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就别笑话我了,”林怀竹激动之余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年怀竹年少气盛,一定给爹和二哥添了不是麻烦吧?”
“不麻烦不麻烦,这两年你不在可省了不少伙食费。”林念柏笑得一脸和煦的跟林怀竹开着玩笑。
林怀竹一时语塞,不知所措。
林念柏趁林怀竹发呆的工夫,往林怀竹嘴里塞了一粒葡萄道:“看来你是当真春心萌动了?有时间好好跟二哥说说?”
林怀竹刚好觉得口渴,嚼了嚼,把葡萄连皮带籽儿吞了进去,应了声“好”。
日落后,林怀竹揉了揉腿,缓缓往自己以前的房间那里走,果然一路上没有人拦他,门生也都对他毕恭毕敬。
走到房间,不等林怀竹感叹一番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屋内却已有人早早的候在哪里了——是林念柏。
“不用怀疑,是你的房间,进来吧。”林念柏拍了拍发愣的林怀竹道。
房间几年未住,却仍是窗明几净,可见经常有人打扫。
林怀竹左顾右盼着进入了房间,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
“怀竹怎的忽然肯服软了?可是有心上人了?”林念柏的八卦之心昭然若揭。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二哥啊。”林怀竹憨憨的笑容中似有淡淡的羞怯之意。
要说武修林氏皆是武将之后,虽也大都是聪慧之人,但却没有那些文人墨客的纤细心思,形象也多是将军风骨。
然而,林念柏却是个例外,修为不低,确是个文人风骨,温柔而又细腻。
“当时为了陆晚小公子,你赌气跟父亲说你是断袖,紧接着又离家出走几年不回来。”林念柏说话轻声细语,却并不柔媚,颇有谋士、儒将之风,“若非陆晚小公子复活,那便只可能是你有了心上人,知道了女子的好处。”
“二哥当真是神机妙算,”林怀竹有些不好意思了,“怀竹确有心悦之人。”
“哦?那怎么没带回来看看?”林念柏奇道。
毕竟为了彻底粉碎武修林氏的三公子林怀竹是断袖的传言,直接把心悦的女子带回来远比他现在这样巴巴的认错效果要好上百倍。
“这个嘛…出了些问题,她暂时不愿跟我回来……”林怀竹倒底是没胆子提他还喜欢陆晚的事,更没提陆晚要他倒插门的事。
“这倒奇了,以你的身份,是哪家的仙子敢拒绝你?”林念柏内心默默的敬林怀竹的心上人是个汉子,竟然可以不畏武修林氏的权威。
“算了,小门小派的女修,说了二哥也不知道。”林怀竹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林念柏看着林怀竹,若有所思。
林怀竹回归武修林氏半月后,武修林氏宗主林归远想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法会,邀请广大修士前来参加,时间就定在下月初三。
相对比较活跃的人有机会成为武修林氏的门生。
与此同时,带着小徒弟历练的陆晚路过了一个小的符修门派,偶然听到了信使来禀报——武修林氏欲举办法会,邀玄门中人参与。
为表诚意,武修林氏为所有参加者提供住宿,且在无棱郭内。
对于正愁如何混入无棱郭找人切磋的陆晚来说,这场突如其来的法会拯救了她——她终于有理由入无棱郭了!
“彻儿还没去过无棱郭吧?”陆晚转过头去,似笑非笑的看着何由彻。
何由彻的内心升腾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木讷的点了点头,心道他这师傅怎么想起来一出是一出啊?
先是北冥轩,这次又是无棱郭,他还没筑基呢,四大修真世家就去了两个。
自己这个师父这么年轻,难道在无棱郭也有旧识,他们…不会被轰出来吧?
此处距离无棱郭尚有三五日的脚程,陆晚想着反正法会是在下个月,要不要带着何由彻再去驱一波魔?
无棱郭向西百二十里,有一座山名唤上邪山,此山也曾土地肥沃,集落遍地,后来一场山洪毁了整座山,山中的人死了十之七八,大量的怨念聚集在山中,这座山渐渐也住不了人了。
此山原本归武修林氏管辖,后来山毁后不好治理,就那么被放置了。
原本这么多年没人进山,附近居民也算是与上邪山相安无事。
可谁知一月前,一个不知情的过路商队偶然闯进了山里,上邪山便开始不安静了。
上邪山附近三里以内没有居民,迷路的商队偶然来到山口,见山口有间破庙,便拾掇拾掇住了进去。
三更过半,车夫起夜出了破庙,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方便一下,谁知白日里安静的荒山此刻却人头攒动。
车夫心里犯了嘀咕,生理需求还是优先于恐惧,于是他便随便靠了个树根解决了生理问题。
正当他准备提裤子回庙里的时候,忽然觉得肩膀一沉,回头却见一位头发蓬乱,湿哒哒的滴着水的中年人站在他身后道:“能不能…别在我家门口做这事啊…你弄脏…我家外墙了……”
车夫一脸茫然,我尿的明明是棵树啊?怎么就成了你家外墙了?
抬头一看,好嘛,满山破木片旧屋残骸,脚下的土壤由松软变得泥泞,一股莫名的凉意自脚下传来,低头一看,地底开始汩汩的冒水,车夫吓得瑟瑟发抖,两股战战,连滚带爬的逃回了破庙。
回了破庙之后,吓得半死的车夫把这一个商队连主子带仆人二三十人都叫了起来。
一堆人骂骂咧咧的爬起来之后,庙外的景象更是让这些人瞠目结舌。
六七百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衣着褴褛,浑身湿透,一起拍打着一面无形的墙。
偶尔他们拍打之处闪过几道电光,拍墙的人数也随着电光减少。
继而,自无形的墙内漫出水来,脚下的土地化作泥沼开始下陷。
众人四处逃窜,有些人成功脱离泥沼,逃出了上邪山,有些人则深陷泥沼,成了这山中之物的祭品……
此事一出,上邪山又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成了人们口中的不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