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卓悠然一直都同娄运杰在一起。
两人躺在床上,卓悠然懒懒地说道:“早知道能有今天,我们就不该参什么军?”
娄运杰想反驳,不过现在说得再多也已经徒劳。
卓悠然继续道:“如果当时我没有想到过双峰岭的时候,来那么一出,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左路军了呢?”
原来那天早上,枫林的那个男人送他们经过双峰岭下唯一一条小道时,被这独山寨的喽啰拦住了去路。
当时独山寨的二当家正带着手下人到寨门口迎接漯河五鬼,看见两人与碧柳山庄的周发财一起,便邀请三人一同上山寨参加元稹的寿辰。
当时周发财还提醒娄运杰和卓悠然,让他们直接离开。
但卓悠然看到那个二当家身后站着数百山贼,又想起枫树林的老伯说这群山贼有数千人之多。想着两人既然要去打仗,如果能够自带队伍,说不定就可以直接开拔到前线。
想想两人带着数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前行,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就觉得特别威风。
于是更加坚定要学先贤,招安。与此同时,元稹的丑姑娘元小英站在人群中,看到娄运杰、卓悠然两人后,当即就对手下的人,要他们两她的夫婿。
原本是要强行掳上山的,后来见卓悠然与娄运杰两人主动上山,当时那个心花怒放,不用特别形容了。
因此,娄运杰两人怀着能够用自己的智慧招安一群山贼的想法,上山了。可是走到半道的时候,女扮男装的元小英说想带卓悠然看她藏在一个山洞的宝贝,当时这人脸上用布蒙了面,只露着一双眼睛。
不过她看这人的眼睛有一种傻气的感觉,便认为此人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因此在与娄运杰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便同她一块离开。
当到了一个山旮旯的时候,这蒙面的元小英竟然往她怀里钻,而且嘴里还说出些污言秽语来。
因开始的时候,元小英改变了声色,卓悠然还不知她是女的。后来在旮旯角里听出来,一看这女人的眼中全是淫荡之色,卓悠然就要离开。
一把将元小英推倒在地上,刚要离开,想出来找娄运杰。可是两个喽啰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一下就交手了,喽啰们见同伴被卓悠然打倒,都大呼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如潮水般向山上跑来。
就在卓悠然找到娄运杰并想将他带离时,退路被阻绝。
一个凌厉的掌风向她袭来,卓悠然将娄运杰推开,为了避开袭击,一下跌至临近的山石上,可是她还没有站稳,另一道掌风向她后背打来。
这可以说是前后夹击,一时间慌不择路,没看清,直接向边上的山崖跳了下去。
可以说,这一跳,她又一次经历了生死。
……
最近几天,娄运杰一直闷闷不乐,问他他也不说。
后来这家伙竟然让她与他一道自杀,卓悠然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达到了要自杀的地步?
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
提到军营,娄运杰实在不想说得太多。
卓悠然见他不理自己,从床上起来,然后站在窗口透过窗缝看着外面。
外面依然白雪皑皑,虽然喜欢雪,但看多了也难免腻烦。
后来实在无聊,但坐到房中盯着用来计算时间的沙漏,就想数着时间玩耍。当沙子沉到申时的时候,她就开始在心里默默数着。当数到三百六十下的时候,发现一个惊人的现象。沙漏中的沙子并没有沉到她所预想的位置,只到她预想位置的一半。
要知道,她数数的速度是按照现代的秒来计算的。按照现代时间来看,三百六十下就是一个小时,而一个小时在用古时的时辰来看,就是半个时辰。但是如今她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计算,在这里却只有半个时辰的一半,也就是说,这里的时间比前世多了一倍。
换言之,就是本来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这里变成了两个小时。原本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在这里却有四十八个小时。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世界的日子过得如此漫长。
当她将这个发现告诉娄运杰时,他却用一脸难以置信的或者说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时她才想起来自己是外来灵魂。对于她那个时代的时间,娄运杰怎么会知道?
如果按照这样的时间计算,今年自己十六岁,在现代,就是三十二岁了。再加上前世的二十多年的时间,那不得近花甲之年?
想起来就觉得可怕,一不小心就已经到了当奶奶的年纪了。
……
走到院子,外面到处是雪。现在她真的很讨厌这漫山遍野的白雪。好像这么多天过去了,丝毫没有消融的迹象。
卓悠然随手捧起一把雪,然后将雪捏紧奋力向远处抛去。
“谁,是谁?”看到雪抛出后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卓悠然知道,砸到人了。
凭着本能,赶紧钻到屋中去。
在院中伺候她的丫鬟,还有监视他们的那些喽啰见状,当那个被砸的人从雪堆里冒出头时,他们便将卓悠然供了出来。
卓悠然看到是元小神气呼呼地走来,娄运杰在后面拿着一本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到的书,正看得津津有味。听到外面的声音,又看到卓悠然慌里慌张进来,然后趴在窗户上看。
“你把谁怎么了?”
卓悠然说了后,元小神已经站在门口瞪着她。
“你这师父是怎么当的?难道我就让你这么讨厌?”
“呀,我也不知道你在下边呢?我要是知道,我还会用雪砸你么?”卓悠然带着歉意的笑道。
卓悠然与娄运杰所住的屋子是依山而建,刚好建在一个山坡上,院子下是一个不高不矮的坎坡,二十级石头砌成的台阶蜿蜒而上。
如果人站在院子下,院子上的人在没有注意的情况是看不到下面的情况的。更何况卓悠然还是站在离院子边上很远的地方。又被高高的雪堆挡住。
“你什么时候教我落英神掌?”
“这两天我都没有看见你,你去了哪里?”卓悠然道。
“山下老伯送信来…哦,我爹他不要我告诉你们……”
“那老伯是谁呀?这应该可以说的吧?”
卓悠然想一定是那个收留他们过夜的老人。
见他吞吞吐吐的不愿说,卓悠然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那个头发花白,眼角还有一颗豆大黑痣的老人…(见他瞳孔放大,卓悠然立即明白元小神口中说的就是那个老家伙)…他们家是不是住在枫树林里?”
“对对”元小神点头如捣蒜,“你既然知道了,那他们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你呢?”
看他一脸天真的样子,卓悠然露出了狐狸似的笑来。
“也许是你记错了,他们让你不要告诉的不是我而是别人。”卓悠然用手指指躺在床上的娄运杰道。
“对肯定是这样的。好妹妹,你说你什么时候教我落英神掌呢?”
卓悠然背着手踱步到他身边道:“你就这么想学落英神掌?”
原本她也不知道卓盛教的是落英神掌,直到几天前同元小英交手,这元小神缠着她时说了出来,那时才知晓。
“我最崇拜的就是你们碧柳山庄的落英神掌了……”
听到这里,卓悠然心里惊了一跳,但仍然面不改色。
“你父亲不是碧柳山庄的朋友么?为什么不直接学呢?”
“我倒想,我爹也想。可是他们老以我不是碧柳山庄的人拒绝了。而且碧柳山庄的落英神掌只有未来的嫡系子孙才可以学。这也是这两天来我没有来找你的原因。”
卓悠然回头看了看娄运杰,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经明白了。
当初的碧柳山庄的赵令民之所以同卓盛长得像,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亲兄弟。而且还是孪生。
想到两年前,在娄林郡的宁王府大厅里,东陵国禁军统领曾说她长得像北国第一美人司徒冷菱。现在想来,黄莺儿不就是司徒冷菱么。
说起来,这就是北国皇室的一段令人不耻的丑闻了。
相传在二十多年前,北国四皇子赵令御同未来太子妃私奔了。要知道他当时是碧柳山庄的少庄主,发生这样的事情,顿时震惊整个北国。
后来碧柳山庄派出无数杀手,都没能将赵令御抓回去。到后来竟然连音信都没有。
如果不是“决胜千里”剑重出江湖,五皇子赵令民亲自到玄国查探虚实,后来在查到宁王娄士林时,得知玄国宁亲王的救命恩人兼儿女亲家的卓盛,就是他四哥,当年的少庄主。
北国皇室才知道赵令御逃到了玄国隐匿起来。
综上所述,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山寨的人对她如此客气,元稹上次那样说他女儿的原因。
而北国的这件事情还是娄运杰告诉她的。
想想也真是戏剧性,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剑客的姑娘,没想到如今摇身一变就成了玄国的公主(虽然还没有人承认她是公主,但她想离当公主也不远了)。
不过娄运杰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就不那么好,而且内心还有些发凉。
这么多年来,宁王一直不知道卓盛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这些天他也一直在想,碧柳山庄的不传功法,卓悠然为什么会?现在想来,这已经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因为她是碧柳山庄的人,而她父亲卓盛是当年的碧柳山庄的少庄主。
卓悠然坐到他身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之前两人可以说是亲密无间的未婚夫妻,现在真相摆出来,他们就变成了敌对势力(至少在身份上是这样的)。
“你现在很高兴了吧,”娄运杰冷冷地说道,“由一个麻雀变成了凤凰……”
“娄运杰,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我觉得以后我们应该保持距离,毕竟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娄运杰将书放在枕头边,躺下侧着身子朝向墙壁。
“悠然,什么是麻雀变成了凤凰?”元小神作出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大傻子,过来,我问你。那个老伯伯在碧柳山庄是做什么的?”见娄运杰不理会自己,就来套套小神的话。
“这你都不知道么?”
“不是不知道,而是想考考你。不如这样…你不是想学落英神掌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教你一招;回答十个我教你十招,怎么样?”当她看到元小神的眼珠转动时,又继续说道:“不过你可不能胡说八道,要是让我知道你说的是假话,那不好意思,我是怎么也不会教你的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他二人清楚。
“那……可是,我爹他不让说怎么办?”
“那你爹跟你说的是哪些事情不能说?”
“我爹说,让我通过你想办法从三公子口中探听玄国的军事布防。”
卓悠然一听到这话,便认为是在开玩笑。
“元小神,你好歹也叫小神,怎么可以这样忽悠人呢?”
她明显不相信元稹竟然会想从娄运杰口中知道玄国的布防。虽然说他是宁王的三公子,而宁王也确实是手握重兵的将领,但是这玄国布防图,皇帝也不可能让宁王知晓吧?
其实卓悠然不知道的是,当朝皇帝萧御辰为了巩固后方,将临江以南(玄国大本营)的所有布防,早在五年之前就交给了宁王统一布置。而且布防图除了皇宫一份,在宁王府还有另外一份。并且宁王府的那一份上还标注了布防的将领和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