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救(1 / 1)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了,嘴上却一刻不停,她心里渐渐只剩下一个念头。

吃,吃,吃,吃光这些欺负自己的怪物!

“可真是活久见怪呢,第一次见有人吃鬼,呵呵…”一个娇媚的声音响在不远处。

江霓夜用模糊的意识移动同样模糊的视线向声源看去。

那是一个,仙气飘飘的女人。

一头黑亮的直发在雨中无风自动,滴水未沾。

黑色露腰短背心,黑色绑带超短裤。

两条在黑色背景里白得分外显眼的的腿,占据了身高的三分之二。

衣服和腿一样,一滴水珠都没有。

她抬手在身前结了个法印,一团白光从她胸前飞出笼罩住了围拢在江霓夜身边的鬼群,然后抬手往远方一指,那些鬼物竟就这样松开了咬着江霓夜的嘴,原地停留了两秒,然后呆傻又迅速地向远方她指的方位奔涌过去。

江霓夜感到身边一空,仅存的意志力也瘫痪了,她沉沉地跌落在雨水里。

浑身伤口浸泡到泥水,无比刺痛。

然后她看到了一双穿着黑色皮质平底鞋的脚,顺着脚看上去是一张居高临下的脸。

张扬傲气,用慈悲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伤成这样?连最便宜的隐息符都买不起吗?”

江霓夜侧躺在冰冷的泥水里,眨了眨眼睫上的雨水,没力气回答,也不想回答,她的意识在往下沉,就像是个几天未睡觉的人濒临睡着的前一刻。

“哎?”长腿女人忽然蹲下身,伸手翻开她的裙领。

“香奈儿的呢…也不穷啊,难道,你刚刚在试炼?”长腿女人轻蔑地捏着她裙子上的商标,笑里满是惊奇。

“原来还有咬鬼这种玩法,真是长见识了呢。”女人抬手扶着鼻尖,笑得很夸张,好像遇到了很好玩的事情。

“把自己玩成这样,容颜尽毁,灵体重伤,也真是长人见识…”

她裤子上挂着的一个黑色乾坤袋,正好垂在她眼前,离得如此近江霓夜感应到了里面隐隐透出的慑青鬼和厉鬼的气息。

原来被红石吸引来的几只慑青鬼和一些厉鬼都被她收起来了。

她到底什么修为?收这些鬼对她来说好像不过是采花收菜,江霓夜刚刚甚至没有感受到方圆几里之内有能量的波动。

江霓夜此刻灵气耗尽,灵识涣散,无法去查探她的修为。

长腿女人盯着江霓夜好奇地“观赏”了一会,见她根本不理自己,可能是觉得没趣,于是起身,把一张隐息符,和一枚复灵丹扔到江霓夜身上。

“知道怎么用吧?”她的声音慈悲又随意。

就好像在怜悯一只受伤了的流浪狗。

无关她的可怜,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伟大。

然后她转身离去,步伐极快,一眨眼就到了黑暗的尽头。

江霓夜抬起沉重的手指,艰难地移向扔在自己身上的那张符,然后紧紧地攥到手里。

一颗颗眼泪终于混着雨水跌落进雨地里。

她望着长腿女人消失在远处黑暗里的张扬背影,心里满是妒忌。

这就是能够选择自己何去何从的权利,这就是把危机消灭收入囊中的能力,这就是能够自然潇洒地出现在任何人面前不必躲躲藏藏畏畏缩缩的魄力。

这就是她不曾拥有的东西。

从前的她或寄人篱下或流离失所,总是于最阴暗的地方喘息逃窜,怕被人发现也怕被鬼发现。总是用各种各样方式乔装隐藏自己,永远不会大大方方明目张胆地招摇在太多人面前。

纯粹的快乐,是什么时候有过的了呢?反正自从洛彬死后,那种快乐就不再了。

当她发现自己拥有长得没有尽头的生命,当她在漫长的生命里失去了唯一温暖,所有的快乐就都不见了。

她还是要好好的活下去,与这天命抗争,耗尽所能榨干的最后一丝力气,指向天穹,问一句公平。

她按住眼睛阻止更多的泪流下,稳了稳心神,将隐息符融入进手心里,一团坚硬的气体顿时挤压进了体内,她引导着那气体向丹田处引去,丹田处渐渐热了起来,慢慢地被一张保鲜膜一样触感的东西覆盖,完全包裹,毫无缝隙。

她又从泥水里摸出那颗沾满了泥浆的复灵丹,和着泥水吞了下去。

无数雨滴从漆黑苍穹降落砸在她的脸上,眼里。

“我不死,就终有一天把这天给覆了去…”她的嗓音嘶哑,气若悬丝。

但是她淡淡地笑了,眼神冰冷坚韧,然后沉沉睡去。

脸上的雨水不知道怎么干的,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青色的天空,云朵高悬,空气中满是雨后的清新水汽混着血水的味道。

血是她的。

她听到了推车轱辘压在泥土地上的声音,应该是早市的摊主们开始工作了。

她坐起了身,头还是有些痛,摸了摸脸,脸上被咬下去的血肉恢复了一点点,但是还没完全长好,她吃的复灵丹只会对灵体恢复起作用,至于血肉,若不是她天生有着极好的自愈能力,不吃复颜类丹药的前提下,她就已经彻底毁容了,甚至失血过多而亡。

远处的摊贩已经各自推车过来,很快就会发现这边的她,于是她连忙爬起,低着头向公路走去。

天已经亮了,车开始多了,也许能搭到顺风车吧!

但是她是不是需要先洗个澡?不然这浑身是血的可怖样子,会有人让她上车吗?

这样想着,她往公路对面的河提走去。

下了河提,跳进凉凉的河水里,凝固在身上的血块在河水中融化,飘远。洗去了一身的血污,露出了她身上皮开肉绽伤口本来的样子。

这样还是不行,好像得了浑身溃烂的皮肤病一样,一定还是会吓到人的。

洗过澡的她精神了很多,她爬上对面的河岸,摸进了村头第一家的院子。

这家人似乎还没有醒,院里静悄悄的,杆子上晾着干农活穿的女式长衣长裤,还有头巾。可真是瞌睡遇见热炕头啊!

她利落地脱了裙子,换上长衣长裤,还用头巾把脸围了个严实。

她拿着自己被咬烂的长裙,扔到了村头的一个大型垃圾堆里。她没有鞋子,走了一路细嫩的脚底已被石子、草刺割破了,也只能忍着。

一路向公路走去,她总是感觉心里空唠唠的,好像缺少了身体的一个部件一般,每一次抬手抬脚都感觉有些别扭。

缺少了什么呢,她脑袋飞速运转着,并且开始回忆昨晚的一切。

忽然她的脑袋轰地一响,呼吸骤然停滞了一秒,然后心狠狠地向下坠去,钝痛不已。

她的红石!洛彬留给她的红石!!

她飞快地向昨夜昏倒的地方跑去,那红石从腰骨取出后就一直攥在她手里的,和恶鬼撕咬后,她倒在地上,红石一定是在她昏迷后从指尖滑落的!

一定不要丢啊,一定不要!她在心里猛烈地祈祷着,但是祈祷给谁听呢?她忽然觉得可笑。

气喘吁吁地跑回原地,她愣住,在两个相对的早餐摊之间的空地上,站着一个男人,不到三十岁的容貌,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身材瘦且高挑,发亮的眼眸沉在帽子的暗影里,露在阳光下的尖瘦下巴,泛着淡淡的胡茬。

“你丢东西了?”清澈微沉的嗓音,很好听。

“对,你看到了吗?”江霓夜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是这个吗?”他摊开掌心,手掌宽大形状美好。

是那种让人看见就觉得安心的样子。

“是,是我的,能还给我吗?”江霓夜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眼前的男人她查探不出他的修为,所以才更觉恐惧。

无论是不是修行之人都能够被入道期以上的人查探出体内灵气浓度的,除非刻意隐藏,或者修为高到普通术士已无法测量。

刻意隐藏一定有某种目的想掩饰什么。至于等级高到无法测量,那他到底是什么人物?

捉摸不透,最令人不安。

这红石是仙宝,虽然已经破损,能力不足全盛期的万分之一,但也是件大多数人看得上眼的宝贝。

这世界十年前世上出现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法器,好点的是法宝,再往上就是灵器,灵宝,仙器,仙宝。

屈指可数的灵宝已经可以做镇族之宝了,仙器世人都见所未见,只存在于传说。

现在好的东西应该也不会泛滥到哪去。因为越好的东西越是天地初开时就形成的具有一定功能性和能量的东西,是无法被创造与复制的。

“可以啊。”男人居然说。

十年前术士间就巧取豪夺,如今应该也不会好到哪去,一百三十年的生命教会了她,不相信任何人。

所以她没有去拿,保持着和男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他一直等在这里,等失主回来,是认为拥有这宝贝的人还会有其他好东西,想要尽收囊中吧?

他注定失望。

而她又如何能安全拿回自己的东西呢?此刻她容貌尽毁,又穿得如此恶俗,身体曲线都在宽大的衣服遮盖下变成了直上直下,撒娇色诱肯定是不行了。

“怎么不要了吗?”男人见她迟迟不接,好奇地问。

江霓夜抬眸深深地看向他,看向那阴影里星光流动一般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算计,没有任何阴暗的东西。

她忽然跪了下去。

“这是我唯一的东西,是我死去丈夫留给我的,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任何法器,如何你愿意把它还给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她说得诚恳,心一直提着,她在害怕,害怕就此失去唯一能感受到洛彬存在着的东西。

一只宽大的手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将她扶起,然后他握过她的手腕,捋平她无意间攥成拳头的手指,把红石,放在了她手心。

她抬眸感激又惊讶地看着他。

“别这么说,物归原主而已。”他微微地笑了,笑容有些暖。

她低头看着手心里,重新回归的红石,红石里有一些细小的气泡,里面是红色略微透明的液体。

曾经的红石不是红色的,是中空的,它没有名字,是洛彬随身携带的一个吊坠。

后来注入了他的血液,洛彬告诉她,如果他还在三界中那么这血就会一直“活着”,如果他的灵体消亡了,那么血液会干涸。

这也是之前她一直努力集齐条件想要潜入地府寻找他的去向的动力,看着红石她就知道他还在三界之中,等着与她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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