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满是好奇,朝那镜水钵张望过去,只见画面倒映着一座金碧辉煌的皇宫,而那龙椅上斜身倚着,裹着一身明黄龙袍的身影,分明像极了云堇。
一张冷淡的脸,因了至尊的身份更加严肃,可偏就生得一双狭长的眸,魅惑众生。
“如此看来,云堇在幻境空间的身份,就是女帝了。”
阿碧若有所思的凝望着,不知等待她的,会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和结局。
......
在这里,是元明朝十三年,同年云堇登基,百鸟朝凤,无上尊荣。
秋深露浓,凉气入骨,皇宫前的梧桐叶瑟瑟落下,深深重重,有人一袭白衣,衣袂飘然轻步踏叶而来,沉沉夜色里暗藏一丝仓促。
“你来了。”云堇慵懒地趴在案几前,半壶酒已入肠,烈酒灼喉,却烧的她绞心透骨。
“陛下,夜深不宜饮酒。”梓骏止步,终是不忍上前欲将酒拿开,却兀地被人擒住了手腕。
镜水钵倒映着他们二人的身影,令阿碧小吃一惊,没想到灵力高强的梓骏在这里竟成为了云堇的臣子。
幻境空间最能看透人心,云堇喜欢梓骏,这种执念会在这里被无限放大,直到令人生不如死。
“你说这夜色美吗?”云堇抬眼,喝了酒语气也软了几分,面带娇憨。“朕瞧着甚美,夜色既这样美江山自然更美,你说是这江山美还是朕美?”似带着醉意,云堇双颊微红,朱唇皓齿,夜色里更多了几许妩媚。
梓骏面色一滞,拱手行礼,随即不动声色退让三分避开她的触碰:“陛下乃真龙之躯,受万人敬仰,福庇苍生,泽被天下,理应为天下至美。”
云堇冷笑,刚才梓骏不动声色的避让她尽收眼底。好个七窍玲珑心梓骏,既巧妙地避开了妄论江山之大不忌,又免了以下犯上的罪由。
她心中一冷,抬手扫落桌上的酒杯,碎了一地。语气狠厉:“人人爱这江山,可朕偏不爱!朕恨不得将这江山挫骨扬灰,毁个干净!”
“陛下醉了,又说胡话,来人,扶陛下就寝。”
“都退下!”云堇大喝一声,惊得宫女们慌忙逃退,唯恐避之不及。
“梓骏,我很清醒,你就这样不待见朕?连陪朕说说话都不肯?”她黯然,胸口酸涩的像偷吃了一只青橘。
“臣不敢。”梓骏默言。
兀地怒火中烧,余生所有的勇气都被“臣不敢”这三个字给挫败到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云堇抬手将桌上仅剩的酒壶朝那袭不染纤尘的白衣砸去:“梓骏,你可知我多恨你这句“臣不敢”?”
不偏不倚,正砸在他胸前,酒污了一身好绸缎。
云堇一惊他竟不知躲闪,想问他自己下手太重可否伤到,开口却是极尽讽刺与刻薄:“堂堂一国之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是你梓骏不敢的?”
“臣知罪,臣甘愿受罚。”跪拜间直挺的脊背却如利竹般劲势,徐年不减清冷。
“哦,受罚?怎个受罚?”云堇踱步到他跟前,俯身低语:“世人皆知你梓骏一心为民,不问世俗,朕偏要你堕入凡尘!”
猝不及防唇上一凉,带着醉意和女儿香迎面而来,他一时避之不及。
惊恐错愕之色悉数全露,梓骏仓皇向后倒去。
云堇禁不住轻嗤一声,“原来你竟是这般嫌恶......”那一刻云堇明白,有得偿所愿的侥幸更多的是不可言说的苦楚。
“你走罢,我不想再看到你。”似耗光了全身的力气,转过身不禁泪流满面。
云堇已经记不清如何喜欢上梓骏的了,只记得有一天,一个白衣列列玉带束冠的少年如春风袭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霎那间便偷了她的心,乃至此后许多年,云堇都深深为之趋足为之驻守。
她当上皇帝的第一件事,就是封他为相。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永远把他留在身边,可她现在有点后悔了,她恨不得将他贬为黎明百姓,那样,说不定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他收入后宫......
那一天,窗外的海棠花开得正好,又是一日再寻常不过的上朝,坐在大殿上的云堇依旧斜倚在龙椅上,只是她伸出秀手指着梓骏,语气铿然,带着皇家的威凛。
“梓骏,朕要收了你,入后宫!”一言既出,语惊四座。
群臣开始劝谏,相国大人身兼重任,若入后宫便是将黎民百姓至于水深火热。
可他们哪里知道,若不能得到梓骏,云堇比那些百姓更加煎熬。
这时,唇交舌战之际,梓骏凌然走了出来,神色未有一丝变化,“恕臣不能从命,家父辞世尸骨未寒,舔犊之情,臣当为之守孝三年。”
语毕,更是令众人瞠目结舌,大殿内无人敢应,先不说他一介布衣无权无势,被当朝皇帝看上是承了多大的福泽,换了旁人祖宗十八代得烧高香庆祝,谁知他竟不知天高地厚抗旨,若陛下真计较起来,他当该株连九族。
谁料大殿上传来一声嗔笑:“三年而已,朕就等你三年!”
因为云堇的三年之约,自此再没哪家心怀春事的小姐千金敢向面如冠玉的公子梓骏示好,梓骏也因此断送了一片桃花林。
三年之约已到,云堇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了梓骏入宫的那一天。好巧不巧,梓骏的母亲又去世了,云堇的美梦成了泡影,难不成又要等上三年?
“反正都已经等了三年,再等三年又有何妨。”云堇不甘心,她是皇帝,没有什么她得不到。
秋去冬至,寒风飒飒,杀的宫中冷清,人们都宁愿窝在屋子里也不愿出门。不知为何,一向行事低调的梓骏竟办起了生辰宴。
云堇想了很久,如何才能送他一个别出心裁的礼物,既要高贵又不能失了庄重,思来想去煞费苦心,终于在抬头的那一瞬间有了主意。
梓骏本是个不染一尘的冷清性子,也从未与朝堂上官员派系有过多接触,但为官三年来他做事雷厉风行,政绩斐然,擢升连连,来祝贺的官员络绎不绝,一时门庭若市。
大概谁也没想到皇上也会登门祝贺,但人们更多关注的是云堇送的礼物,想来必定是个惊世骇俗,价值连城的物件。
谁知打开一看却是普普通通的一截枯树枝,价值连城倒没有,惊世骇俗倒是相称的很。
群臣微怔,好在梓骏妙语连珠及时缓解了尴尬:“这树枝苍劲有力应是历尽沧桑的百年老树,想必陛下是告诫臣唯有勤修书法,才能如此一般造诣。”
云堇叹了口气,只觉得他真是个榆木脑袋。竟不曾听过那句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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