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打扰,专心致志地做某件事情时,总会觉得时间跑得飞快。
芳卿报道第一天的下午,时间就是这么跐溜一下溜走的。
按照上午的规划,芳卿熟悉了人员,单单在有人气儿的楼层走一圈,就把芳卿搞得有点晕。
芳卿在心里庆幸:幸好要了解的暂时只是有交叉的部门而已,这公司也太大了吧,大BOSS好威武……云云。
一脸崇拜相的芳卿用仰视的姿态,欣赏着世报集团这棵参天大树,像是懵懂无知的小女生,嘬着手指头仰望头顶的绚丽彩虹一般,直到楼道里响起轻松的背景音乐。
欢快跳跃的音符宣告下班时间到了,当然,这是对于刚到的芳卿来说,下班的时间到了。
可对于别的办公室的人员来说,这个曲调丝毫无甚特殊意义,就和爱拖堂的老师听到下课铃声一样,明明打过了铃,可他还会在黑板上若无其事地讲,而且是总共十点要义,才讲到第三点的那种。充其量只是宣告,苦逼们,常态加班的夜生活要开始了而已……
理论上,资料文件等信息资源都不好外带,这是先前保密协议里面有提到的,所以芳卿也没有拷贝文件回家继续用功的打算。
临出办公室时,芳卿检查再三,关好门窗,关电脑断电……
走廊里的灯火依旧通明,看到别的房间基本没有人离开,芳卿有些羞愧自己是不是走的有点太早了,最起码第一天也要表现出很用功的样子。
可反过来一想:自己现在才和组织接上了半个头,有哪门子人会看到自己用功。
此想法一出,芳卿坚定了及时行乐的信念,打卡考勤时再次确认了上下班时间,疾步进了电梯,闪出了办公大楼……
下班来接芳卿的,意外的是何叔,他还是老样子,一早就站在车外等芳卿。
何遇早提过,何叔会从卫市调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
芳卿像是见到自己亲人一般,飞奔过去给了何叔一个大大的拥抱,何叔大红脸地生受了这记拥抱:“芳小姐,芳小姐,您这样……何总会不高兴的……”。
何叔无措地伸着两只手,动作极不自然,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身后的车后座。
芳卿还没反应过来,放开何叔正准备长谈,就见后座车门从里面被打开,长臂猿似的一只手轻轻推开车门,有人不带感情地说:“快上车!”
何叔偷偷递给芳卿一个苦闷的眼神,似乎在幽怨道:说什么来着,那主儿生气了!
芳卿完全忘记何遇一早说来接她的话了,眨眨眼:啊?怎么了?原来车上还有人啊?
何叔无语,比划了一下双手:你说呢!估计是没先抱他吧……
芳卿双手捂眼,真是没眼睛看了,这又是吃的哪门子老陈醋啊……?
半个身子刚挨进车里,芳卿整个人就被忽然熊抱住,状况一时有些尴尬,芳卿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这路上人来人往的,影响多不好。
还是何叔体贴,挪了半步关上车门,顺势又躲远了一些,做若无其事状,面壁一般站着,人家可是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有看见。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和别人有任何身体接触。”芳卿肩头的人气呼呼地说
“紧……咳,紧……,勒死了!”芳卿假作咳嗽,骗的人放手。
“没事儿吧?”何遇一脸紧张
“你想勒死我啊?”芳卿摸着脖子说,“喂,你过分了吧?什么叫做不能和别人有身体接触?”
何遇看人没事,斜过脸不去看她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芳卿一脸错愕,半笑半气,小声嘀咕道:“还真当自己是霸王了,可惜是个呆霸王。”
何遇一时没察:“你说什么?”
“我说你呆霸王,女生也不行吗?”芳卿说
“当然,也不行……”何遇理所当然地答,“不是,你叫我什么?呆什么?”
芳卿用力推了一把何遇:“你无理取闹,去你的,不陪你完了。”转身就要开门下车。
这怎么可能快过手长脚长又眼尖的何总,背后人上手一钩,就把要逃的芳卿用力拍在了车门上……
*
何叔载着何遇和芳卿去到何月城那里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桂婶在门口迎接他们,没人处抱怨自己老公怎么来的这么慢,何叔一脸无辜道:“我路上可是半秒钟都没有耽误。”
然后以手遮住半边脸,往前面努努嘴,冲自家老婆子暗笑,那表情很明显:喏,正主儿在那,是前面那两位耽误的。
家主何月城现在还闷在书房里,他原本的打算是,既然芳卿人都到宁城来了,双方家里又有这些个渊源,所以想找一天多招呼一些人,把芳卿引荐给身边的亲朋好友,用意很明显,早点把俩孩子的关系公开确定一下。
但他后来又一想,那样是不是太过仓促,芳卿那边会不会有些无措,听何遇的意思是芳卿也需要适应几天,毕竟一路赶过来也是挺辛苦的。就是琢磨着这事儿,这几天前前后后的,何月城睡眠明显少了很多,觉得自己都快要神经衰弱了……
所以今晚他只叫了何谦一家,反正芳卿以前和何谦他们两口子都是见过面的,先从小圈子开始熟络,探探芳卿和何遇的口风,循序渐进也不迟。
至于何遇的父母,那俩人是甩手掌柜的当习惯了,有老爷子在上面主持着,他们也乐得安生,这时候的老两口,还在外面浪着玩儿呢……
听外面说人已经到了,何月城便来了厅堂,没有外人,打过招呼就围桌坐好,桂婶张罗着上完菜后,也挨着何叔坐下,七八口人,说说笑笑地用着来宁城之后的第一顿团圆饭。
何谦的老婆同芳卿原本就很聊得来,那年在一起也相处的不错,自芳卿离开宁城后,二人还会时不时相互问候一二,今晚小嫂子挨着芳卿坐,很自然地陪着芳卿用些红酒,数量虽然不多,几小杯下肚,两个女生脸面上都是红霞飞升,芳卿正好起到了似晕非醉的微妙效果。
微醺之时,芳卿俯在何遇耳边,聊了自己今天所碰到的奇葩老大的事情,言语间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碰到了“极不自信的丑男人”,要不那人怎么会如此“神秘”,公司睹其真面目的寥寥……等等
话虽推测的有几分道理,可这言语听到何遇耳朵里,就敲打到他的心里,一时何遇面部表情有些抽,唇角不知道要怎么摆弄。
何月城笑着看向二人,问何遇和芳卿聊的什么,精明的何遇打哈哈说没聊啥。
老狐狸何月城眯了眯眼,转头细了嗓音问芳卿道:“卿卿啊,来宁城可还习惯啊?”芳卿不明所以,虽然头有些重,但是正常思量没问题,心想这不是才来了一两天吗,能有啥习惯不习惯的,看了一眼何遇,有一说一:“爷爷,挺好的,都习惯的!”
何月城没有放过芳卿看何遇的那一眼,点头说:“嗯,和阿遇那臭小子相处的怎么样?”
“爷爷,你……”何遇难得有些急,这老爷子是半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啊,什么叫臭小子?
“你打住,卿卿你说!”瞪了何遇一眼后,何月城恢复温柔的神情望着芳卿。
许是酒精的影响,许是回想起刚才车子里的举动,芳卿双眼中立马蓄起了水:“爷爷……他,阿遇他……”
本想是简单的问答,没想到芳卿会这样断断续续地,没说半句就硬要遮掩地回答,桌上的人都提起了耳朵,担心是否有严重的问题?何遇更是一时找不到北,看着自家大哥和小嫂子射过来的视线,只能耸肩无奈地摇头。
何月城一时鼻孔有些冒粗气,心里鼓声连连,心道这兔崽子几天没管,不会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要是真的,那还怎么对得起芳卿家人的嘱托呢,自己的誓言不就还不如放屁了吗!
“卿卿,你别怕,凡事有爷爷,你大胆说,那小子怎么你了?嗯?”何月城耐下心引导
芳卿闻言血气有些上涌,面色更红,撸起袖子伸出右手,白嫩的手腕上,肉眼可见有一圈红痕,如白雪映衬下的红梅,刺眼无比。
何遇:“这是……?”
何月城:“何遇!”
何谦:“阿遇……?”
芳卿:“阿遇弄的!”
桌上的人几乎同时发声,又不约而同地在下一秒缄默……
小嫂子怜惜地捧回芳卿的手,查看手上的伤情,何谦也伸过头来。
“怎样?”何月城问的是何谦何医生
“不错,那是皮下淤血,是用力抓拽或者……或者是捆绑所致。”何谦说着,死瞧自家这位好弟弟,怎么想也都是:不至于吧?
无论经过与否,芳卿身上的伤痕是真实的,何遇没有立即反驳,证明默认那是自己留下的,何月城按耐不住,一听结论,当场拍起了桌子:“好,好啊,长本事了,真是什么事请都敢做啊!何谦,取家法!”
“爷爷!”何谦
“爷爷!”何遇
“耳朵聋了吗?何叔,你去取。”何月城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