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逐渐习惯了泰坦斯这种职业机师的杀人生活。一旦开了杀戒,后面就容易多了。最开始他没什么信心,毕竟在真实战场上使用MS,与人以命相搏这样的事情他并没有什么经验,他所知的无非是模拟机或者民用MS驾驶测试,真的开始使用装配有光束和实弹武器的MS经验基本是零。然而,自从晨星用高扎古杀死第一个敌人之后,他的驾驶技术就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这么说并非指他开MS的手法进步了,而是说手染鲜血的同时晨星自身也发生了变化。
在模拟机上决斗时,对手之间的过招千变万化,大家都尽可能去测试OS里的技术动作;可到了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战斗中,只消漂亮的一击就能让敌人毙命。而且,每次对战的人都不一样,靠一个技术动作灭掉百人也是可能的。几场战斗下来,他知道战斗不需要小花招。对敌时候只要豁出性命冲向敌人,迅速击中驾驶舱即可。把敌人当作游戏的NPC一般一一击墜——应该带着这种藐视之心发动的攻击。这种冷酷无情与大胆冒进也是战斗经验教会他的。路卡说他的表情变了,这大概是真的。
在屯营的训练场,每天泰坦斯的机师们都会练习MS模拟驾驶。这天,晨星正和一个同僚练习躲陨石训练,伍长里昂肯尼迪用手敲了敲他的背。
“喂,咱们比试比试。”
晨星只得戴上VR头盔,进入阿纳海姆模拟机的宇宙战训练模式。和这个“刽子手”对阵,晨星还是第一次。同往常一样,他的高扎古持盾在左臂上,双手持扎古机枪于MS的胸前也就是驾驶舱的位置,深呼一口气。然后,只见晨星的机体加大动力喷嘴的出量,瞬间脚下尘土飞扬,这是对对手的一种威吓。他是打算先挡住对方的攻击,然后伺机出其不意地向前跃进,袭击对手的驾驶舱。无论是击中,是被挡回来,还是随机应变地使用其他招数,总之最后他都打算靠击中驾驶舱一决胜负。高扎古身材高大,出力上对吉姆有压制,而且如果从实际战斗的角度考虑,他也打算将一直将直击驾驶舱当作克敌制胜的绝招,现在尽可能地想在训练场练习纯熟。
里昂则是持枪在胸前。他有个毛病——发动机动的时候机体设置的OS动作过于僵硬。晨星暗忖:就是这样的姿势,竟然还能是泰坦斯的高级机师。
可是,一旦比试开始却是里昂攻势凌厉。晨星全然不在乎胜负,只是拼命地找机会攻击对方的驾驶舱,可眨眼工夫,就让里昂使用吉姆的连射光束枪击中躯干三次、盾牌和机械臂两次。
晨星连忙说:“我输了。”
“早着呐!”
从里昂VR头盔的缝隙里,可以窥见他那锐利的目光。两个人又继续了小半刻,晨星两次击中里昂的驾驶舱,将巨大的冲击力将对手打得头晕目眩。他自己的右肋上动力区也变成红色,发出了警报,盾牌已经被打掉,左侧的机械臂也无法动弹了。
后来里昂问:“小子,你为啥光冲着我的驾驶舱来啊?”
“比赛虽说是输了,但在实战中这种战术更有效。”
“MS模拟驾驶中不行的技巧在实战也是不行的,可没有但是。”
“OS动作自然是有千变万化,我倒更愿意磨炼一门绝技。在下不是科班出身的MS驾驶员,对我来说也只能如此啦。里昂兄不也吃了我这一招的苦头,造成机体连续5秒左右的硬直吗?”
“你这小子,说什么呢!”里昂带着一脸不甘心的神情,转身走了。
第二天,发生了件稀奇事。晨星从L3巡逻回来,看见作为宇宙港的机师接待室前的那个走廊,从休息室门下有滑动杆的地方开始,一直到中央电梯都铺了一层沙子。一定是出了流血事件,为了清洁血污才有人撒上了沙子吧。话虽如此,这流血量倒也颇为可观了。这时晨星想起中央电梯2层的门口也撒过了沙,回去查看果然如此,是血迹,不过看来和的并不是一个人的。
晨星向留守的同僚打听后才知道,中央电梯2层的血迹是一般一级突击队员尤里的,为整肃纪律,他死在了哈罗塔贝鲁的枪下,和他一块被枪毙的还有陈学侗,只不过他的行刑人是奥尔瑟雅。
“那,休息室的血迹又是谁的?”
“第六小队小队长米纳尔的。”
“……”
据目击现场的队士说,当时米纳尔刚刚参加完日常训练,在休息室里喝了一杯咖啡,正准备回宿舍。大伙从来没见他心情这么好过,嘴里还哼哼着小曲。这时队内的元老奥尔瑟雅走了过来与他搭讪。
“今天晚上莫非是要去市里玩玩?”
像是被米纳尔的哼哼引起了兴趣,奥尔瑟雅也跟着哼起了同样的小调。
“看起来我的拍子不太对啊。”说着奥尔瑟雅在米纳尔身后悄悄拔出了配枪和近身格斗用匕首。
“奥尔瑟雅,应该是这样啦。”米纳尔急着往前走没有行军礼。奥尔瑟雅趁他不备,摆出CQC的架势向前猛冲几步,一刀刺进米纳尔的后背。后者疼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插着刀就往外跑。奥尔瑟雅紧跟其后,一枪打在他的大腿上。米纳尔弓着背,还是拼命地往前爬。奥尔瑟雅绕到右边,待到他爬到第四步,才一爆头。奇妙的是脑部中枪既然没有脑浆流出来,大概是大腿中枪后往前爬的时候米纳尔就因为失血过多断气了吧。
“为什么要杀他?”理由却无人知道。
到了傍晚,副长哈罗塔贝鲁正式出来说明,大家才知道了他们的罪状。米纳尔、尤里和陈学侗,据说都是奥干的奸细。晨星暗忖:“怪了,人数不对啊。奥科不是说除我之外细作只有一个吗?这么说,被杀的人中,起码有两个是被冤枉的。倘若如此,谁又是我晨星的同志呢?米纳尔吗?倒有点像。”实际上,米纳尔是被冤枉的,这个地球受训的直男泰坦斯队员不知道在宇宙上,任何聊天留言记录即使是匿名也会被追踪上。当他在网上跟格拉纳达女权份子对骂时,说道:男人再穷也比30岁一身X病格拉纳达的功利主义母狗活的像个人。这句话激怒了哈罗塔贝鲁,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指定他是奥干的内奸,命令奥尔瑟雅去把米纳尔秘密处决了。
这之后,晨星和斐英见了面。他忽然想到这个女人可能知道另一个人是谁。于是试探道:“有一个奸细已经暴露,被处死了。”
“啊?”
斐英此刻的惊讶分明就是她知道另一个人是谁的证据。就凭这一点,晨星就明白了她在奥干的情报部门中地位应该不低。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天前。”
“噢。”斐英紧绷的脸色一下子放松下来,看来泰坦斯是杀错了人。恐怕那另外的一个人,在昨天或者今天,和斐英见过面,又或是斐英知道那个人和奥干方面有过接触。总之,另外那个人看起来还活着。
“到底是谁?”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么,对方知道我的身份吗?”
“那就不知道了,那个人很老练。话说回来,为什么路卡躲开你跑到里屋不出来了?你们两个怎么了?”
“这个啊……”晨星考虑了一下,“我要找时间好好和她谈一谈,只要我还在泰坦斯里,她就不会接纳我。月球的命运女神这次结的好似不是什么良缘呐。”
“您这么讲,倒像是说我把你们俩给拆散了似的。命运女神依我看不是要让你和路卡结缘,倒像是牵线让你认识我才对。”
斐英这个神秘的女人,难得妩媚地笑了。她咧开嘴,那张皱皱的脸上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却让晨星发现了一种异样的美。显然在她心里,晨星作为一个间谍远比作为妹夫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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