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空吧,一会我把你替换回来的时候,不要有太大的动作,要一直浸泡在血液中。”
章铎拿到身体,极速催动灵魄,将他的灵魄分散开来,由内而外迅速充满了贾剑的身体。随后,灵魄凝雾从体表渗出,将整个机体包裹了起来。贾剑的身体此刻如同敷上了一层极薄的紫色凝胶,在血液中显得极为鬼魅。
完成了这一步,章铎心神一动,调动灵魄开始吸纳,浴缸内血液随着灵魄的扰动缓缓动了起来,不断地涌向身体,再缓缓退回,涌流过去再退回,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刻钟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章铎感知到灵魄的每一个细节都已经和血液中的能量建立了联系,伸出食指连续叩击了三下染血的浴缸,给了贾剑一个信号,紧接着便将贾剑从魂冢里置换了出来。
贾剑拿回身体,那一瞬死的心都有了。钻心的疼痛差点让他昏死过去,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段骨骼,每一条经络都好像被点燃了一般,疼痛蔓延交叉重叠,像是全身一直在被虫蚁噬咬,分分钟要吞噬掉他的意识。
“撑住!别动!两个小时!”
章铎这边也一样经受着折磨,他可以切断与贾剑身体的感知,但是他不放心贾剑的状态,咬牙坚持着。
尽管意识几乎完全被痛疼淹没,但是贾剑仍然听得出章铎的异样,章铎阴柔的声调分明在颤抖,莫非章铎也正在魂冢之中经历着这一切?贾剑心头一热,神志清醒了起来,双拳重重敲在浴缸壁上。
8年前他没有放弃,无论多苦都坚持了下来。
现如今,在命运的折点,他也不会放弃!
一个小时之后,痛楚缓了下来,贾剑松了口气。
两个小时之后,痛楚彻底消失,贾剑长舒一口。
一直以来身体上力不从心的羸弱感再也无处寻觅,就连刚才挖坑的劳累也一扫而空,全身上下似乎充满了无穷的活力,身体的变化让贾剑倍感兴奋。
贾剑学着章铎用手指叩击了三下,章铎没有回应,再叩击三下,仍旧没有反应,贾剑的心悬了起来,忐忑地再次叩击了三下,依然没有任何回应。贾剑有些慌,他从来没有担心过章铎的状况,自从章铎出现,在贾剑的潜意识里,章铎就是一个无敌的存在,一个独立于整个世界体系的存在。
然而现在,章铎失联了……
贾剑咬着胶皮管浸在猪血中,完全说不了话,但章铎又没有告诉他两个小时之后该怎么办,他害怕前功尽弃,害怕辜负了章铎,选择了继续浸在血液中,只是这血液越发粘稠,像是被裹到了泥里一样。
就在贾剑不知所措的时候,浴缸外突然咣当了一声,大野猪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脖颈上的血洞已经结痂,愤怒地环视着周围,粗壮的四肢蹬了蹬地,想要跑起来,却被套在身上的缆绳拽了回去,摔了一个五体投地。
贾剑一听就知道是那头大野猪醒了,生命力这么顽强吗?
他现在进退维谷,选择装死,祈祷着章铎快点醒过来,也顺便祈祷了一下大野猪不要把他的大皮卡和房子给毁了。
野猪在外面哼唧哼唧了好一会儿,缓过劲再度站了起来,拖着缆绳向着贾剑藏身的浴缸挪去,它很虚弱,在本能地寻找食物。
贾剑听着野猪的声音越来越近,急得都不行了,连续敲击了数十下浴缸。
终于,章铎那边有了反应,声音很虚弱,“两个小时到了吗?”
贾剑赶紧点点头,又敲了三下浴缸。
章铎躺在山巅之上,闭上眼感知了一下贾剑提身体的状态,有气无力地说道:“已经完成了,出去吧。”
贾剑此刻真是气并快乐着,人生大起大落真的是太刺激了,尽管心惊胆战地僵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只要章铎还是存在着的,那也就值了。贾剑的心情迅速好了起来,好得就像是灌了口冰镇可乐,爽爆。
“你已经是真正的风属八级觉醒者了,别愣着,上去试一下。”
贾剑双手伸出血水,抓握着浴缸边缘,骤然一用力,整个人从浴缸里窜了出来,出来之后往房子的方向摸了过去,拉过早就准备好的浴巾擦干身子,套上一身秋衣裤。
等贾剑穿完,大野猪已经气势汹汹地盯上了他,一双血红的眼睛似乎都要喷出火来,嘴巴哼唧了半天。
贾剑心想,难不成这大野猪是在说杀不死它的,必定使它更强大?
大野猪哼唧半天,发现贾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它,毫无惧色不躲闪逃跑自尊心瞬间遭到重创,一声炸裂般的哼叫,颔首,挺背,大野猪顶着獠牙和犄角,向贾剑扑了过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拴着大野猪的猛禽皮卡后保险杠被整个拽了下来。
贾剑见状一声我%¥!赶紧后撤,不曾想腿上一发力,整个人竟腾空而起,向后跃出七米之多,不由得又惊呼了一声我%¥!
贾剑连续两个我%¥之后迅速膨胀,对身体的变化感到甚是满意,扬起下巴颏,沉冤昭雪般激动地喊了起来,“我的章大王,我这还没开灵体呢!这爆炸般的身体素质真顺手,这才是和我睿智的大脑相匹配的身体机能。”
“你丫的,想震死我吗?魂冢里是环绕立体声,你大爷的!”
贾剑吐吐舌头,来不及道歉,身形一晃躲开了大野猪的撞击。
大野猪扑了个空,甩甩头,又一次扑向了贾剑。
贾剑向左横向一步,跃出十米,不等大野猪调转身形,一个前扑便来到了野猪的身后,双手抓起缆绳,玩命一样向着院门口跑过去,一脚踹飞院子大门,往外跑了出去。
大野猪毫无防备,突然脖颈处的缆绳一紧,呼吸受到阻碍,眼珠双双外凸,翻倒在地,被拖出了院子,样子甚是狼狈,打着旋儿滚出了院子。
贾剑从未感受到过如此的畅快,周身上下缠绕着的风,就像是随心而动的羽翼,推动着他肆意奔跑,旋转,跳跃……大野猪在后面闭着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贾剑光着脚丫子大喊着,“我的圣王四皇子吾王章大哥,你真是太神了!”
“别特么跑了,那头野猪快被你拖死了,回去,让我把它的魂魄收了。”章铎很欣慰,贾剑对于风的感知力,超出了他的预期,血浴之后能够与风之力如此契合的,他的认知里,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了。当然第一个人,是他自己。
“遵命!”贾剑调转方向,把速度降了下来,拽着半死的猪往回走,“章大王,你这套仪式尽管是血腥了点,但是效果真是棒棒棒!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
“说……”
“我能想象的出来,这个仪式就是在强行吸收灵石里的能量,但是你要我咬着根胶皮管……我不是很理解啊。”
“我在你的世界里看到了一个词,很适合回答你的问题,叫阿克琉斯之踵。”
“解释一下啊?”
“木桶效应你总该听过吧?”章铎平日里闲着没事,通过细读贾剑的记忆,自学掌握了不少知识和词汇。但是现在章铎说出来之后,却发现贾剑好像失忆了一样,完全不记得他看过一样。
“这……还是不懂啊……”贾剑摇摇头,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树林一阵机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正朝着他冲过来,“我怎么感觉来者不善呢?”
贾剑解开缆绳上已经碎掉的保险杠,把保险杠拿在手里暂时当个武器,等着机车出现。当机车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贾剑只觉得心脏空了一拍。
在太阳落山之后,烟青色的暮色中,橙色机车和橙衣骑手醒目到刺眼,就好像是印在墨色牌匾上的一个大大的贱字,很难不让人驻足注目,而在这贱字头上,还绘着一撮彩虹。
贾剑的脸色也成了烟青色,叹了口气,“是任橙……”
“这魂魄我看是要不了……与你身体的感知我暂时先切断,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自己别闯祸。”章铎说完,从山巅上坐起,手一挥,魂冢之中,除了蝠翼黑豹的魂魄,剩余的其他异兽魂魄齐齐飞向他,变成一缕缕的烟气,钻进了他的身体。
随后,章铎仰面倒在巨石上,伴着周身环绕着的氤氲紫气,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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