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橙吐槽完,严华才从后面跑了过来,抱着树喘着粗气,缓了老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任橙你特么……呼呼……我一会再吐槽你……”
章铎从火神炮基座上跳下来,对任橙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任橙给了章铎一个——你很懂事——的眼神,把狙击枪扔到章铎怀里,一步一跳,上到了火神炮的基座上。
“那个方向,还有一个金属系强战力和六个小喽啰,你可以朝那个方向射击。”章铎指着刚才六人撤离的方向。
“贾剑,你这难道不是在教唆杀人吗?”即便已经遭受了一次埋伏,严华仍旧不能理解战场的生死,质问道。
章铎不回答,任橙也不吱声,两人分别握着一挺火神炮,对着理查德森所在的方向一通扫射,火神炮就像是一把巨型割草机,火力波及到的地方,树木岩石被尽数削平,两分钟的功夫,火神炮就在密林里扫出了一条通路。
等火神炮冷却系统的报警再次响起,章铎和任橙才停止了射击。
严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任橙看着严华的样子,觉得实在是太可笑了,盯着严华,冷嘲热讽道:“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这是战场,你以为过家家呢?事情都是因你而起,贾剑为你杀出条血路,你在这颐指气使,质问我们为什么杀人,你的脑子有病吧?”
“我知道你们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友情,可是作为旁观者,我的认知不允许我这么做,我总是想要去制止你们。”严华抓着头,显得十分矛盾,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脚下像是着了火一样,逼得他来回走动着。
任橙理解不了严华的感受,章铎却感同身受,曾经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本就不是双手染血的年纪,却不得不面对世事的变迁,去不得不去改变自己,很无奈。
“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既然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你就应该放下你的仁慈,斗争无时无刻不在这星球上发生,你可以制止你的行为,但是你制止得了所有人的行为吗?你觉得这可能吗?”
严华摇头,等着章铎后面的说辞。
“没错,这确实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今天杀掉了一个试图杀掉你的人,任橙告诉你,因为你的行为一个家庭可能会失去一位父亲,一个儿子和一个丈夫。那么,我建议你顺便把任橙也一起杀掉,马后炮指责你的人,永远都是圣母婊。”
任橙瞪了章铎一眼,对章铎竖起了中指,表示他的这个比喻烂透了。章铎无奈的摊摊手,四下看了一下,表示这里只有三个人,只能用她当例子。
“可是……”
“听我说完!”章铎看到严华试图解释,伸出手制止严华,拍拍严华的肩膀,“你要牢记的是,每个人活着都是各凭本事的,每个人都做出了他的选择,你!我!任橙!都无权干预别人的选择。那些雇佣兵和我们是一样的,既然选择了战场,也就选择了残忍,选择了随时殒命的风险,选择了让一个家庭失去支柱的后果。所有的后果都是雇佣兵他们自己选择的,而你、我,只是恰巧出现在了这个事件中,结果也不是由你、我造成的,你、我只是参与者,每一个人也都只是参与者,这场游戏根本没有决策者。”
章铎的话让严华陷入了沉思。
章铎抬头望向夜空,银河横亘在夜空中,静谧地注视着这个世界,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冬日夜晚,在逸芒之地,袁首辅的一番话为他彻底解除了心魔。此刻,他把这番话讲给严华,希望可以解除严华的魔障。
在中州的时候,章铎经常躺在王城高塔的塔顶,一颗一颗去数,那个时候的星空是多彩的,梦幻的。后来从中州逃出来,躲到了逸芒之地,看星空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每次抬头望向夜空,就会忍不住想起过往,想起父王的慈祥,想起二姐章玥的蛮横,想起大哥章锋的丑恶……看一次星空,他的心就会痛一次,后来便不再看了。
如今章铎仰望着星空,那份童真与幻想早就随风而逝,璀璨的星空,章铎却只看到了黑白和明暗。
严华蹲在地上思考了近十分钟,再站起身来的时候,脸上的犹疑已经荡然无存,走上前拥抱章铎和任橙,“谢谢你们!”
说完,严华转身跳上火神炮的基座上,拉过一挺火神炮,对着一片密林疯狂扫射起来,直到弹药打光,才停止了射击。
任橙白了严华一眼,扛起狙击枪,往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指着严华,说道:“特么……客气你大爷,回去请我吃饭就行了,零花钱什么的捐出点来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为避后患,三人毁掉了所有的火神炮。找回雪橇,用了三个小时翻过山脊,三人进入到了山谷中,已经能够远远地看到机场的灯光了。
“终于要到了!”严华看到机场很是兴奋,这一路的收获很多,能够安全返航自然是最开心的事情。
章铎和任橙也放松了下来,白日天下的第二轮伏击祭出了十六挺火神炮,还雇佣了欧洲有名的猎杀者队伍——红流,从人员和装备的配置上,已经算得上豪华了。如此豪华的阵容都没能拦住他们三个,那么如果真的有第三次伏击,配置和阵容上一定要更加豪华,恐怕需要动用圣十字军的力量才能够实现。所以他俩已经断定不会再有第三轮的攻击了。
任橙现在有时间调侃,“哎,贾剑,和你打架的那个金属七级修行者,怎么不见人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到底打没打过他?”
章铎不避讳任橙,笑着说道:“时间够的话,我肯定能打死他,但是当时火神炮已经往坡下走了,怕你们被打到渣都不剩,没有跟他死磕。”
任橙跟着笑了一下,拢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看着章铎的眼睛,对章铎说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问你是怎么打败我哥的,你告诉我是我哥太弱了。我当时还以为你开了句玩笑,现在看来,我哥是有点弱了。”
章铎摆摆手,否定了对任橙的结论,“我在宝库里得到了一些机缘,以后慢慢讲给你听,现在还不能说。”
任橙扭头望天,摆出一副傲娇的姿态,“切……呸呸呸……分明就是还没想好怎么骗我。”
“随便你怎么想,我不会说的。”
“没劲……”
……
Mr.White骑在一棵树上,用望远镜望向飞机场方向,确定三人之中有严华,确定了任橙怀里的狙击枪,嘴角带笑,放下望远镜,拿起身边Pad模样的平板电脑,轻轻拨动了一下屏幕,将图像放大十倍,重新校准了追踪定位器的位置。
“预计得不错,屌丝都有舔包捡尸的习惯。”
Mr.White的华语很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