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站着不动,硬是挨了一下。
纪暖打完以后,他半跪下去握住她的手,放平声音问道:“痛么?”
纪暖抽出手,自己撑着床沿坐起来,拿着换洗衣服进了衣帽间。
不一会儿,她推开门,一声不吭的就往外走,云川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上前几步拽住她:“你去哪里?”
“怎么,这你也要管?”
云川一愣。
总觉得今天的她跟昨天不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想去什么地方,我载你。”
“用不着,我有腿,会自己走。”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怪我昨天对你……”
纪暖好笑的看着他:“我说过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吧?只是抱团取暖而已,我不会看不开去死掉的。”
她越是这样不以为然,云川心里就越是不安。
他的确不懂女人心,不然也不会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占有了她。
他嫉妒死去的顾前,甚至眼酸那蓝,因为纪暖对他们的感情和忠诚是直率而单纯的。他以为睡了她就能让她忘记过去,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可是,他没想到她是第一次。
事情的发展似乎并不像他预想的那样。
而纪暖也好像离他更远了。
他对她无可奈何,只能牢牢地拽着她,放低姿态说道:“我一周后回章西,如果你不想待在华都,就跟我一起走吧。”
“你这是在干什么?要对我负责么?”
“……是。”
他不忍心再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下,章西是他的地盘,他会给她安稳的日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就对纪暖放心不下,明明她姿色一般,身材也不好,可他就像着了魔、中了邪一样,自打遇见她以后,就被她一点点的吸引,如今已经无法自拔了。
纪暖冷冷淡淡的看着他:“如果你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那就帮我一个忙。”
云川仿佛见到了一线曙光,连忙问道:“什么忙?”
“我要加入丧尸清除部队,随便南省西省都好。”
云川一下子就怒了:“清除部队伤亡最高,去西省南省等同有去无回!你自请调去那种地方跟自杀有什么两样?你是在报复我吗?”
相比于他的激动,纪暖倒是很平静:“如果做不到就算了,我不会强迫你的。”
“纪暖!”云川咬牙看着她,“你就这么讨厌跟我在一起?宁愿死都不跟我走?”
“长官言重了。我并不想让你对我负责,你也不必为此耿耿于怀,我只是不想待在华都,做些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罢了。”
连长官都喊出来了,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你擅长什么?杀戮吗?”
“可能吧。”纪暖对他笑了笑,“锦郗的案子你不是很清楚吗?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杀人狂啊……”
云川忍无可忍:“我喜欢你!”
若是给江河湖海那几人知道,自家中校被一个女人逼得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肯定要目瞪口呆,对纪暖都要刮目相看了。
然而,面对他的告白,纪暖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冷笑一声,不以为然:“是吗,谢谢。”
真是把云川气得够呛。
这女人就是上天派下来收拾他的。
“好,好,好……”有生以来第一次告白被人当成耳旁风,他也差不多受够了她的无视,松开手披上衣服,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既然你那么喜欢就去吧!不要后悔!”
纪暖只是坐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摔门而去。
云川的脚步声远离之后,房间彻底的安静下来。
刚才怼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泄了,纪暖疲惫至极的弓下腰,环住自己的手臂,用力的抱紧自己。
她的生活早就毁了,就算再糟糕,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抱团取暖而已,她只是觉得很寂寞了而已……
她整理好情绪,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那蓝,不由得一怔。
难道……
他一直都在吗?
看到纪暖走出来,那蓝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对她温和的笑:“小暖,我给你找了新的住处,我送你过去吧,看看你喜不喜欢。”
新的住处?
也就是说,她不用再回那栋小洋馆面对云川了?
可是看到他左手上闪亮的订婚戒指,纪暖又想起了他那个娃娃一样美丽的未婚妻,以及美丽未婚妻对她的恳求。
请不要再度出现在修衡面前了。
她的存在只会让他沉湎于过去。
纪暖摆摆手,说道:“不用了,长官,能送我去陈稳上尉的家里吗?我想见见他的家人。”
那蓝仿佛听不懂她的拒绝,自己控制着轮椅往前走:“正好我也要去,一起走吧。”
纪暖只好跟上。
她上了纳兰家的车,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车里就坐着云川。
摔门而去后,云川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纪暖再怎么跟他作对,他也不能由着性子把她一个人丢在那儿的,还是先接她回去,跟她解释一下比较好。然而没想到,他手刚放在把手上,就见她跟着那蓝出来了,他顿时有种被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感觉。
呵……呵呵……
她纪暖多能耐啊!
跟他过了夜以后,扭头就能上别的男人的车,让他一个人像愣头青一样纠结不已!
看着那两人一前一后上车,云川咬咬牙,二话不说,发动车子就跟了上去。
陈稳的家不在市内,而是在四环的一处颇有年代的古旧民房。毕竟,不是所有华都人都像纳兰家一样,有能力在市中心盖豪宅。
在路上,纪暖听说了陈稳家的情况。
陈稳是独生子,家里只剩一对工薪阶层的老父母,他牺牲的消息早就传到了这里,陈母当场就昏了过去,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才出院。
他们拒绝了纳兰家的资助,连陈稳的抚恤金都捐出去了,两个老人本来就不爱出门,如今更是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足不出户,那蓝担心他们出事,就派人隔三差五的来看看。
一楼的楼梯放了平板做成斜坡,那蓝控制着轮椅滑上去,纪暖紧随其后,然后在那蓝的注视下,鼓起勇气,敲响了贴有平安吉祥年画的防盗门。
不一会儿,里面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您好!我……我们是陈稳中校的战友。”
陈稳死后连升两级,那蓝也升了一级,只是委任状还没有派下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