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难道我不可以试着喜欢其他人吗?但是,虽然我这么想着,实际上我对邓恺的喜欢,也不过就像是对阿莞的喜欢,对秦姐的喜欢,对张哥和刘哥的喜欢。”
她一句一句说得很慢,声音小小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委屈和难过。
她一直没抬头,纪仲曦就一直盯着她的小脑袋,末了,他说她,“你听见了,所以就生气,跟我绝交?”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脑袋低下去。
纪仲曦说,“那阵子我心里很烦。”
她再次抬头,“烦什么?”
他说,“烦他追你。烦你在我心里越来越重要。”
吴锦悦眨眨眼,泪就落下来了。
他伸手去擦那一串泪珠,哄着,“别哭了,是我的错。”
把她带到了怀里,小脑袋顺势砸在他坚固的胸膛上,俩小手紧紧圈住他精瘦的腰身。
“锦悦。”
“嗯?”
“想娶你的,不只是有邓恺。”
……
纪仲曦把吴锦悦留在单位门口,自己驱车离开。
临走时吴锦悦保证说今晚一定跟邓恺说清楚,纪仲曦只是笑笑。有什么可保证的,她又没错。
看着他车开走,吴锦悦心里沉沉的,就觉得对不起他。
其实她从来没有给过邓恺希望,她一直都是拒绝的态度,哪怕有时会因为感动而动摇过,清醒之后都会告诫自己,接受邓恺就是玩火**。
没多久邓恺到了,车子停在吴锦悦跟前,他下车来。
这星期他一直在出差,好几天没和吴锦悦见面了,见到她就很开心。
“等多久了?”
他走上来一把搂住吴锦悦的脖子,很是热情,吴锦悦把他的手推开,“没等多久。”
他呵呵笑两声,看了看时间,“有点晚了,但如果你要吃点宵夜,我就带你去。”吴锦悦摇头,“麻烦你送我回家吧。”
“好。”
邓恺给她拉开了车门,吴锦悦坐在了副驾位上。
她在酝酿着,该怎么和他说才好。
“最近要忙死了,一直在弄分公司的事情。”
开着车,邓恺扭头极快地看了看吴锦悦,“等这阵子忙完了,带你回家跟我爸妈吃顿饭。他们挺想见你的。”
吴锦悦看完微信消息,抬起头来。
邓恺又看她一眼,“跟谁聊天呢。”
她答:“阿莞。”
迟莞刚刚吐槽她们家顾历南最近特别无聊,一天到晚都像个没断奶的孩子要跟着她。
“锦悦,下个月我跟你求婚好不好?”
邓恺突然说道。他的声音很温柔,态度很虔诚,这让吴锦悦有些惊慌失措,一慌,就有点面红耳赤的。
看她半张着嘴一脸绯红,邓恺就当她是害臊,“我都提前跟你说了,你就有思想准备了,免得到时候感动到泪流满面。”
吴锦悦艰涩地开口,“邓恺,我们谈谈吧。”
邓恺道:“不是正谈着吗。”
他又看了一眼吴锦悦,笑,“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紧张呢?”
吴锦悦摇摇头。
她不是紧张,她是坐立难安。
到了小区门口,邓恺停车,拉手刹的时候他问吴锦悦,“要不送你进去吧,说起来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没邀请我到你家去坐过。”
吴锦悦已经拉开了车门。
邓恺在位置上坐了几秒,也开了门下去。
他绕到吴锦悦那头去,拉她的手腕,“锦悦,是不是这几天没顾得上你,生气了?”
吴锦悦摇头,缩回自己的手,“邓恺我没生气。”
他点点头,“那就好。”
对视良久,吴锦悦鼓起勇气开口,“我们是好朋友对吗,如果有一天我让你失望了,我们也还是朋友对吗?”
邓恺双手插在腰上,渐渐拧起了眉头,“你能让我失望的,肯定是背着我喜欢上了别人。”
吴锦悦脸颊殷红,抿着唇没吭声。
目不转睛盯着她许久,邓恺抹了把脸,“吴锦悦。”
她说,“对不起。”
夜里安静的小区门口,偶尔掠过晚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在这极其宁静又紧张的氛围中,邓恺沉着声说,“你爱纪仲曦,是不是。”
也不知道是被人说中心事,还是觉得对对方于心有愧,吴锦悦感到很是窘迫,她咬着下唇一直没有出声,可她这样的默认让邓恺更觉得尴尬,不由得就对她抬高了嗓门,“吴锦悦!纪仲曦算个屁啊,我又帅又有钱,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吴锦悦摁了摁眉心,“你可以骂我,但你不能诋毁他。”
邓恺咬紧了牙根,看样子是愤怒到几点,吴锦悦看他眼底都是红血丝,“我就是喜欢他,你是有钱也很帅,但我不喜欢你。”
“你他妈早干什么去了!”
“我一直在拒绝你!”
邓恺吼,吴锦悦也不甘示弱。
吼完之后,她攥着的小拳头稍稍松开,声音渐渐小了,又说,“对不起。”
邓恺突然扬起手臂,意识到他恼羞成怒要打她,吴锦悦紧紧闭上眼睛。要打就打吧,打完消气就成。
然而,几秒钟过去,那一巴掌还没落下来,吴锦悦睁眼,看见邓恺的手已经放下去了。
吴锦悦说,“怎么不打了?”
邓恺冷冷的,“打完一笔勾销?你想得美!”
吴锦悦眼睛都红了,“我是想跟你说清楚,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才说得清。”毕竟那时候纪仲曦不是说了不喜欢她吗。
“所以你一直拒绝,不管我做了什么,你还是拒绝。”
邓恺皱着的眉心一直就没松开过,今晚受到的打击不小。
看了吴锦悦好半天,他又说,“纪仲曦有什么好的?”
吴锦悦想说他哪里都好,又觉得在他面前这么说不合适,便说,“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完全因为他身上的优点,我就是喜欢他,他好不好我都喜欢。”
邓恺咬牙,死死盯着她。
吴锦悦说,“对不起。”
今晚第三次跟他道歉。
邓恺闭了闭眼睛,按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抱着。
吴锦悦很慌,挣扎,他在她耳边警告:“别动。”
她就不动了。
她知道邓恺情绪激动,搞不好惹毛了他真会动手揍她的。
两个人站在路灯下,晕黄的光线将那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一辆黑色露出疾驰而过,车尾的风扬起一片尘埃。
邓恺松了手,眼角余光扫过那辆离开的车。
吴锦悦哭了,他低声呵斥,“哭什么!”
吴锦悦擦眼泪,“没哭!”
他又是一声冷笑,单手叉腰挖苦道,“抱一下都不乐意?”
吴锦悦看着他没说话。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偏偏要说成这样。他明明知道吴锦悦不会因为抱她也不乐意,偏偏要说成这样。
他怎么了,要把她推得远远的,连朋友都不做了是吗。
吴锦悦哽咽道,“邓恺,我没想到你这么小气。”
他猛地一掌拍在她脑门上,推得她一个趔趄,“你还有理了!”
她恼了,抬起腿就踹他,“我怎么没理,我怎么就没理了?邓恺你就是小气,我又没怎么你,我都跟你说了我们不行,是你自己在浪费时间!现在不平衡了,说话这么阴阳怪气!”
一边踹一边骂,一连踹了他好几脚,邓恺往后边躲,又躲不过,“停!停下!”
吴锦悦踹够了,也骂够了,站在原地喘着气,“你要是觉得看见我不爽,那绝交不就行了。”
邓恺斜她一眼,咬紧了牙根。
吴锦悦看他一脸憋屈的样子,语气缓和下来,“我也很可怜的,我暗恋他好多年了。”
邓恺不开腔,吴锦悦继续说,“因为你和他是朋友,所以我特想跟你做朋友。”
闻言他冷哼,“我还应该感谢他。”
吴锦悦沉默片刻,第四次道歉,“对不起可能我表达方式有问题,我是想说,能和他做朋友的人,一定都是很好的人。”
邓恺笑得更讽刺,“说来说去我还是觉得你在抬高他的基础上,顺便拉踩我。”
“……”
吴锦悦看看时间,很晚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邓恺摸摸她脑袋,“去吧,早点睡。”
走了两步,吴锦悦倒回来,“那我们要绝交吗?”
他笑笑,“吴锦悦,只要你开心,我怎么都好。”
吴锦悦走了。
走到小区门口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很久很久,再一次,她转身奔跑过来,重重地抱住他。
她第一次这样,邓恺被撞得差点没站稳,也顺便有些受到惊吓。
吴锦悦说,“谢谢你。”
……
纪仲曦在回家的途中,意料之中接到邓恺电话。
邓恺约他去常去的那个篮球场,他如约前去。
到的时候,邓恺已经换好了一身运动装,手里拿着篮球在篮筐下,已经投了几次篮,此时在等他。
纪仲曦停好车,在后备箱里拿出一套运动装换好,锁车,走进了篮球场。
夜里球场灯光不怎么亮,却也足够看清彼此的表情。
纪仲曦一走过去,邓恺就用很大的力道将篮球砸过去,他稳稳接住,起跳,完美投了个三分。
“技术不减当年。”邓恺抱肘站在一旁,淡淡地夸赞。
“老了。”
纪仲曦唇角微微勾起,转身将篮球扔给他。
下一秒,在纪仲曦毫无防备的时候,邓恺咬牙将球重重地砸向他,直接砸在他的脸上。
纪仲曦懵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冒金星,鼻血正在往下流。
他抬手擦掉鼻血,在原地站了片刻,径直走过去给了邓恺一拳。
邓恺不甘示弱,也回了他一拳。
你来我往,两人厮打成一片。
“你这混蛋!”
“混蛋骂谁!”
“谁混蛋骂谁!”
“邓恺你大爷的!”
“纪仲曦你去死!”
……
十分钟后,两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脸上都挂了彩,说是鼻青脸肿也不为过。
周围很安静,气氛却很和谐。
邓恺仰头喝水,任由凉水浇在脸上。
“你明知道我喜欢她!老子没有追爱她的时候,你原地不动,老子一追她你他妈就撬老子墙角!”
纪仲曦把邓恺手里的水夺过去,哗哗地淋在自己脸上,扔掉瓶子冷冷开口,“她本来就是我的。”
“她脸上刻字了?她脸上写‘我是纪仲曦老婆’了?”
“很快就是了。”
纪仲曦说完站起来,打算走了,不想在这跟他继续废话。
邓恺起身挡在他前面,“我很喜欢她,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纪仲曦蹙着唇,不发一言,眼中有对他的深深厌恶。
之前在吴锦悦小区门口,邓恺故意抱吴锦悦就是为了给他看的,纪仲曦会不知道?原本他是打算等邓恺走后去找吴锦悦的,邓恺故意膈应他,他看了烦,立马就把车开走了。
邓恺说,“我就想抱她一下,以前她都没给我机会。”
纪仲曦看着他,眼里透着傲慢和不屑。
邓恺呵呵的,“对她好一点,如果欺负她,我弄死你。”
纪仲曦:“轮得到你安排我?”
邓恺:“你他妈……”
纪仲曦唇角一勾,“一定如你所愿。”
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那又臭又硬的背影,邓恺心里满是不甘。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以后要跟他结婚,要跟他一起生活,还要给他生孩子,邓恺完全没法平静,两手叉腰在原地踱步,“不行,我要跟他绝交!我要跟他们俩绝交!”
几分钟后,他手机响了。
纪仲曦给他发的消息,看完之后他唇角上扬,低低地骂了一句,“这混蛋!”
纪仲曦说:“下个月摇滚马拉松给你报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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