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好地方。”她倚在大槐树下。此处是一座小山坡,地势略高,除去野花野草,坡上就长了一株老槐树。
“不过在这儿看见的,除了花草,也就只有树了。”这苏家马场在京都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可以这么说,除了皇家木猎场,也就是苏家马场了。
听说她祖爷爷的爷爷,也就是陪着开国皇帝打江山的那位先祖。当初就是在这儿训练的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骁骑营。所以皇帝登基后,以示嘉奖,将这片地方划给了苏家。如今,它不再是骁骑营的训练场地,不过就是个苏家子弟平时练马术消遣的地方罢。
骁骑营啊,也不再是以前那个骁骑营了。
长安阖上眼,感受这片土地上泥土草木的芳香。一袭红衣依靠着绿树,旁边一匹黑色健壮的马低头嚼着嫩草。
长安这边悠闲赏景散步,长萱那边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就没跟上呢?你们……”再是强势粗鲁的话,她却是骂不出来了。
“你们这么多人也是,就不知道拦着她。臭丫头,看她回来我不好好收拾她。”苏至骁又气又急,就差头顶冒烟儿了。
他看了面前跪着的侍卫一眼,实在气极,踢了他一脚,“还不继续去找?”
侍卫连滚带爬地就跑了出去。
“哥,要不,咱们告诉府上,也好加派人手去找。”长萱提议,她实在是没辙了,这都找了半个多时辰了。
“再等等吧。这时候报回去,长安回头又得吃禁闭。她应该还在马场里,马场周围常年都有侍卫守着,若是她出去了,应该会给我们来信。”他捏着眉心,这个妹妹怎么就不能让他省点心呢。
“少爷,有人在西边儿草地上发现了这个。”有侍卫匆匆来报。
“这是三姐姐的马鞭,今天看见她耍来着。”
“那就往西边儿去寻,通知西边的守卫留意着点。”苏至骁长叹一口气,有了方向就好了。他现在怕的不是安丫头迷路了出不来,反正她只要待着不乱动,他们总是能找到她的。
他怕的是那匹烈马,要是安丫头被甩了下来。他摇头,控制自己不去想。
此时护卫队正好搜寻到了之前长安所待的那片树林处。
“小姐——”
“三小姐——”
护卫们一声声地喊着,发现无人应声后继续向前搜寻。
而那树林里的人早就在听见人声的时候匿了起来。
苏家三小姐?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选择继续在原地匿着。
小高坡上,长安睡了一觉刚刚醒过来,“小黑,你说那些人走了么?要不咱回去看看?”
小黑甩脑袋,看着这个刚刚把它夹得死疼的雌性,她在说些啥呢?怎么他听不懂?然后就低头继续吃草。
长安无语地盯着小黑的大脑袋,“咱们配合一点行吗?叫你走你就走,老牛吃嫩草是不好的。”
她使劲儿一拉缰绳,“走啦。”待得走出几步才上马。
“驾——”她夹了夹马腹。
一直到要接近树林时,她才开始慢下来,“你在这儿待着,等会儿要是听到我叫就赶紧跑回去带人过来知道吗?”
“嘶聿聿~”行,他懂,认路他在行。
“我当你懂了啊。”长安又在它耳边说了一遍,才放心地朝树林走过去。
她轻轻地拨开树叶,仔细地听声音。应该是没有人了吧?
她向里面丢了颗石头,发现并无异动,就蹑手蹑脚地进去了。她手里拿着根木棍,壮胆般地握得紧紧的。
“是我大惊小怪了?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她皱着眉,小声的说道。
却不知,在枝繁叶茂处,有一架弓弩正对着她后心。
“咻——”
长安立马转身,她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根本来不及闪躲。阎王爷原来真的打算在今天收了她来着。
她神思一收,立马往旁边一偏,避开要害位置。弩箭猛地一下扎进她的左肩,将她整个人往后一带。
“嘶——”她来不及去查看伤口,捂住左肩就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小黑,跑——”
小黑一得令,立马就撒开马蹄子开跑。快跑呀,加油,那只雌性的命可就握在他手里了。
小黑四蹄如飞,长安则是踉踉跄跄。跑不过的,她跑不过那些人的。
她干脆停了下来,转身面向他们,“你们想要杀我。”
对面的黑衣人诧异,怎么停下来了,还有胆子跟他们聊天儿?!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不跑了?”长安捏捏手,都可以汲出一把汗了,她定了定心神,首先自己就不能慌。
‘小黑,你可要快点啊。’她暗暗祈祷。
“原因很简单,我跑不过你们。”到了这种境地,她反而笑了起来。
“老人说,人死前最好将心里的怨气不快疙瘩全都解开,做个清楚明白死去的人。不然,这心里激愤多了可就投不了胎了。我觉得吧,再怎么着,我也得弄明白我是为什么死的吧。”她仍是笑着,却努力地憋红了双眼。
男人嘛,谁不喜欢柔弱却故作坚强的女子。
但是对方却毫无动静,一句话也不曾回过。可是长安分明看见有几个人眼里闪过犹豫。
她略带怀疑,说不了话?不会吧,一个个看着人高马大的,是哑巴?
“你们怎么不说话?”她委婉了一下,没有直接问人家是不是哑巴。
出乎意料的,这些人齐齐抿紧了嘴。不是他们不想说话,是上头明确有规定,少年期不允许在执行任务期间开嗓子,原因是:‘你们那稚嫩的嗓子一出来,哪儿还像是混道上。’这是陆其誉原话。
别看他们长得人高马大,但是年岁都不大,最大的也就十五岁。算是道上资历比较轻的,刚刚那把小弩也是他们这队人唯一的装备了,弩箭也只有一只。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任务,奇怪的是,却不是上头派下来的。是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张字条,还有一张银票,说是事成之后另有酬金。
这是他们入道以来第一次有人找上门来,高兴得不得了。哪里又会想到,就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做所以才找的他们。
苏家,不是那么好惹的。要潜进苏家马场容易,要往里边儿运些东西,譬如兵器、粮草,也很容易。
但是,最好是祈祷苏家这一下就能被整垮,不然,就等着苏家的“报答”吧。
可惜他们年岁小,入行不久,长期被压迫,信息闭塞,压根就不知道这些。
“安安!”陆祁泽骑着一匹马疾驰而来。
那几个人一下就慌了神,忙劫持了长安。
“你……你别过来。”一开口就是稚嫩的少年音。
长安一下就怔住了。听着声音,怕是才十二三岁吧。
陆祁泽一拍马背,借力飞起,将人扫倒在地。又急忙将长安护在身后,心疼地瞧着她左肩。
安安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
“说!”他心中有气,气自己,也气这些伤了长安的人,“那张纸条,谁给你们的?”
几个人忙摇头表示不知。
长安看到陆祁泽的那一刹那无疑是欣喜的,还有那么一点感动后怕掺杂在里面。
她是真以为自己得死在这荒郊野岭了。
要不是这几个人明显的新手,没什么经验,被她给忽悠住了,要不然……随便换个业务熟练点的来都知道,做任务的时候,奉行的是,能动手就千万别说话,更别听你的任务对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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