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宋词的吩咐,李华不再天天深夜回归法租界的梨园别墅。
他也不再带着他的侦辑队去干扰别的租界的烟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安静。
不能再引起由岛大里新的怀疑。
他每天就呆在特高课里,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与敌特较量耐力。
每天中午、晚饭后,他都会溜出去,到大街上的公用电话亭给宋词打电话,每天都报平安,也说说心中的计划:如何收编石煌的皇协军!
计划就在他天天给宋词的电话中,逐步完善。
相思很苦,但是,李华和宋词都忍着。
不过,因为华中一带有鬼子特工被抓捕的消息传来。由岛大里这才想起可能自己藏在竹机关的绝密文件泄密。她连忙打开那本字典,果然发现绝密文件曾经被人打开过。虽然粘回封口,但是,仍然有些异样。
由岛大里震惊异常,这回,轮到她差点要哭出声来了。这个上午,她如傻了一般,孤坐在她办公室的红木坐椅上。动也没动,连口水都没渴!敌人太可怕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难道敌谍与那天晚上在驻屯军司令部的血战同步?
若是那样,不是内鬼中了我的计,而是我中了内鬼的计。
是“川田师兄”吗?
似乎不对,他那天晚上整晚都陪我跳舞。
血战结束后,他回到特高课里,我还让吉田杏子和村上桃子监视他许久。
难道,内鬼真是另有他人吗?
由岛大里想的头疼,也没理清思绪。
……
但是,由岛大里不敢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她视权如命!
她知道一旦此事泄露出去,自己不仅会没资格再兼管特高课,而且被免掉竹机关机关长,更有可能还会被勒令剖腹自尽。不过,这件事最终肯定会闹得更大。
必须得先找一个替死鬼。
这个替死鬼就是岩黑。
反正现在岩黑也说不了话,起不了床,半死不活的。
等处理好替死鬼,自己再向土肥报告。
由岛大里不愧是玩弄权术的高手。
……
于是,由岛大里让吉田杏子事先拟好供词。
接着,她带着吉田杏子和村上桃子以及那份事先拟好的供词,来到了岩黑的病房。她命吉田杏子就着岩黑的伤口,狠狠的折磨岩黑。然后,她命人强行的握着岩黑的拇指,在供词上按上手印。岩黑奄奄一息,想到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死,不如自杀?
他恨极了由岛大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由岛大里的手上。
于是,他撞墙自杀。
“砰!”
“啊!”
岩黑趁人不备,跃身而起,一头撞墙,惨叫一声,魂归东洋。
他头破血流而亡,死状颇惨。
但是,由岛大里只是嘿嘿冷笑而去,收尸体和拍照的事,她的手下会负责。
然后,她又用同样的办法,带队来到谷田樱子的病房里,凶狠地折磨谷田樱子。
谷田樱子实在受不了,自觉的在由岛大里事先拟好的供词上签字并按上拇指印。
因为谷田樱子是岩黑的爱将,她和岩黑完全有合谋的可能。
由岛大里拿着这两份供词回到特高课,并给土肥发电。
土肥即时复电,免掉岩黑的特高课长一职,让由岛大里兼任特高课长之职。
随后,不断有消息传来,鬼子派潜到华中一带的暗杀特工纷纷被抓捕。潜往延安的鬼子特工也被抓捕。由岛大里要侦破此案,难度非常大。武汉会战已经打响,鬼子驻屯军司令部日夜调遣军力,也无暇顾及这一情报泄密。但是,土肥在此紧张军情之际,却来到津门巡视特务工作。
由岛大里心里非常紧张。
她只能依靠岩黑和谷田樱子的“供词”来保全自己了。
李华把握机会,溜到大街上,用公用电话给宋词打了一个电话。
很简单的一句话,就几个字:“可以行动了!”
……
竹机关里。
土肥在接见由岛大里的时候说:“既然岩黑死无对证,那谷田樱子呢?她不会也死无对证吧?”
由岛大里将一大叠相片呈送到土肥的办公桌上,然后欠欠身,强颜欢笑地说:“不会的,土肥将军,卑职不仅能让谷田樱子鲜活的见到你,还能用谷田樱子引出潜藏在我们部队的内鬼。这几天晚上,卑职请你到陆军医院看一场好戏!”话是如此,她却一直提心吊胆的。
土肥淡淡一笑说:“那就试目以待吧。”
由岛大里随即请他到日租界的福岛饭店晚餐。
芥川龙夫、重武雄一作陪。
日租界的军、警、宪、特便衣密布于四周。
木井浩二和“川田古浚”奉命于福岛饭店外围警戒。
他们在晚饭时,谈笑风生。
忽然间,鬼子驻屯军司令部的围墙被“轰”的一声炮响,被炸塌了!众多军、警、宪、特紧急驱车奔往鬼子驻屯军司令部,然后,又会同驻屯军司令部的警卫部队,追击袭击者。
顿时,满城警车呼啸,鸡飞狗跳,鸡飞蛋打。
但是,袭击者使用的是火箭筒,操作很简单,他也应该没下车,而是摇下车窗,将炮筒伸出车窗口,对着鬼子驻屯军司令部的围墙开炮的。
而且,当鬼子端枪围来的时候,他才不慌不忙的驾车而去的。当袭击者驱车逃到城郊时,就驾车直接驰入了石煌的军营。里面的皇协军赶紧端枪包抄这辆莫名其妙的轿车。
但是,这辆轿车绕道到石煌的石垒办公区之后,忽然紧急刹车,驾车者推开车门,就地打滚,飞步蹿入到军营办公区,跑上屋顶,一甩钩绳,又背着火箭筒,又借钩绳滑出了石煌的军营。
此时,追来的鬼子军警宪特堪堪赶到。
石煌也闻讯从饭店里赶回来,他醉熏熏的质问刘佰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佰鼎说不知道,正在追查。他们会同鬼子的军警宪特,顺着钩绳,来到了军营的围墙外,却再也没见着刚才袭击者的踪影了。
芥川龙夫赶到,不便扇石煌耳光,但是,他狠扇了刘佰鼎几记耳光,打得刘佰鼎牙板掉在地上,满嘴是血。石煌却战战兢兢的退缩一边。
刘佰鼎暗暗问候石煌的娘数百遍。
鬼子的陆军医院里,整夜都没有动静。
土肥在由岛大里的陪同下,来到谷田樱子的病房里。
谷田樱子已经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就是有点痴呆,说话颠三倒四的。
她说了后一句,就忘了前一句。
由岛大里都被闹得迷茫了,她都不知道谷田樱子是装的好?还是谷田樱子的脑子真有问题?
但是,土肥一直没有吭声。
带队负责严密监视和看护的吉田杏子、枯井传承、谷夫凡子寸步不离谷田樱子的病房。
土肥见问不出什么,便在外套间的沙发上合目养神。
凌晨十二点,土肥因前方战事紧张,再无心情和由岛大里这般耗着,便笑眯眯的对由岛大里说:“盯好石煌的军营。今晚他的军营着实可疑,至于谷田樱子一案,还是听医生的吧。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审问谷田樱子,你就什么时候过来。或者,什么时候把谷田樱子带回特高课审讯。”
由岛大里欠欠身,大声说:“是!”
然后,她相送土肥走出陆军医院,并为土肥拉开了车门。
她眼望土肥乘车而去,消失于夜幕下,她才带队回归特高课。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派潜到各地的特工都被杀了,为什么土肥还对我笑眯眯的?
这次,他来到津门,连半句责怪我的话都没有!
太可疑了!
太可怕了!
由岛大里在她的办公室里,思考一会,毛骨悚然,冷汗直冒。她蓦然想到土肥肯定是笑里藏刀,肯定已经秘密安排他人暗查此案。可是,承办绝密情报泄密此案的人会是谁呢?真是太可怕了!
一旦被人证实是在自己的办公室被人窃取的绝密情报,那自己就真是要死到地了。
她心想至此,走出她的办公室,来到隔壁办公室,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里面没有动静。
由岛大里心头火起,抬脚踹门。
“砰”的一声,在深夜里可是一声巨响。
里面的“川田古浚”睡在沙发上,吓得跃身而起,掏枪而出,定眼看清进来的是由岛大里时,不由腼腆一笑,收起了手枪。由岛大里怒瞪着“川田古浚”,又怒骂起来:“装!你就使劲的装!哼!跟我回家睡!”
李华含笑说:“好!”两人随即走出房门,却见走廊里布满了荷枪实弹的特务和卫兵。
由岛大里又气又羞,终归是女人嘛,挺不好意思的。
她柔声说:“没事了,都散了吧。今晚,我就睡在办公室里。大家也辛苦了,早点休息。”
她说完,走进她的办公室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李华也急急转身回归自己的办公室,关好房门,又睡在沙发上。
众多鬼子特务见没好戏看了,也就端枪散了。
今晚到鬼子驻屯军司令部捣乱的是霍应扬,捣乱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让小鬼子怀疑石煌又要卖主求荣。因为石煌现在军费奇缺,被小鬼子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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