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啪嗒!啪嗒!顺着手臂而下,划过紧握的拳头落在泥土地面之上,身体踉跄几步,那条白色带子被血迹浸透,已看不出当初的颜色。
那双浑浊阴森的双目被惊惧取代:“你,你究竟是谁?”他问出自己的疑问,心底早已没了对这单生意的不满。
当初他不愿接这个活,因为他认为一个小大夫没什么挑战,如今他依然不想接,原因却早已变了。
对面那个黑衣人周身并没有什么压迫人心的气势,那双黑色双眼里也没有扭曲兴奋的凶狠,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到看不出丝毫恐惧的人,此刻给他一种绝望的恐惧。
他并非是个惧怕死亡的人,如今竟可笑的害怕死这个字!
脚步不动声色后退,双眼如防备敌人的野兽狠狠盯着前方。
“你今天可以走,不过得先发誓以后绝不对这个医馆的人动手,否则下次你不会这么好运,明白?”
他的脚步停住,略带绝望眼神却坚定的大笑:“哈?哈哈哈...来吧,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你打不过何必自寻死路。”
“哼,不到最后谁又知道呢?”他心底自然有计较,跟这个人拼一场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但如果回去那可就真没有活路了!
如今的他早已进退两难,既然如此自然要选择看似有希望的一头闯。
子钰这边,一个字不在多言早在对方话音未落时冲了上去,他不喜欢啰嗦,既然对方已经做出选择,那便速战速决何必拖延,非得说一堆废话。
瘸鬼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如此着急,手里血红色的布带被灌入真气变得犹如钢铁一般挡在身前,即便如此对方的拳头依然打的他撞在远处一棵树上。
“咳咳!阁下好身手。”
子钰的手里多出一把中指长短,刀身完全刀背中间刻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龙腾,似活物般张牙舞爪的短刀。
这是一把刀,通体漆黑唯有那刻画龙腾的团为白色,纯白的色泽。
当那柄短刀出现在他手里那一刻,借着今夜较好的月光瘸鬼惊恐的瞪大了双眼,那柄短刀他认识,不!!应当说短刀很普通,但是那上面的刻图他认识,更应该说,没几个人不认识。
“你是那个地方的人?”
“重要吗?”
他看看对方手里的短刀,在看看那个站在原地不动的人,也明白那句话的意思!重要吗?确实不重要,首先除了那个地方的人以外没谁敢用这个图案,其次他早已无活路,知道了又能如何?!
“呵呵!哈哈!确实,确实不重要,所以......”他垂着头猛然握紧手里的布带,逼向子钰。
然而对上好似早有所觉,抛出手里那把短刀一寸寸将布带切碎,“当啷!!”只听当啷一声铁器碰撞的声响传入耳中,那本应该刺入对方身体的短刀被一柄剑挡住。
瘸鬼早就知道布带根本挡不住对方,那东西本就没杀伤力,又特别容易碎,之所以有杀伤力,不过是灌注了他的内力而已,而如今他的内力显然比不过对方,更何况对方手里还拿着武器。
他如果真的傻到仅凭布带,不用想下场自然只有一个‘死’正因明白这些,他才会在冲上来时偷偷将剑藏在了刚好足够包裹住剑身的布带底下。
短刀被挡开,同时他的身子一顿,动作却不停阴测测笑着继续冲着子钰咽喉而去,他要的就是这样猝不及防。
脸上阴森的笑意却在笑到一半时停住,他发现对面那个人似乎并不慌乱,整个人闲散站在原地。
就在他不解之时,手中剑早已逼近对方,同一时间他的瞳孔猛然收缩,因为他看见了对方自腰间抽出的软剑,也就那一眼前面的人竟不见了踪影。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头顶的寒气告诉他这下死定了!
还来不及仰头向上看,只觉着头顶一凉,一个冰冷锋利的东西自天灵盖而入,穿过喉咙胸口。
他瞪大了双眼,仿佛透过身体看见了那把自上刺进身体里的剑。
在他意识模糊,在那把剑被抽出身体时,他仿佛听见对方说:“你用剑的动作出卖了你。”
用剑的动作出卖了我?瘸鬼这才明白原来对方早已清楚他真正的武器根本就不是手里这条布带,原来他要的便是自己出手!
恨吗?毁吗?自然是有的,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身体渐渐向下倒去,与此同时子钰双脚稳稳地落在当初他坐落的那棵上用那双平静如死水的双眼俯瞰那个倒趴与地面的人。
“看够了?”他的唇轻启,那略显低沉的声音自唇里吐出。
“啧啧啧!果然好身手!比我想象中更厉害。”在他说出那三个字的同时,金凤兮拍着手自暗处笑眯眯的走出。
早在对方离开时,她便察觉不对暗中跟了上来,没成想竟瞧见眼前这一战。
其实不能算战,更应该说是单方面屠杀,她看的出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使出全力,以上那些话也都出自真心。
子钰似乎根本根本不在意她的夸赞,身子向下弯曲再次坐回原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块布,一下下仔细轻柔的擦拭着那把软剑。
金凤兮也不在意他的不搭理,依然笑嘻嘻的走到那把短刀旁,将其捡起来捏在手中把玩:“这么短的刀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却是个普通货色,跟那些士兵用的武器差不多,估计也就这个样式和这上面的图案特别些。”
“没错,所以呢?”
“也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用这种普通武器,当真废了这么好的刀!”
“不过一把武器而已,可用就行何必费力。”
“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错,所以你还要吗?”两跟手指夹着短刀抬手对上他问。
他只看了一眼,接着低头仔细擦拭手里的剑,语气满不在乎道:“找个铺子融掉。”
“所以你不要了?”
“嗯,不重要的东西没必要收回。”
金凤兮双眼含笑仰头看着那个很仔细擦拭手中剑的男人,无所谓耸耸肩,想了想又问:“你早就知道他要冲上去?也清楚他手里不只有那条布带?”
当初在瘸鬼头顶说的话声音不大,除了当事者没人听到,金凤兮自然也不例外。
子钰掀眼皮向下看了一眼,倒也不隐瞒:“他的动作。”
“动作?”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用剑的姿势。”
“有什么不同?他用布带的时候跟用剑一样啊?”
顿了顿他继续解答:“看似一样实则不同,布带无刃每个动作和力道,多少和用剑有点不同。”
“所以你就敢肯定,他的真正武器是剑?”
“嗯。”
金凤兮低头轻笑,随即脚尖点地飞身跃起落在另一边的粗大树杈上坐下,两条修长的腿有意无意在空中摆动:“我还是很好奇,万一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剑呢?”
“你这个问题很蠢。”
他这话说的很直白,惹来金凤兮一记向上翻的白眼,极其不爽对另一头看不见的人道:“你管我蠢不蠢。”
那家伙似乎低低的在发笑,不过出口的话照旧正经:“那他只有死路一条,他唯一的机会就那一次,不动手会死,若是动手手里没有其他武器照样会死。
摆在面前的就一条死路,所以他想搏一搏。”
金凤兮沉默注视着脚下那具还在不断从七窍,头顶往外流血,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人,嘴角渐渐勾起:“对于他这便是一盘死亡棋局,他挣扎何尝不像人们不甘命运的样子呢!然而命运终究战胜了挣扎!”
听起来很悲哀也是事实!这个人挣扎了好几次,最终的结果到底还是未曾变过!
今日一幕在她再一次面对金志成,再度浮现于脑海之中......
子钰仍然乐此不疲的在擦拭手里亮堂堂的剑,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回答另一头金凤兮的问题。
“他为什么不答应?难道他认为你说的话是假的不成?”
“并非,我从来不说假话,更何况他还不配让我说假话。他之所以不走,无非只有一种,回去也逃不过死。放弃对他来说更加没有生还的希望,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把。”
“但是他貌似低估了你的身手,同时也高估了自己的身手。”
“呵呵”他笑着这次的笑很明显,惹的金凤兮好奇扒住树干向这边往:“你笑什么?”
“没什么注意小心。”
“放心掉不下去。”金凤兮信心十足的说,然而她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动作,像极了一只八爪章鱼。
两人来来回回聊了许多,天南地北什么都说,唯有关于自己身份一事非常有默契的绝口不提。
等金凤兮回医馆的时候,估摸着快到后半夜了,北冥羽正坐在桌旁优哉游哉吃着子钰带来的糕点。
见她回来,又塞入一块糕点含糊不清的说:“师父终于舍得回来了?这个糕点不错啊!下次在买点呗。”
“小心噎死你。他们都回来了?”
“嘿嘿,师父就放心吧,你徒弟我命硬着呢死不了。他们没回来,听说哪儿有什么活动,估计得明日一早才能回来,我实在熬不住便提前回来休息,睡一觉在去找他们。”
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抱怨道:“北冥羽你心怎么那么大呢?如今什么情况你不清楚?还敢让他们独自在那么多人的地方待?”
“放心吧,身边有人跟着出不了事。不对?师父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难不成你偷吃东西了?”
闻言她自己吸了吸鼻子,还真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身上,无所谓的说道:“可能处理尸体的时候不小心沾染的吧,待会洗个澡就没了。”
“处理尸体!!师父你怎么样,难不成又遇见刺杀?”他一耳朵听出其中关键所在,赶忙走到金凤兮身边,抓着她的胳膊来回看,着急询问情况。
从北冥羽手中抽出两条胳膊,不耐烦的挥挥手:“紧张什么又不是。虽然那个人地确是来杀我的,不过有人帮忙。”她轻松的挑眉,双眼弯如月牙。
“切,我还以为我以后得有一个废师父呢,害我白担心一场。”得知金凤兮安好,他顿时换了副模样嫌弃的摆摆手坐回远处,嘴里抱怨。
“不过师父谁帮的你?难不成轩辕策回来了?”在这儿他所能想到帮助他师父的人唯有轩辕策,而且那家或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接近他师父尚且不得而知。
然而金凤兮只是温和的笑,根本没打算说给他知道。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到底还是他败下阵来,打着哈欠含糊的说:“哈欠~随便什么人吧我困了回去睡觉,两个时辰之后师父你记着喊我起床,那时估计他们也该回来了。”说这起身懒散朝着自己房间走。
他也明白,但凡金凤兮不愿说谁也别想知道,既然耗着没什么用处倒不如不问,或许以后会知道也或许不会,总之人没事就好,至于别的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北冥羽走后她就坐在那儿发呆,想着那个自称子钰的人。
她敢肯定这个名字绝非真名,对方究竟什么来历?为何那个刺客不过看见刀上的图案便那副表情?他的身手到底有多强?为何他要帮自己?
一个又一个不解的问题,如同磨盘不断重复围绕着思绪转,然而这些问题她没有一个想得通。
“唉!想不通啊!算了既然想不通便不想。”她看了看天色,蹙眉一步步走出医馆锁好门。
她终究放心不下让沫儿等人独自在外,只好亲自去保护。
原本这件事应当北冥羽做,可她也知道北冥羽最近很忙,休息的时间本就不多,今日也实在是强打起精神跟着几人去逛什么花灯会。
他不会无故留沫儿几人在外面,既然回去那肯定已经熬不住了。
对于北冥羽这个徒弟,其实她很过意不去!原本应当师父照顾徒弟,然而自打北冥羽拜师以来,只有被他照顾甚至后来又多出个沫儿。
她金凤兮这一生对不起的人有许多,唯独这过意不去的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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