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玻璃杯里晃动的黄色果汁,一种恶心的感觉从心底的深处泛起,程喜侧过头,捂着嘴干呕了几下。
一股恶臭吹了过来,“程小姐不舒服吗?”
房东抬起了头,身体朝着她的方向微倾。
程喜皱着眉,站起来走了几步,“没事,我对芒果过敏,在这里透透气就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房东连声说道,又低下头,两只手揣在了自己的袖子里,垂下的眼帘挡住了他眼中的凶光。
房东太太挨着自己的老公坐着,她的眼里满是爱意的看着自己的老公。
“老板,你和老婆的感情真好,看来你的脾气很好啊!”肖然夸了一句。
“这楼里的环境不好,对女人尤其不好,你怎么不搬出去住?”
程喜也说了一句。
她觉得房东太太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房东太太想要说话,房东牵起了她的手,语气很是温柔的说道,“今天你起的太早了,对皮肤不好,你去睡一会儿,中午我来做饭。”
房东太太听了他的话,乖乖的站了起来,她冲着程喜和肖然笑了笑,脚步轻快的走进了卧室。
房东接下来说的话和程喜知道的差不多,就是说到自己哥哥的时候,脸色马上变得非常的鄙夷和厌恶。
他说,自己的这个哥哥性格特别的古怪,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从来不说话,你要是猛不丁的看他,还会被他吓一跳。
因为哥哥喜欢搬个板凳,坐在角落里,那个角落还是背光的阴暗的地方。
就是他父母在世的时候,他的父母也讨厌这个这个孩子,说他好吃懒做,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程喜问他,他的哥哥现在的情况。
房东不耐烦的说自己也不知道,他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而且他哥也从来不见人,就是社区来人,他哥也不开门的。更别说和人聊天了。
“我想看看你哥的照片可以吗?”程喜听完以后,觉得这个人有点问题,因为她的梦里,那个东西就是一个胖子,不过他哥是个活人,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房东起身,把家里所有的影集都拿出来,“我没有我哥的照片,他这人连脸都不敢叫人看见的,更别说让他照相了,那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厚厚的影集有十几本,新的是最近每个月都有,旧的就到了房东父母年轻的时候。
他的父母看起来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
他家里所有的照片包括全家福都没有他哥哥的影子。
只有一张照片,是在游乐场,一家五口人,站在一个旋转木马的前面,笑容满面,另一个孩子,躲在遮阳棚的柱子后面,脸都被遮住了,只有一只穿着白球鞋的脚露出来。
房东是因为这双鞋认出来的,因为这是他的新鞋,被哥哥偷偷穿了,为此他哭了整整一个晚上,这才会有全家陪他一起去游乐园的事情。
看来这个哥哥在这个家里的境遇很糟糕,她很奇怪,就算是疼小的,也不至于这样厌恶一个孩子吧。
程喜问他父母讨厌孩子的原因,房东也说不上来,就是会说哥哥是个讨债的,是个搅家精。
听的程喜直皱眉,这话根本就像是农村有些泼辣的老太太骂人的话,怎么也不可能是这样一对知识分子的夫妻说出来的。
房东说起自己的哥哥,也都不叫哥哥,也不叫名字,都是用那个东西代替,问他哥哥的名字,他直接回了一句,
“谁有那个闲工夫去记一个死人的名字。”
他的哥哥在他哥自己父母的心里,一直就是一个死人。
不过他说,哥哥是在附近的一家保险公司做保险经纪人的。
说到这里,他又补了一句,“果然不是好东西,连工作都是专门骗人钱的。”
程喜走出这个压抑的房间,心里更加的憋闷。
又是一个被冷暴力的孩子。
她看向对面,那扇紧紧关闭着的防盗门,军绿色的钢材做的防盗门,封锁了一个怎样的孤独的人。
肖然越过程喜,上去敲响了这扇门。
这家就是房东哥哥的房间。
“咚咚!咚咚!”铁门敲出来的声音很清脆,很悦耳,就像是风吹过风铃发出的声音。
传遍了整个公寓楼。
整个楼静悄悄的,除了肖然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程喜站在那里,突然感觉到这种静寂,让人毛骨悚然,公寓楼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里面埋葬了所有会喘气的人。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那扇铁门打开,就会放出这座坟墓里吃人的墓灵一般,让人恨不能拔腿就跑,永远不要回来。
“呼哧呼哧!”程喜像被抛上岸的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冷汗淋漓,她从压抑的黑暗中挣脱出来,再看那扇门,军绿色的铁门,平平无奇,再也没有了那种压抑的让人恐惧感。
肖然的手仍然在机械的敲着门,他瞳孔放大,没有焦距,脸因为恐惧而变得狰狞扭曲。
脖子和手背上暴起了青筋。
他也陷入了那种恐怖的境地了,感觉就像是一个做了噩梦的人。
程喜上前,拉着他,走出了公寓,站在一个阳光最强的空地。
肖然依然保持着敲门的动作,在空气中敲着并不存在的门。
可是程喜真的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小,肖然眼中的茫然渐渐褪去,瞳孔深处的光芒越来越亮,终于,他的眼中恢复了清明。
顶着大太阳,肖然晒出了一身的汗,黑色的t恤都湿透了。
“我怎么在这里?”他皱着眉,疑惑的视线看向程喜。
“我刚刚还和那个人在说话呢?人呢?去哪儿了?”
说话?
程喜哑然,他刚才一直就敲门来着,看样子他遇到的和自己的不一样。
肖然很快意会到自己着道了,他马上把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
在他的记忆中,他是敲开了门。见到了那个哥哥。
“哥哥”长的一表人才,有着健美先生一样的肌肉群。
皮肤很白,眼睛很深邃,很黑,说话幽默有趣,有内涵,是一个非常有个人魅力的人。
肖然和他谈话,发现两人的三观相合,非常的投机,就在他们说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房间着火了,他就醒来了,发现自己像咸鱼一样被放在太阳下暴晒。
看样子,这个东西很凶也很猛,不知道它是一直如此还是才变得这么强的。
程喜眼中黑雾凝聚,不管这个东西有多强,她也一定要把它塞进马桶里清洗。
目标锁定房东的哥哥。
他工作的公司离公寓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保险公司所在地大楼有三十多层,公司在九层。
电梯门一开,正对着就是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宣传栏。
里面有人走了出来。
是一个穿着保险人员标准制服的年轻小伙子,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
离的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他的脸上就堆出阳春白雪般的笑容,微微弓着腰,右手伸了过来。
互相打了个招呼,他就领着程喜两人走进了公司。
进门后,是一个能够容纳五六十人的大厅,大厅里摆了几排长桌,有很多人坐在那里。
每个人的对面都坐着一个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
他们的脸上是热情洋溢的笑容,努力的在说服着对面的人。
程喜和肖然刚坐下,那个年轻人就往他们的面前各放了一张简历表。
年轻人自我介绍是人事部的主任,他以为他们也是来应聘的。
“我们的工作很简单,时间自由,日常工作就是打打电话,招聘新员工,没有任务,你招聘的员工就归你管理,你手底下的人越多,工资就越高。”
这个年轻的主任一下子就丢出了诱人的饵料。
工作没有压力,工资高,这是所有打工仔理想的工作。
空白的简历表就在手边,黑色的签字笔的笔帽也已经拧开,只要你签字,梦寐以求的工作就到手了。
年轻的主任的口才极好,他把握着说话的节奏,不断的抛出无关紧要的问题,顺利的把你朝他希望的目标领。
程喜不喜欢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人,她觉得事情只要把重点说到说清楚就行了。
这个主任太能说,他浪费了不少时间。
“我是你们公司一个姓魏的人打电话叫我来的,你们招人算业绩的,我就只能找他了,不然以后成了同事,我会很尴尬的。”
程喜打断了他的话,直接提出要见房东的哥哥。
姓魏的!这个主管愣了一下,手指敲着桌子,想了一下,有些疑惑的摇头,表示他们公司没有姓魏的。
程喜是铁了心的要见这个人,这是她们目前唯一能够接触到的线索。
主任看程喜固执的样子,无奈的喊了同事过来,问公司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他的同事摇头,又跑去问了其他的人,跑了一圈,公司所有的人都表示不认识这个人。
程喜知道姓魏的人肯定是这个公司的员工,因为在梦里,那个高高瘦瘦的骂人的主任,身形和眼前的年轻人一模一样。
就是奇怪,在一起工作了多年的同事怎么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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