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卖报!”
“号外!号外!”
翌日一早,无数报童穿梭于大街小巷,报道了酒井胡乱作为,派兵到法租界肇事并派人暗杀里查之事。顿时,津门轰动,一片哗然。被停职的由岛,早早起来,走上街头,买了不少报纸来看,笑容在嘴边挂了一整天。
芥川没有再骂酒井,而是再次拨通长途电话,致电土肥,请求土肥撤掉酒井的职务或是将酒井降职使用,改由由岛任津门特高课课长。
土肥没有答应,他说,将酒井降职可以,但是,由岛之前也是犯了错误的,没处死由岛已经很不错了。他表示会从上海特高课调一个人过来任职。
芥川龙夫放下电话,心情黯然。
他苦苦为由岛求情,无非是因为他弟弟芥川野夫正在追求由岛,而由岛之美,在芥川兄弟所见过的美女之中,无人可匹。兼之,由岛确实有才,颇有谋略。
但是,土肥拒绝了芥川龙夫,让芥川龙夫颇感意外,也颇感可惜。
但是,没办法,上峰的决定,芥川龙夫必须接受。
他也不便将土肥的决定告诉由岛,只能苦闷地的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酒井和由岛也不知道土肥的决定,但是,这两个女人都在思考。
酒井思考如何挽回下一步的局面。
她在想:我来津门任职,一直不顺,总是出事,会不会与由岛这个奸贼有关?会不会是由岛这个毒蝎美人暗中所为?时尚都会斜对面几百米远的洋楼上,竟然出了一枝三八大盖,其射击的子弹恰好打中了里查的左臂?这么巧?事后,那枝三八大盖还留在了现场!事情没那么简单!肯定是肇事都作案后故意留下的。那这个肇事者会不会是川田古浚?他这几天恰好没事干啊!他会不会因为被我赶出特高课而怨恨我?或者,他受到了由岛的唆使?
由岛则是思考如何除掉“川田古浚”,必须灭口。
而“川田古浚”现在福岛饭店开了一间套房居住,要想在福岛饭店杀“川田古浚”是不可能的。只能在福岛饭店之外,杀了“川田古浚”。
否则,时间一长,若然酒井调查到是“川田古浚”所为,此事会让自己下不来台。无论自己多爱这个川田师兄,都不能让川田师兄活在这个世上。
嗯!这件事交给陆安山来办。
由岛心想至此,抓起办公桌的电话,致电斧头帮帮主陆安山,表明自己即将复任特高课长,需要陆帮主帮一个大忙。陆安山因为受到袁桧的影响,也是押宝在由岛的身上,闻言之后,便答应了。陆安山答应了,但是又很难,因为斧头帮的门徒,武器是斧头,只要用上斧头,无疑是泄密,而且杀的是“川田古浚”。
她思之再三,决定聘请江湖高手、神枪狙击手霍应扬,行刺“川田古浚”。
而由岛给陆安山打了电话之后,又给袁桧打电话,让袁桧在陆安山派人杀了“川田古浚”之后,派人灭掉陆安山的人。袁桧听说由岛即将恢复特高课长之职务,心头大喜,让他最得力的门徒袁峰带队乔装,暗中盯斧头帮的梢,并想法打听陆安山派谁行刺“川田古浚”。
真是谍海谍中谍啊!
大年初三,清晨,北风呼呼,似刀刮如剑削,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里颤抖。李华走出福岛饭店,习惯的左右看看,前后看看,凭着他超凡的能清晰的看到一千米外的视力,发现有人盯梢,而且,盯梢的不止一拨人。
李华心中有数,快步走向自己的那辆假牌轿车,掏出钥匙,打开车门,钻进轿车里,拉上车门,驾车而去,直奔海河。他希望能在海河畔,遇到梦中人宋词。因为大年初一,他在海河畔遇到了唐诗。唐诗、宋词可是表姐妹。既然有缘遇到唐诗,也应该有缘遇到宋词。
天上雪花飘飘,地上雪毯绵绵。
海河水面结着一层厚厚的冰。
仍然无数家长领着无数小孩,在冰面上滑雪,笑声朗朗。
李华靠路边停车,透过倒车镜、后视镜,看看后面盯梢的车辆,便也不熄火,推开车门,走下车来,反手关上车门,来到海河畔的栏杆前,望着冰面上的无数的年轻夫妇领着他们的小孩在滑雪,不由感慨地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现年迈的父母,真不知道啥时候能穿越回现代社会?不过,他极佳的耳力也告诉他:盯梢的人,以暗暗的靠近他,那蹑手蹑脚的声音,很有节奏,很有规律。李华急忙佯装点烟,不经意地侧身。
他在“啪”的一声,打着打火机的时候,瞟了右侧和后右侧一眼,不经意间,他看到了自己的右后侧、马路斜对面的屋顶上,驾设着一把狙击步枪,尽管那枝狙击步枪距离自己有五百多米远,但是,自己仍然在对方的射程内。
那是一把98K毛瑟步枪,是1935年成为德军的标准制式步枪,它的内置式弹仓装弹五发,由弹夹供弹,子弹通过机匣上方压入弹仓,以可靠性高和射击精度好而闻名,可以在三百米内击中目标头部,在六百米以外击中目标的胸口。
如果不是自己视力异变异能,自己今天上午必死无疑。
就在这一念之间,李华纵身一跃,单手握着栏杆,由岸边翻落到冰面上。
砰!也就在此时,那颗罪恶的子弹,击在了栏杆上,深深钳入木栏杆里。
而李华则是躬着身子,沿着冰面跑,跑出了那枝狙击枪的射程外,又转身起身,望向那把狙击枪,此时,他距离那把狙击步枪已经在九百米之外,但是,他仍然能清晰地看到那名趴在天台上的狙击手,用瞄准镜搜索他的下落。盯梢的几拨人见状,皆是在心里暗暗叹息,只等着下一次了。他们盘算着,今天“川田古浚”肯定是要回福岛饭店居住的,狙击手霍应扬只要潜伏到福岛饭店附近的高楼上,用枪口瞄准福岛饭店的大门口,总能置“川田古浚”于死地的。
楼顶上的霍应扬也是这么想的。
他透过瞄准镜,没搜索到李华的下落,便提枪走开,跑下楼去,钻进轿车里,乘车而去,来到了福岛饭店附近的高楼上,在寒风中,忍饥挨饿的趴在楼顶上,用狙击枪的瞄准镜瞄着福岛饭店的大门口。
李华也在思忖,也在想着避免风险的办法。
他干脆在冰面上行走,穿过一些滑雪的人群,来到对岸,双足一点,飞身上岸,招手叫来黄包车,回到法租界的梨栈道的梨园别墅里睡觉。
那几拨仍然在海河畔盯着李华那辆轿车的人,在寒风中颤抖,但是,一直没见李华从冰面上回来,到了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他们又冷又饿,实在熬不住了,便纷纷招手叫来黄包车,乘黄包车回归福岛饭店吃饭并开房休息。
而睡醒一觉的李华,步行来到了蓝山咖啡馆,吃牛扒、品咖啡。这个时候,庞萌萌不在咖啡馆里,驾车去给商会会长、拟任维持会会长王竹拜年了。因为李华要刺杀王竹,庞萌萌替他来王竹家里侦察火力点、保镖力量的配置、王宅的地形。李华吃饱之后,便乘黄包车回到海河畔,把那辆假牌轿车驾回到福岛饭店背后的小巷里。
然后,他从后门进入饭店,步行上楼。
回到了他的大套房里,移开炭炉的盖,盛水烧水,泡茶品茶。
“铃铃铃……”
忽然,电话响了,李华抓起话筒接听。
电话是由岛打来的,她假惺惺的关问李华的情况。
“师兄,你回来了?”
“嗯!”
“听说你上午在海河畔遇险,伤着没有?”
“没有!谢谢师妹关心!你要不要过来聚聚?我想你了。都好几天没一起睡觉了。”
“呵呵!我也想你。不过,走不开,陪酒井查案呐!”
“嗯!师妹小心点,注意安全。”
“嗯!”
……
李华放下电话,一边品茶,一边看报。
而同在花园街公寓里的由岛在放下电话之后,却冷汗渗冒。
她先后听了袁会和陆安山的汇报,对李华感觉不可思议:当时,狙击手霍应扬身处于川田古浚五百米外的屋顶上,可李华竟然发现有狙击手要杀他?天啊!什么视力?
哦,不对!也许,并非川田师兄发现了狙击手,是有人提醒了川田师兄。
哦,也不对,也许是川田师兄本来就是要跳到冰面上去滑雪的呢!
也许,是天意吧!
川田师兄虽然是从小练武,视力极佳,但是,他也绝无可能看到五百米之外屋顶上的杀手。嗯!这次是一个意外!
一定是一个意外!
……
盯梢的人,也有酒井的人。
酒井就住在由岛的附近的公寓里。
她也接到了报告,也在思忖:到底是因为川田古浚的视力问题?还是有人暗中提醒了川田古浚?嗯!应该是有人暗中提醒了川田古浚,他的视力不可能看到五百米外的屋顶上的杀手。绝无可能!那么,到底是谁在那一刻提醒了川田古浚?那个杀手又是谁暗中安排的?
难道是由岛?
不可能!
由岛那贱人已经和川田古浚睡在了一起,她怎么可能派人暗杀她的心上人呢?
唉!形势真复杂!
想不通!
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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