬道。后金的军队奔过来时,此处乃必经之路。而这些少年,便蹲在这条路上的一个凸起的大石上,居高临下的举着火铳,可以说情势非常有利。
长乐军的鸟铳采用的是纸壳预装弹,在铳口朝下时不会让铳弹滑落,而且经过一系列的战斗,批量打制的鸟铳已经非常精良。所以范心等人起初还有些慌乱,在端着长乐军制式鸟铳时,那种熟悉的安全感觉又涌上心头,他们重新恢复了镇定。
对方哨骑速度很快,到了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时,甚至有人拉开了弓,远远的飘来几个箭支。不过要么射飞,要么打在臂盾上毫无作用。范心判断好距离,瞄准好后,发布了命令:——
“四个横队交替射击,第一横队,放!”
“嘭”、“嘭”、“嘭”……
按照目前长乐军的火器装填速度,以静止的方式沿着第一、二、三,四排分别射击时,第四排射完,第一排已经重新装填好,可以继续射击了。
范心的这十六个小队员,以四铳为一个齐射数量,接连不断的向着对方射去。
“啊……”
对面的后金队伍不时有人坠马,遭受明军的火铳射击,后金军队早就有了经验。但是如此密集的射击,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对方竟然只有十几个人,在相同数量下,而且是野地浪战,大明步军怎么会是我后金精骑的对手?
这激起了对方的凶性,加快的奔袭的速度。远处的李国栋暗道不好,此刻鸟铳一响,对方大部队肯定立即就到。只是范将军让特意关照这些少年,李国栋还无法直接离开,他继续暗暗潜伏,一探究竟。
范心见敌人进入了滑轮弩射程,直接喊道:
“背起起鸟铳,取下滑轮弩……一——”
还是长乐军当中经典的“一、二、三,四”,只是这次是第一次由少年军官团射出正义的箭支。
“嗖”、“嗖”……
滑轮弩箭破空的不绝于耳声中,近距离威力更加强劲的滑轮弩开始发威了。
和鸟铳的四枪齐射不同,这是十六架滑轮弩一同发射,无论火力密度还是伤害程度,都已经胜过了刚才的鸟铳。
“啊——”领队的巴牙喇面门正中了一支弩箭,应声而倒。这个巴牙喇是苏力可加队伍当中为数不多的“精骑”,可上马控弦,可下马步战,甚是勇猛。只是在这个不知名的小道上,被范心他们一箭射死,无法像原来历史轨迹记载的那样驰骋华夏大地为非作歹了。他的名字已不可考,只是他的后代再也无法成为恭王府的主人了。连“恭王”是否还能存在,都是一个历史之谜了。
范心见对方主官被射倒,兴奋起来,又见到对方能在马上的只有不到五人,便大喝:
“自由射击!”
“呯……呯——”的钢丝绳震动声下,马上就要冲到范心等人三十步内的后金军哨骑,已经一人不剩了。
范心见胜负已分,立即兴高采烈的跳下了大石,和众少年一同收割起了首级。
按照长乐军功册上的说明,这些后金人的首级最为值钱。收取三颗,就能换得良田百亩,比盗匪什么的抢了太多。所以少年心性的小哥儿几个,立即全情投入到了收割首级中去。只急的远处的李国栋抓心挠肝。敌人大部队就在附近,怎能就这么托大?
李国栋从怀里掏出长乐军独有的一根竹哨,狠狠地吹响起来。
“嘘——”
这个声音一响,意味着长乐军军中之人有难,速来营救。无论此刻在长乐军的什么职务、什么任务,只要听得此哨,务必就近支援。同时也有警示的作用,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吹响此哨。
范心等人都听到了有人呼救,立即停下手来。
范心道:“有人遭难,我等速去营救!”
其他小伙伴们也达成了一致,虽然满地军功等待收割,但军制规定不得不从,他们麻利的从死人堆里撤出来,准备往哨音所在地奔去。
只是随着他们转身,身后西面的大地再次传来隆隆马蹄声响,这个声音由远及近,而且非常巨大,仿佛声声砸在十几个少年心头。
范心和李国栋同时喊道“不妙!”
这是敌军大部队来到的讯号,无论如何,都要快跑了!
……
范心等人在哨音的指引下,不断的钻进树林,绕过大道,往东奔去。眼见就要跑出了刚才那个天然的甬道附近,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隆隆马蹄声,还有一种独特的号角“呜呜”的吹奏声。
李国栋心道——完了,紧赶慢赶,还是没能逃出去。
范心等人对视了一眼,决定不再奔逃,他又命人结好阵势,迎接这不知数量的敌人。前面的道路更加宽阔,如果出了林子,自己等人暴露在骑兵视野内,更加的危险,不如此时就地结阵,能为生存留下一丝可能。而且义父的队伍距离此地不远,这边打的如此激烈,他定不会袖手旁观吧。
见到对面已经出现的大队人马,范心心中隐隐浮现出一种无力感——对方的人数,算上骑兵身后时隐时见的步军,数量在一千以上,是自己的一百倍!
面对百倍与己的敌人,范心此时却异常冷静。
逃,已经来不及了。附近还有那位吹哨子的高人,就让他把这里的情况传递给父亲吧!
范心虽然年纪小,但胸中的勇气和战斗的意志,在长乐军当中是绝无仅有的。他看着对面越来越多的敌人涌出来时,不禁仰天长啸。
后金军队在两百步的距离上停了下来。刚才的哨骑全都消失,让苏力可加有些疑惑。次看见到前面的必经之路上,居然有一小伙明军结阵拦截,有些莫名其妙。
苏力可加立在阵前,对旁边的人问道:
“可有哨探的消息?”
“回禀甲喇额真,未有探得”
“再探!”
“是!”
苏力可加看着前面这一小伙明军,感觉他们的阵势稳定,战意盎然。就是这么点儿人,往这里一立,好像就凝如山岳,让自己有如临大敌的感觉。苏力可加对着旁边的一人道:
“阿其满,带上你的勇士,把前面这颗钉子拔了。回去后多分你一些包衣”
“阿其满得令!”
五十余骑立即风驰电掣的奔向了范心小队。
范心用了刚才一样的战法,堂堂正正的把这五十多骑兵打的只剩下十几骑,阿其满当场被鸟铳打死。而逃回去的这十几骑,也几乎人人带伤。
看的苏力可加和其他后金军人是目瞪口呆,无法相信五十多人竟然拿不下区区十几人。
苏力可加彻底被激怒,他直接命令道——
“全军压上,老子不信了,这么点儿人还要折损这么多勇士?”
在阵阵号角声中,马蹄声再次响起,范心看着对面的队伍,心中泛起阵阵苦笑,预装铳弹和弩箭都不多了……
这一次,由于敌人实在太多,范心等人无法对对方造成更大的伤害。而当对方跃入到距离范心小队还有三十多步时,范心小队也只解决了大概不到一百人。面对如同汪洋大海压过来的后金队伍,范心对于是否还能有生还而有些绝望,但他可不是轻易服输之人,虽然几支弓箭射入了他的腿部,但他依然坚持着站在队伍中央,指挥着射击方向。
就在范心苦苦支撑时,他身后的范烈,猛地一跳老高,随后举起飞炮跳入了即将奔涌的骑兵群里。他要用自己身上的飞炮爆破,给敌人的势头予以拖延,从而给弟兄们带来生的希望。
在经过众兄弟们时,他的眼神决绝,坚定吼道:
“众兄弟,这条命本来就是父亲的,这次咱就还给父亲!
弟兄们,快逃!!
你们可不能轻易作践了自己,小弟我先行一步,以后可要往死里打后金,给我报仇!!”
根本就没有更多的迟疑时间,范烈英勇的跳入了敌人的大潮,只留给范心等人一个背影。
“嘭、嘭……”
在几声巨大的声响当中,范烈倒在了敌人的队伍当中。
虽然在飞炮爆炸前,他已经被飞来箭支刺穿了心脏,但爆炸响起的这一霎那,天地仿佛为止震动。
整个战场突然间的平静起来。
这种程度的爆炸声,苏力可加曾经见过,但那是在萨尔浒,城上那红衣大炮发威时才有此等声响。没想到这么个小小兵丁,却能爆发出如此能量,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拿得又是什么武器?
而在范烈的牺牲下,后金冲上来的骑兵也是势头一矬,不下十几骑栽倒在地。而其他人也开始畏畏缩缩起来。人类与生俱来的恐惧感,此刻弥漫在了后金队伍当中。
苏力可加一马当先,毫不留情的斩杀了一名打算后退的骑兵,随后吼道:
“阵斩前方明军者,赏金前两!后退者斩,给我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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