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2(1 / 1)

我们家是一个“破大家”,这是爸爸说的。

简单来说,就是亲爷爷英年早逝,亲奶奶只好带着当时9岁的姑姑、7岁的爸爸和3岁的老叔嫁给现在这个爷爷,他有4个孩子,一看就是一直生女儿,终于在第四胎有了个儿子。

所以,这一家,有7个小孩。

爸爸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贫穷和饥饿会成为他一生都在治愈的事情。

长兄如父,他格外疼惜他唯一的亲弟弟。

除夕只有儿子会回来,爸爸、老叔和爷爷这边的二叔。

有记忆以来,爷爷一直都住在二叔家里。二叔一家体悟着照顾老人的糟乱,也享受着爷爷年轻时抗美援朝得到的抚恤金。

妈妈说:“你们老赵家才奇怪呢。”

我问:“哪里奇怪?”

“你姑也离婚,你叔也离婚,你爸也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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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都是婚姻里有一方不肯好好过日子吗?”

“哈哈哈,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妈妈摸了摸我的头。

我们和爷爷家尽管都生活在这个小县城,但一年也只见几次而已。除夕、初一、元宵节、爷爷过生日。

二叔会用嘴吹出很响很响的哨子,“咻”的一声,很像“穿天猴”。他热衷于逗我。小时候,他每次都会在我背后忽然来这么一声,准会把我下个半死。有一种大人就是这样,喜欢惹小孩子嗷嗷叫。

老叔见到我眼仁儿都含着笑意。他喜欢听我说些没边界的话,看着小小的我手舞足蹈,然后标志性的哈哈大笑。他对我的爱称是“臭货儿”。后来,我越长越大,妈妈就生气的说:“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还能叫‘臭货儿’呢?”,但老叔依旧改不了口。他热衷于喝酒之后狠狠地攥着我的手说一些话,然后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掉下眼泪,搞得我也手足无措,于是我也开始哭。

二婶是一个好女人,她勤勤恳恳,轻声细语,但就是这样的,你们能知道的,这样的女人都会变成一个干枯、瘦弱、眉眼又都是温柔的“黄脸婆”。她不是讨人厌的亲戚,不会说任何的尖酸刻薄的话,如果我坐在她旁边吃饭,她只会笑着往我碗里夹菜,然后说:“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今天我也做啦。”

二叔和二婶的孩子是我曾经很喜欢的一个姐姐,我叫她“婷婷姐”。因为在6、7岁那个最讨人嫌的年纪,她没有把我拒之门外,忍受着“人力秋千”------她坐在床边,我踩在她的双脚上,她拉着我的手,然后用力抬起小腿,把我悠起来。

就如同小时候一样,他们也依旧如此厚待我。那种“我是太阳,大家都要围着我转”的错觉,是从小他们给我的来自亲人的爱意。

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他们没有来照顾你呢?他们看上去这么喜欢你。

很简单,因为“我是太阳”本身就是错觉呀,爸爸妈妈才是太阳,而我是月亮,我只能依靠着太阳发光,没了太阳,我什么都不是。因为爸爸妈妈厚待他们,他们才选择厚待我。

爷爷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医务兵出身的他看惯了生死,也很少谈起惊心动魄的战争。他会颤巍巍的坐到那个主座,稳稳当当的拿起已经倒好了白酒的杯子,大家拥拥蹙蹙的坐在一起,酒杯碰撞,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春晚,守岁,继续喝酒吃饭。

在政府大楼还没装修的时候,小县城的人们都会在这一天夜里聚到政府广场,看一场盛大的烟花,接着一辆一辆的花车穿过事先预留好的路,表演人员紧随其后,踩着高跷摇头晃脑喜气洋洋。我会提着我的小灯笼骑坐在爸爸的肩上,爸爸累了就换二叔,二叔累了,就换老叔。

这是我们家的老传统,但重头戏并不在这儿。

初一,女儿们都会回来,那是最热闹的曾经。

姑姑是个典型的泼辣的东北女人,按照她自己话说就是:“咱们老赵家的姑娘没有孬的。”她会在爸爸小时候被同学嘲笑“没有爸爸”的时候,带着一众姐姐去把那些同学打得落花流水,但她可能不知道,爸爸是如此的希望他能有一个哥哥。

大姑、二姑、三姑也会回来。大姑是一个不算好的好人,也就是一个正常人,喜怒哀乐,权衡利弊;二姑以前是学体育的,过去的家在农村,男孩子都不能干的活儿,都是她在做;三姑是“气氛组”的,饭桌上热热闹闹,张牙舞爪,过去会在爸爸学习的时候放录音机。

女人们会带着自己的丈夫、子女,而她们的子女又会带着他们的另一半,还有爱情的结晶。

其实会乱作一团麻。

初一的时候,爷爷家的客厅会摆两张大桌、一张小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小孩一桌。小孩吃完就要下桌,给大人腾地方,不然就要一直拥挤的坐在一起。

哥哥姐姐年纪相仿,又是一起长起来的,他们吃完就会把小屋的门锁住,不让我进去打扰。我只好坐在大屋回看春晚,郁闷的学着大人喝酒似的喝光所有的可乐。

姑姑们会或多或少的“刁难”我,她们不记得我的年级和年纪,会询问起成绩,会关心我是否在学校里结交了小男朋友,但其实我对这些根本不在意。长久的不见面,我只觉得她们可爱。

哥哥姐姐会或多或少的“欺负”我。哪怕是婷婷姐,也不会在带我玩“人力秋千”。他们会一起快乐的说:“赵良,你可真是个小毛孩儿,你的汗毛怎么这么重呀!亏你还是个小女孩儿!”然后哥哥就会过来拉起我的胳膊,欲要拔掉我的汗毛。当我吓得嗷嗷叫的时候,他们便愉快的笑起来。

今年,都没有。

除夕多少人,初一就多少人。

我很慌张,不解的问妈妈:“怎么谁都没回来?我记得爷爷不是最喜欢热闹了吗?”

妈妈马上噤声,悄悄说:“你少打听。”

吃过晚饭后,男人们凑一桌打麻将,我在听“下巴磕”,从妈妈和二婶的话里得知,除了姑姑,大姑二姑三姑因为爷爷的钱和二叔打了起来。

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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