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早就知道木陵儿在自己身后,洛书并没有感觉惊讶。
“陵儿,你听过九嶷山吗?”
“九嶷山?那是什么地方?”
“没事,就是我在书上随便看到的,忽然想起来就顺口问问。”
“噢……洛书,我怎么觉得最近几天你和君上的关系好像怪怪的?你们到底之间发生了什么呀?你现在对君上的态度也好生冷淡,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嗯……回到了我们三个最初在紫宸宫的,你对君上的样子,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冷谈一些。”
“洛书……你和君上到底怎么了?我记得你之前告诉我,你真的很爱很爱他。哪怕是只以一个徒弟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你也已经很满足了,可是如今你们两个已经成为夫妻,为何却感觉那样陌生?”
洛书看着木陵儿关切疑惑的眼神,心里微微发苦。是啊……虽然最开始的记忆找了回来,但是失忆号的那些回忆也都还在,洛书甚至能真真实实感受到那个时候自己失忆后陪在禋墨身边,她默默的暗恋着他的那段时光。
“………”
木陵儿看着只要一提起这个问题就沉默不语的洛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既然你现在不想说我也不问,不过洛书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吗?你爱的人恰好他也爱着你,这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运的事情了。作为你的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你失去掉这份幸运和幸福。”
洛书看着木陵儿离开,眼神里满是挣扎。对不起,陵儿。不是自己不愿意告诉你这些事情,对于她的身份,她真的没有自信告诉任何一个人。她的满腹心事,满心挣扎,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助。
她是那样的不确信,不确信禋墨是真的爱着自己。就算是相信禋墨真心的爱着自己,也不敢确信,当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或者说等她找回那个完整的自己之后,他还会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身后。
金光一闪,洛书瞬间消失在原地。
紫宸宫,
洛书顺着以前的记忆,顺利来到了紫宸宫的酒窖。
“神仙醉……”
神仙醉,一瓶下去就算是神仙也要醉上个七天七夜。
禋墨,你我的缘分已尽,从此还是再无干系的好。这一瓶酒就当是你我作最后的告别吧。
崖山。
“洛书,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你手里那一大堆是什么呀?”
“噢……我刚刚顺便去了山下,在镇上买了一只烤鸡还有你最爱吃的花生米和卤鸡翅。还买了两瓶酒,今夜我们来个不醉不归如何?”
洛书看着站在房间门口的禋墨,微微一笑。
“好啊,我正有此意。君上……快进来啊。”
洛书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禋墨,然后低着头从禋墨身边走过,木陵儿随后也跟着洛书进了大厅。还不忘对禋墨说道。
禋墨深深的看了一眼洛书,见洛书正在斟酒,也走了进去。
三个人在桌子面前坐下。
“来,什么都不说,咱们先干一杯。”
“好。”
一杯酒下肚,喉间立刻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哇!洛书,你这是什么酒?好辣呀!”
“啊……就是山下镇上随便打的黄粱酒啊。来,再来一杯。”
“禋墨……君上,来,洛书敬你一杯,感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
“对对对,我也要进军上一杯,感谢君上这些日子的提点。”
“嗯……君上,我再敬你一杯。感谢你对陵儿的帮助。”
禋墨看着不停敬酒的洛书,也没有说话,她进一杯酒,他就喝一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木陵儿早已经喝醉了,人事不省的趴在桌子上。
“禋墨……我再敬你一杯,感谢你……”
洛书话还没说完,禋墨忽然好像撑不住一样,也趴在了桌子上。
“禋墨……?”
“禋墨,你醒一醒?”
叫了一两声,见禋墨依旧没有反应。
看着桌子上都已经醉倒的两个人,这神仙醉,果然是连神仙都可以灌醉啊。
费力的把木陵儿搀回房间,
“陵儿,谢谢你这些日子的陪伴和照顾。日后你要好好修炼。你放心,我对你说过的话我一直都放在心上。等我找回了所有的魂魄与碎石,夺回了真身。我一定回来渡你成仙。不!是神。”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和木陵儿道完别回来后看着禋墨还趴在桌子上。
洛书走到禋墨的面前,替他理了理额间凌乱的发丝,语气里带着连自己也未曾发现的温柔。
“禋墨……对不起。”
“这一别,你我或许是再也不见了,又或者你我相见的那一天,势如水火。当然我不希望有这么一天,你我终究刀剑相向。”
“这些日子我也好挣扎好难过,我不知道我到底对你是什么感觉,但是失忆的那段时间,我想我是真的爱着你。但是……但是,你所看到的我并不是完整的我,而现在我要去找回那个完整的自己。”
“或许从始至终你爱的都是现在这个不完整的我,等我找回那个完整的自己,你或许……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今日一别,你与我恐怕再无相见之日,珍重。”
虽然心头万般不舍,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洛书还是转身决绝离去。
苍桐之巅。
洛书看着面前的这颗苍桐树,想起梦里那棵苍桐,还有那个女子。原来这棵树就是那个时候,禋墨和那个女子结缘的苍桐树。
这么多年过去,禋墨还一直守着这棵树,在他的心里,或许始终都放不下那个女子吧。
想到这里,洛书的心里又酸又涩。酸的是这个女子离开那么久,还能这样的一直活在他的心里。涩的是,不管他的心里还有没有个女子,这一切也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她和他的缘分已尽,从此山高水阔,也只能各自珍重。
洛书来到苍桐树的背后,青澄留下的地图上说,九嶷山的入口就在苍桐树背后的苍桐之渊下面。难道就是面前的黑色深渊。
洛书看着下面的深渊,深渊黑暗的看不到一丝光亮,仿佛就像一个黑洞一样把周围所有的光亮都吸了进去,让人看着心里就一阵害怕。
“就这就苍桐之渊吗?”
洛书往前走了几步,眼看着就要掉了下去,不然被人一把从后面拉住,扯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洛书回过头去看,看到来人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那神仙最是我亲自酿的,我岂会不知它的味道。而且一瓶神仙醉就想把我灌醉,恐怕还太少了些。”
“那那你为什么要装醉?”
禋墨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神微微一沉,靠近面前的女子。
“不装醉怎么能听到你的心里话?”
“你……”
一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都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洛书一脸面色尴尬。
“所以你来到苍桐之巅,是要来找回你缺失的魂魄吗?”
“你知道我缺失魂魄……?”
“嗯……上一次你被妖无介打伤后,我替你疗伤的时候,发现你体内只有一魂一魄。那日我使用化风术想要找回你的魂魄,可以,还是只找回来了一魂一魄。这么说来,你的魂魄可能已经不在六界之中,难怪你会到这苍桐之巅来。你的魂魄在苍桐之渊里?”
听到禋墨的话,洛书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要找回魂魄的话就必须去到九嶷山。而这九嶷山,就在这苍桐之渊的下面。所以我必须试一试。”
禋墨眉头微微一皱。
“九嶷山?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而且这苍桐之渊太过神秘诡异,任何法力或者说是法器扔到这下面去之后就杳无音信,好像再大的力量他都能够轻易的吞没。就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一样,能够将所有的一切都吸到里面,就连天帝和我都没有尝试过。”
“不管怎么说,我都必须试一试,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的魂魄不在六界之中。那就只有这苍桐之渊的下面,或许是六界之外的存在。不管有多危险,我都必须试试。”
洛书看着苍桐之渊,目光坚定。只要能找回十二块碎石,就算是赴汤蹈火,她都必须要去试一试。否则要是哪一日身份曝光,自己恐怕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而且如今也知道了河图的下落,他对自己的气息最为了解不过了。那日已经是万幸他没有认出自己,可是万一呢。所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要她生生世世都躲着他,这绝不可能!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什么!?”
“既然你想要找回完整的自己,那我便陪着你找回完整的自己,你说你不确信,我会不会爱那个完整的你?那么我今日在这里明确的告诉你,洛书你听好了,不管你是只有一魂一魄,还是完整的三魂七魄我禋墨这一生都只爱你一个人。所以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听着禋墨的“告白”,洛书只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灵魂和心都好像被震碎了一样,看着面前的男子,眉目间依旧是往日熟悉的浅淡笑意,但是语气里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前一秒还在惴惴不安的心一瞬间,仿佛安定的下来。
“禋墨……你可知道这一条,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等待我们的或许是粉身碎骨,又或许是灰飞烟灭你当真不后悔?”
“这个问题没有水平,不想回答。好了,既然都来了,那就走吧。”
禋墨走到洛书的身旁,牵过洛书的手,
“手怎么这么冰凉?害怕?”
“不,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嗯,这个回答我很满意。”
洛书和禋墨两个人手牵着手,彼此相视一笑。两个人相顾无言,只一瞬间,两个人的心就好像是鱼水之缘一样,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纵身跃下,只一瞬间两个人的身影就被这暗无边际的深渊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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