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再不睡觉对身体不好。”佘天奕打开门,里面早已坐着一个人,等了他许久。
“怎么样了?”佘义雄见他进来,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继续看桌上摆着的棋盘。
“她刚睡下,今天心情也不错。”佘天奕如实给他报告着。
“我问的是,你们怎么样了。”佘义雄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佘天奕对于他这种目光,已经习以为常了,笑嘻嘻的坐在了他对面。
“老样子啊,海凝本来警惕性就高,何况,她现在除了我们,谁也不记得,不认识。”佘天奕语气平淡的回答,“干爹,失忆的人没那么容易接受另一个人的。”
“你怎么这么没用,都一年了,还没进展。”佘义雄语气冷了下来,“当初就该拿掉她肚子里的东西,省的现在这么碍眼……”
佘天奕听到此,眼眸闪了闪,没有再接话,他看着棋盘,脑子里不由的浮现出一年前的事情。
他被佘义雄派到吴楚诗的身边,暗中保护着她,有必要时,他就是付出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就在吴楚诗险些掉落海里的时候,他看着形式太过惊险,便比他们先入海里,果不其然,他刚找好位置,那辆面包车就冲进了海里。
激起的浪潮将他冲离了一段距离,好在,他再次游回去时,就撞到了被海水推走的吴楚诗,他立即就上前托着她的身体上了岸。
那时,她的呼吸太过微弱,几乎快要断气,他来不及多想,就给她做急救,按压胸口,人工呼吸,一直等到他自己的人过来,将她送到了医院,好在,她缓了过来。
就这样,他将吴楚诗救回,当晚就赶回了L市,回了佘家,佘义雄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是属于陆澈明的,几乎没有犹豫,立即安排人要将孩子打掉。
吴楚诗这次遇险,大难不死,对佘天奕来说是个好机会,加上她深度昏迷,脑子里某根神经线明明没有受到任何撞击,就出现了不明的变化,医生说了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醒过来时会失去全部记忆。
失忆,又没了孩子,有着佘天奕在身旁照顾着,是女人都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抱着这样的想法,佘义雄态度强硬的要将孩子打掉。
好在,佘天奕换掉湿衣服回来之后发现了佘义雄的行动,及时阻止了,好说歹说才将佘义雄劝了下来。
在佘天奕说出“诗诗会伤心”这一句话,佘义雄就命人停手了,在佘义雄的心里,这句话就是比用枪指着他脑袋威胁他,还要有作用。
机器已经架到了吴楚诗的大腿,那个刚经历了母亲坠海,还能顽强生存下来的孩子,总算是又避过了一次生命的劫难。
佘义雄固执的想要自己的义子跟诗诗在一起,他只相信自己**出来的人,才有资格保护诗诗,所以总会时不时的就有着些极端的想法要让那个孩子永远的消失,但都被佘天奕拦住了,吴楚诗昏迷了三天,总算醒了过来,也如检查出来的结果一样,她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似乎在海里待了很久很久。
佘天奕为了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她男人的身份自居,暂时讨了佘义雄的欢心,佘义雄也就对他们放松了一些,没有再无时无刻的盯着两人。
佘天奕知道那个孩子对吴楚诗的重要性,佘义雄从将他收为义子的那一刻起,给他灌输的思想就是要护住吴楚诗。
关于吴楚诗的一切,他都是从佘义雄口中得知,了解的越多,他也开始期待跟她见面的那一刻,他不断的让自己变强,就为了得到佘义雄的承认,去到吴楚诗身边。
但等他真正接触这个女人,才发现她身上有着许多的发光点,她并不是佘义雄口中那个柔弱的要受到无数人保护的那种女人,她的淡然,精明,冷静自若,处事方式无一不是吸引他的点。
只是还没等他仔细的了解她,在她身边悄悄的待久一点,就发生了这么一场变故。
能将她救回来,真的是万幸,佘义雄也很好的帮他隐藏了吴楚诗的踪迹,陆澈明也成了植物人,没有清醒的痕迹,倾城乱成一片,他们的人自然也有了足够的时间清理痕迹。
他给吴楚诗换了个名字,叫她海凝,因为他跟她第一次的触碰是因为大海的浪推涌着,才撞到了一起。
吴楚诗醒过来之后,也接受了“海凝”这个名字,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什么。
但是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对她好,她都不相信自己是他的妻子。
于是两人开始了有趣的相处,也默契的知道要在佘义雄面前装的亲密一些,佘义雄才不会一直盯着那个孩子不放。
毕竟在佘义雄的想法中,是这个碍眼的孩子阻止了他们发展。
回忆到此结束,佘义雄趁着他发呆的时候已经走了,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佘天奕一个人。
他问过吴楚诗,为什么不肯相信他们是夫妻,也是那一次,相处了一个月的诗诗第一次用着坚定的目光与他对视,她说:爱一个人是不需要靠记忆维持的,那是一种扎根在心里无法忘怀的感觉。
她的心里一直空着一处,似乎留着某个人的位置,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他佘天奕。
她爱着的某个人,那份感情已经强烈到刻骨铭心,即使她失了记忆,也知道自己爱的人一定不是他。
听到她这么肯定的答案,佘天奕的心中免不了有些难过,他救了她的性命,帮她保住了孩子,她明明失了记忆,却还有着自己的坚信,没有一点迷茫。
她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恐怕就是她的爱人,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找她。
佘天奕想到此,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对不对,但当初听到佘义雄要打掉她的孩子,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允许,不管他付出什么,也不能让这个孩子有事。
不然哪一天吴楚诗想起来所有的事情,她一定会恨透他们父子两人。
会恨他们以为她好的名义夹杂着私心,不问她的意见,就拿走了属于她的生命。
为了不让那一天到来,他必须让这个孩子留下。
“诗诗会伤心”这一句话,对他来说,同样比拿着枪抵着他太阳穴要有用。
越想,心头有些苦闷无处发泄,佘天奕离开了书房,走到一楼的小吧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接着仰头灌下。
一年的相处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佘义雄传染了,他竟然也染上了一种名为“吴楚诗”的毒,一开始,他或许还能控制自己,远离一点,远离一点。
但越是跟她说话,看着她淡漠却如星辰的眼眸,他就越无法自拔。
但他清楚的知道,他没有机会,完全没有机会,对于感情的事情,他比佘义雄那个老顽固要看的透彻的多。
吴楚诗心里那个人,占据的不止是她的记忆,还有她的心,所以,他只能一直以守护的名义,等着孩子再长大一点,等老顽固的心再被软化一点,为女人寻一条她想要的路,让她走回自己的挚爱身旁。
他跟吴楚诗只能是朋友,最多,只能算是兄妹,恋人,是不可能的。
夜晚有些寂静,又是冬天的时候,外面冷风习习,半夜里,别墅响起了惊天哭声,是婴孩发出的,还在喝酒的佘天奕收回了眼里流露的所有感情,脚步有些无奈的往楼上走去。
吴楚诗也被孩子吵醒,摸着黑爬起来将那哭的凄惨的小团子抱到怀里,耐心的哄着,正打算要掀衣服给他喂奶,也是这时,佘天奕正好开门进来……
顿时四目相对,吴楚诗的衣服还撩到一半,露出了生完孩子还没完全恢复的腹部,看的佘天奕脸色一红,没等吴楚诗拿拖鞋砸他,自己便识趣的用飞一般的速度关上了门。
吴楚诗喂着安安,半垂着眼眸,心里已经愤愤的将佘天奕凌迟了几百遍。
等到安安再次入睡之后,吴楚诗却精神了,房间只剩下安安浅浅的呼吸声,吴楚诗看着天花板,内心身处空荡的可怕,耳边在这个时候,总会回荡着海浪拍打的声音。
她忘记了,想不起来以前的所有,她只知道自己似乎在海里漂浮了许久,有个人一直搂着自己,但最后,腰间的力道放开了,再然后,她失去了意识,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身边只有佘义雄跟佘天奕父子。
日子久了,她渐渐的摸清了两人的性格,心中的警惕也放下了不少,他们是她唯一的家人,但她又不属于这个家,还有安安,她的记忆中缺少的最重要那一块里,一定有着关于安安的一切。
但每次她想努力的想起,脑袋那钻心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她想接受恢复记忆的治疗,佘义雄却不允许。
“哗啦……哗啦……”耳边的海浪声不断的冲击着她的脑海,吴楚诗伸手捂住了耳朵,想要隔绝那扰心的声音,却怎么都阻挡不了。
最后,怎么睡着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对于过去的那份记忆的执着,也渐渐的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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