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站着许多人,最上方落坐一位六十多岁,面容凝重周身不怒自威气场的明黄袍男人,男人虽年事已高,那身气场并非谁都能比得了。
只一眼俯瞰垂首之人,便叫他们心底生寒,大气不敢出。
“怎么?诸位爱卿难道不知此事?”男人环视大殿里的众人,语气冰冷吐出以上那段话。
许久沉默,终于有位紫色官服,花白胡须头戴黑色纱帽的老人向前一步,抬眼对上上方男人:“回禀陛下,我等确实不知,这事应当怪罪那秦知府不称职,他所管辖之地得疫病,为何不早些上报?”
“哦?如此说来,诸位爱卿作为朝廷官员,就不该管自己管辖地以外的百姓死活,可是这个理?”
“陛下,臣绝无此意,但秦大人确实不该......”
“好了!秦谋任的过错朕自会处理,现如今当务之急是快些解决此事,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起奏陛下,我们你应派大夫前去,民间药材已被朝廷收来,我们应发放药材。”
终于另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上前,此人七十有余迈步颤巍,此时面色却严肃。
他身着红绸黑边的官服,看去倒也正直。
哪成想,此言一出顿时有许多人站出来七嘴八舌,竟没有多少赞同的他话。
先前那位更是一撩官服下摆扑通跪地:“不可啊陛下!我们不知疫病蔓延如何,何必浪费药材。”
“于大人,你这话何意?难不成罗城百姓就不是我们大祁国子民?你身为朝廷命官,岂能说出此番言论?”
老者被于大人那话气的不轻,若非在朝堂上,大有上前掐死他的气势。
然而,最让他气不过的是,那些所谓的朝廷命官,竟然大多数都认为对!!
得到支持让于大人更有底气,跪在大殿中央,仰头一脸国之正义:“纳兰大人,您也七十有几,活了半辈子的人,怎能看不清现实?”
“哼,于大人所言现实是什么?眼睁睁等着那些人死与罗城?”
“当然,我们该做的是封锁往来,如果他们自救得当也算可喜可贺。这么长时间,纳兰大人以为还有几个人没被染病?”
“请陛下定夺。”
刚说完,转身便叩头,语气高昂嘹亮说出几个字,随着话落,许多人一一叩头下跪,嘴里说的话竟然相同。
所有人都在争论不休,却有那么几个人脸色如常,尤其其中一位身穿白衣,面容温和长相绝美似谪仙的男子,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站在旁边看着那些人争论,竟有种身处局外旁观者的悠闲自得。
而他前方,站着两个人,一位面色冷峻,另一位笑容随和,倒有些与白衣男子相似的事不关己,唯一不同便是他眼底那一抹一闪而过的森冷。
忽的,祁天帝将目光转向这边道:“你们觉得当如何?”
不变的气场,在面对这边时又多了些威严,祁天帝问的你们,那双眼睛却瞥向白男子,似乎在期待什么。
可惜,男子仿佛看不见他的眼神,面含儒雅温和笑意,看向前方两人。
似乎也在等待他们的回答,正当这时面色冷峻那位向前迈出一步,扑通下跪,表情不变语气不变道:“儿臣认为,纳兰大人说的不错,罗城百姓既是我祁天国百姓,我们自当尽力救治,否则让百姓如何看待?”
最前方笑容可掬的黄袍男子闻言,垂眸眼底冷芒划过,随即上前抱抱拳附和:“皇弟所言在理,还请父皇定夺。”
皇帝看了两人几眼,又将目光对上身后道:“子睿以为呢?”
此话出,白衣男子仿佛刚醒悟,垂首恭敬回:“诸位定夺即可,父皇也知我不过问朝政,对此事当真不太清楚。”
祁天国五皇子,为人温和不过问朝政,有名的闲散王爷,祁天帝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大气宏亮开口:“罗城虽不大,终归是我祁天国百姓,身为帝王怎能不闻不问?传旨:将收购药材送往罗城,贴皇榜召名医前往,退朝。”
不给那些人辩言的机会,黄袍一挥起身便退,那些人即便不愿,也只能一一跪拜送行。
明华宫:皇帝的寝宫,此时皇帝祁盛康合眼靠在明黄榻上,似乎已经睡着。
祁公公见此,小心翼翼站着不敢出声,忽听盛康帝问:“你觉得该怎么管?”
“回陛下,奴才不知。”
“不知?难道你不觉得很蹊跷吗?为何那秦谋任迟迟不见上奏,罗城发生那么大的事,他一个大人能不在意?”
“陛下您的意思,有人拦下了秦大人的奏折?”
“哼!朝堂多乱,大臣打着什么主意,你在朕身边办差大半辈子,难道还看不清?”
“奴才眼拙脑笨,自然没有陛下慧眼,只是奴才不知,谁能希望这种事发生?”
“你啊!大半辈子净学会抬高朕!此事就当没发生过,别对外声张。”
“奴才遵旨,陛下奴才还有一事不明,到底谁出的消息?”
就在昨日下午,祁城不知谁得知消息,如今已传的沸沸扬扬,于是便有许多大人上报,至于到底谁传出的消息......祁天帝双眸微眯,却不做答,摆摆手示意:“你下去吧,朕乏了。”
“是。”
待人走后,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响彻明华宫,随后便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太子府祁子颖一张俊脸铁青,手指由于太过用力而泛白,双眼死死盯着下方几人。
“你们就为了来责怪本宫?”
“太子殿下我等没有那个意思,但您为何偏要帮着二皇子说话?”
“呵,你以为父皇傻吗?既然事情已经被父皇知晓,若我不那样说,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本宫。”
“本宫身为太子,对自己的子民心狠,你觉得这个皇位我将来坐的了?动一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
根本容不得说不,他作为下一任储君,若说出那种话,怕到时惹来父皇不满。在没有坐上皇帝宝座前,他的一言一行都事关重大,岂能因为一件事毁了好感,给自己带来麻烦?
想着眼底划过冰冷与忌惮,对于二弟祁子晟他恨不得杀了,那人无异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除此之外其余皇子他还不放在眼里,至于五皇弟哪儿暂时没什么动静,但他不清楚祁子睿心到底究竟是不是当真不在意皇位,所以必须小心。
想着又对上下方几人问:“可有查清消息是谁散播传出的?别告诉本宫你们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回,回太子,是一群来自罗城的人散播的言论。”
“罗城?”
“对,我们已经严格查过了,那些人确实来自罗城。”
闻言,祁子颖浓眉紧蹙,寒霜自周身散开,语气又跌了几个调:“罗城的人,为何会出现在祁城?你们干什么吃的?”
“太子殿下,我们也不知为何,那些人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背后冷汗不断往外冒,面对眼前喜怒无常的太子,他们不得不害怕。
他们也委屈,好端端出现一群人,没人知道究竟怎么来的,罗城那边根本不见有人出来,难道撞鬼了不成?
好在祁子颖也不多为难他们,训斥几句便打发走了人,他还得用这些人,现在不是闹太过的时候。
祁子颖的眉头打从开始就没舒缓过,即便心里在气也得忍着,谁让他还只是个太子,为了皇位必须忍......
罗城,金凤兮手里拿昨夜轩辕策塞进给她的灰色纸张百思不得其解,这纸上一个字也没说,所以有什么用?
她并非没有问过轩辕策,只可惜那家伙也不知道,耸耸肩告诉她靠自己。
手里转动着那张灰纸,金凤兮简直头都大了!黑衣人到底什么意思?逗她玩儿吗?不应该啊,那家伙瞧着不像吃饱撑着没事干的人,应该没那么幼稚才对。
还能因为什么?纸有秘密?嗯,确实很有可能,但问题在于她搞不懂啊!一张空白纸,不写东西给她拿来自己琢磨?
正想着,轩辕策悄悄靠近,看到那张纸不仅摸着下巴说了句:“哎,西凉不常用的纸,怎么会在这儿?师父,你去过西凉?”
一句话激醒金凤兮,着急之下竟扯住北冥羽衣服领子,一手挥舞纸张急切询问:“你说什么?这张纸来自西凉?”
虽然被她的动作吓得不轻,可北冥羽依旧点点头,“对,对啊我当初见过,确实只有西凉生产,但由于不怎么好用,所以当时出这纸的时候,除了一些舍不得丢的人拿来包东西以外,就没有人用了。”
“包东西...西凉国...你怎么知道的?”
被问起,北冥羽得意的解救出自己衣领,甩甩刘海回答的那叫一个溜:“你徒弟我人缘儿好呗,师父还记不记得当初我的内个小弟?”
“你的小弟?”
“对对,三年前做乞丐时,内个油嘴滑舌不像我们寒北人的小子。”
被他提点几句,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圆圆的有些脏兮兮的包子脸,冲北冥羽点头。
那个小子,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她对其印象还蛮深刻,毕竟像那么机灵的在寒北不多见,除了北冥羽这个异数。
“记得,跟他有什么关系?”
挠挠后脑勺,北冥羽回答道:“他就是西凉人,而且当初似乎还是大家族少爷,因为得罪朝廷好不容易逃出去的,后来便到了我们西凉。”
“所以那些事都是他告诉你的?”
“没错,他还说了许多关于西凉的事,师父你想知道吗?”
对此,金凤兮回答很干脆:“不想。”随即便开始继续对着那张纸研究。
西凉纸,灰色,北冥羽哪儿来的,包东西,一个又一个重要字围绕脑海,终于她将纸放在鼻子下轻嗅。
果然有淡到微不可查的药草香味,由于纸时间太长,味道已经淡去,她又没往那方面想,方才忽略掉了。
经北冥羽提醒,终于让她醒悟,或许手里这张纸正是那些人尚未来得及处理,包过药的纸。
虽然不知黑衣人到底从哪儿找来的,但她现在确定那人的意思,让她嗅出另一味药草。
想至此,即便知道对方用意,她仍然很想揍人,心底不由吐槽:‘真当她金凤兮成狗了?用嗅觉找出缺失草药?怎么不能耐死他呢!?’
虽然抱怨,心里还挺感激那家伙,至少多了些希望。
随后,北冥羽瞠目结舌看着金凤兮手拿一张纸,像某种动物嗅来嗅去,场面好不诡异!
吞咽下口水,忍不住指着纸问:“师父,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种爱好?徒弟怎么不知道呢?”
“滚!!别以为为师不知你小子在想什么,去忙别打搅我办正事。”
“咳!虽然很不愿意笑,但师父你所说的正事儿就拿着一张纸嗅?大夫改行做嗅犬破案?”
金凤兮脸色很难看,闭眼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闭嘴马上滚?”
见金凤兮当真发火,虽然很想笑,但他深刻明白小命最重要,所以非常识趣的溜之大吉。“好的师父,我去忙您继续嗅。”
直到北冥羽离开房间,她还能依稀听见笑声,不仅朝天翻白眼。
难道她不知道出丑?若非因为纸有线索,她至于牺牲自己?
“不行!上边气味太淡,根本没办法!”将纸好好放在旁边,只觉头疼不由抬手揉揉眉心。
味道太淡,她真没有狗鼻子,怎么闻出到底缺什么?
如果有什么东西提高嗅觉......
突然!!一副配方出现在脑海中。
双眼睁开,明亮的眸子驱散黯淡,那个配方很少有人用,她也只在医术上偶然看到过,当时师父让她记时觉师父无聊,甚至吐槽干嘛记根本没什么用的东西。
此时想来,她师父还真有先见之明,这次估计那配方会派上大用处。
眼里浮现真正意义上的笑意,心底无力感消散不少,感激师父有先见之明,边着手抓药熬药。
此时她才深刻感受到,师父之所以那么厉害,也并非凭空走运,他医术高超,最主要有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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