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若是在第十天的晚上醒过来的,睁眼的时候已是深夜,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脑袋也几乎晕的要炸掉,但混混沌沌之间依旧记得君寒把她从戾气中捞出来,带着她穿过漫漫东荒和成群妖兽,也记得他无数遍轻吻着自己额头喊她“阿若”,更明白自己梦到的那些不只是梦,那是她被封印的记忆。
那些君寒亲手封印的,不愿让她再触及的往事。
可世上有什么事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呢,让他宁愿与自己分离多年,宁愿精心设计再次重逢,也不肯将以前的事说出口。
执若想不出,只得微微皱了皱眉。
眼前是完全陌生的摆设,不是无月山也不是少君府,屋内没有点蜡烛,但外面有疏漏的月光透进来,魔族的少君就在这光亮里单手支着头阖眼守在她床边,眉目柔和而俊朗,执若眼神一晃,轻轻地侧过身看着他,瞧着他沉静的眉眼,心头某处便突然难以言喻地动了动,像是猝不及防陷入红尘万丈,又像是经年累月故人相逢,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在陌生的感受下,上古神只能伸手轻抚他挺拔眉骨,描摹着这世间实在难得一见的漂亮皮相,又突然醒悟自己或许可以趁他睡着偷占个便宜,于是抿了抿嘴,无声地笑着缓缓凑近。
此时魔族少君却立刻感觉到了上古神这细微的动作,可或许是太疲惫了,他并未睁眼,只是以为执若又陷入了梦魇,便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轻拍她后背,像是安抚,又像是回应。
上古神难得微微一愣,她感受着背上让人安心的力道,想着这几日君寒都是如此安抚她,便再也做不出什么流氓的举动了,执若没有叫醒他,只是挪动着凑近一点,将身体蜷缩着窝在他怀中,伸手攥紧了少君的衣袖,轻轻阖上了眼。
这次的梦中毫无梦魇。
次日,天刚微微亮,村落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鸡鸣,已经连续睡了几天,实在无需再睡的上古神早早睁开了眼。
而可怜的少君则是被闹醒的,他睁眼的时候,他的上古神正盘腿坐在床上拿一缕头发扫他脸颊,鸦羽似的长发披散了一床,折射着晨间暖黄色的光,外袍只松松垮垮披在身上,见他醒了,什么别的话都没说,只是揉揉肚子,冲他抱怨道:“饿死了。”
魔族的少君愣了足有半刻钟,才反应过来情况,他像是被执若醒了这件事冲昏了头,猛地从床边站起来,“我......我去做饭。”
而后快步走了出去,慌忙间还带倒了一个凳子。
执若撑着下巴发出一声轻笑。
上古神醒了,但一身灵力都耗在了灵虚里,又变成了和凡人没什么区别的假上神,但执若本人并不是很在意,反正灵力消失的时候日子也照样过,就算现在多了个口腹之欲,也不外乎多吃两碗饭的区别。
反正君寒会养着我,上古神抱着饭碗想道。
十分之有恃无恐。
饭后君寒端了碗筷去刷碗,执若便四下打量起这小院来,她略过了那几张镇住四角的锁灵符,也忽视了地上明显是用来压阵的灵石,只是单纯地对这院子好奇,她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就像个没过过正常日子的新奇孩子。
唔,她好像确实是么怎么过过正常日子。
或是打打杀杀苦于算计,或是孤家寡人独自无聊,还真的没有一次像这样过几日凡人的生活。
也没有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
这么想着,上古神把目光落到了与隔壁共用一堵的院墙上。
是以万分贤惠的魔族少君收拾完一切出来的时候,上古神正爬上了与隔壁相邻的墙头。
“阿若,”君寒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叹口气快步走到墙根底下,向她伸出手,“快下来。”
但执若不为所动,作为头一次体验下界生活的上古神,她对于自己的邻居抱有万分的好奇,于是她极其神秘地扒在墙头朝君寒比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低声道,“小声点。”
魔族少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着她放低了声音,轻声问道,“阿若怎么了?”
隔壁是有什么怪事吗?
说话间,上古神已再次悄悄探头向隔壁看了一眼,终于跟君寒汇报了她的重大发现,
“隔壁的姑娘好像很漂亮,我可以对她吹个口哨吗?”
少君终于忍无可忍,把见异思迁的上古神从墙头上拖了下来。
是以隔壁的姑娘只察觉到一声吹到半截便戛然而止的口哨,和墙头上一闪而过的白色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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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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