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县东北方向十里地。
有一个小村庄,名为同里村。
那便是芷清的家。
芷清自从成为黄甲门徐府的丫鬟,很少有机会回家。
这一次,幸得大公子恩准,她才能回到家中照顾重病的父亲。
回到家中,芷清走到父亲的病榻前。
看见父亲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她心中极其难受。
父亲在迷迷糊糊中醒来,看见自己的女儿就坐在床榻边,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女儿啊,为父又梦到你了……”他尝试着伸出手,颤颤巍巍,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芷清连忙抓住父亲的手,“爹!您不是做梦,女儿这次是真的回来了!”
父亲感受到女儿手中的温暖,他神情无比激动,“芷清,真的是你,女儿啊!”言语间,他也是老泪纵横。
芷清吸了吸鼻子,她顺势将父亲从病床上扶起,摸着父亲冰凉而又干瘦的脊背,芷清心中起伏,几度哽咽。
父亲坐在病床之上,与女儿重叙旧事。
父亲与母亲身体向来不好,曾经家中一度揭不开锅。
若不是迫于无奈,又有哪家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子女给别人为奴为婢。
言谈之间,父亲多有自责之意。
芷清却频频摇头,告诉父亲自己过得很好,叫父亲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就在父女俩这样聊着的时候,母亲将父亲的汤药端了过来。
芷清接过汤药,亲自喂药。
父亲吃完药后,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芷清坐在床边,看着父亲哪怕在睡梦中,也是连连皱眉,她心里非常清楚,病痛已经将父亲折磨的心神疲惫。
就在芷清偷偷抹着眼泪的时候,她又听见了母亲的咳嗽声。
她从床边起身,走到母亲的身边,“娘,你也要注意身体啊!”她红着眼睛说道。
母亲笑了笑,“娘不碍事的,你难得回来一次,就在家中多住几日吧?”
芷清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娘,我等会去县里给父亲找郎中,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父亲的病给治好!”
母亲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之后,母亲才对芷清说道:“这些年你不在家住,我和你父亲多亏了村里的乡邻照顾,你去县里之前,先去跟乡邻们说声谢谢吧。”
“知道了。”芷清应了一声,便走出了家门。
同里村并不大,芷清她家附近,只有五户人家。
她去乡邻家拜谢一圈,然后又回到家中与母亲招呼一声,最后便只身前往大竹县,给父亲寻找治病的郎中。
等芷清请到郎中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郎中给芷清的父亲看了病,却止不住的叹气摇头。
一旁的芷清见状,心中已是一片死灰。
待郎中看完病,芷清连忙把郎中拉到一旁,询问父亲的病况。
郎中道:“你爹已经病入膏肓了,估计时日无多,你还是早做准备吧。”
芷清听言,泪水簌簌而下。
她强忍心中悲痛,付了郎中出诊钱,并将郎中送出门外。
当她再次走进屋时,母亲近前询问,“你爹的病,郎中怎么说?”
芷清强颜欢笑,“郎中说没事,吃些药就好了,我明天就去县里在抓些药。”
……
次日一早,芷清便又去县里走了一趟。
她一边给父亲抓药,一边打听县里的有名郎中。
打听到有名郎中之后,她好说歹说,嘴皮子都磨破,才劝得有名郎中跟她走一趟。
回到家中,有名郎中给父亲把脉看病。
可惜得出的结论,和之前那么当中所说的相差无几。
芷清陷入了绝望中。
母亲又询问她关于父亲的病情。
芷清却不敢将实情说出,你就是报喜不报忧。
之后的第二日、第三日。
芷清每天早出晚归,跑到县里为父亲请郎中。
尽管她付出很多努力,父亲的病情依旧没有延缓。
这一日,她又去找郎中。
然而郎中却不愿意在出诊,她说尽了好话,郎中却无动于衷。
大竹县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芷清漫无目的的走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觉得身体非常沉,无论怎么用力都拖不动。
这几天,为了父亲的病,她几乎是不吃不喝不睡,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
芷清朝大竹县的街道周围看了看,刚好看到自己旁边有一个茶摊。
她坐在茶摊边,叫了一碗茶,还不待她去喝,整个人便昏昏沉沉的趴在茶桌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边上有两个声音嘹亮的汉子,将芷清从睡梦中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朝那两个汉子看了看。
是一胖一瘦两个汉子。
胖汉子高声道:“最近咱们大竹县徐家黄甲门可是出尽了风头!”
瘦汉子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咱们县长过寿,嘿!那黄甲门所送的寿礼可了不得,都被摆上了玉礼案!”
胖汉子摆了摆手,“谁跟你说这件事啊!我是说徐家黄甲门大公子徐子期,他为母化龙的事情!”
瘦汉子表示不屑,“这事都过去了好几天了,还有什么好说道的。”
胖汉子道:“恐怕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瘦汉子顿时来了兴趣,“那你快给我说说看!”
胖汉子说:“徐子期所化的那条白龙,可不是一般的龙!你知道吗?前几天咱们大竹县有几个人,受到徐公子照顾,亲眼目睹并拜祭了那神龙,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瘦汉子问道。
胖汉子侃侃而谈,“其中有个孕妇,生了个龙凤胎!还有个商人,做了一笔大买卖!另外还有一个得了重病的老头,竟然奇迹般的康复了!据说还有个书生,他正在赶考的路上,大家说他这一次一定能够高中!”
瘦汉子忍不住惊叹,“这么神奇的嘛!那咱们兄弟俩也赶快去拜祭拜祭啊!”
胖汉子直接起身,“那还等什么,走!咱们现在就去!”
两个汉子付了茶钱,就是离开。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旁的芷清,想到了人被重病折磨的父亲,他似乎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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