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莞平时为人温和，好相处，郭杰从没见她有过这样的表情。
“我看见了。”迟莞平静地说，眼睛望着远处，漆黑夜空里一站站孔明灯。
“什么？”
郭杰转身，和她面对面站着。
对视良久，迟莞道，“在机场，我全都看见了。”
郭杰眼中慌乱，是藏不住的尴尬。他转开了目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迟莞笑，“十二点四十大阪抵达的航班，你，绿裙红鞋的女孩子，我有没有看错？”
郭杰猛然回头，被人踩了尾巴的难堪，面部几近抽搐，“你真是多管闲事。”
迟莞皱眉，“你怎么能这样，雯雯对你一心一意，你怎么能背着她……”
“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很正常！”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
迟莞仰着头，呼了口气，“杰哥，你的豪车，是那个女孩买给你的吗？”
郭杰抿唇，不语。
“你怎么、怎么是这种人！”
“你管得太多了迟莞！”
郭杰处于愤怒的边缘，双手攥拳，年轻气盛抑制不住的冲动，朝迟莞低吼，“你一个千金小姐，哪里懂得人间疾苦！我和雯雯现在这样很好，如果你非要多管闲事，到时候受伤害的也只有她！”
迟莞懵了，表示难以置信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你没想过要跟雯雯结婚吗？雯雯那么爱你，你把她当成了什么！”
郭杰理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迟莞看他也不是十恶不赦的男人，凭他平时对戴倩雯的态度，就觉得他还有救，好言相劝，“杰哥，只要你好好处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雯雯。”
郭杰看着她，眼神里有挣扎，到底还是点了头，“我知道。”
迟莞没再跟他继续说下去，转身去戴倩雯那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去跟她们一起看孔明灯了。
只是有些不确定，郭杰是不是真的知错了。一个人，如果被金钱物质蒙蔽了双眼，还有救吗？
放完孔明灯，回小区时，是晚上十点。
郭杰送几个女孩子到大门口，倒转车头离开。
“你怎么不和杰哥回去？”秦梦妮咬着棒棒糖，多事地问了一句。
“哦，他刚出差回来挺累的，我不想打扰他休息。”
“哈哈，通常不是小别胜新婚吗，这种时候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你去死！”
戴倩雯揍秦梦妮，两人打打闹闹往小区里面走。
迟莞拎着包走后面，心事重重，也不知道郭杰到底是累了回去休息了，还是去找那个女生了。
迟莞愿意相信郭杰一次，毕竟戴倩雯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
刚回到公寓，顾历南就打电话来了。
迟莞正拿了睡衣准备洗澡，“你才开完会吗？”
“刚从公司出来。你在哪？”男人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开车。
“哦，我也刚和她们从外面回来，要洗澡了。”
“……洗澡？”
“十点多了，我都困了，想早点睡。”
迟莞说完，就听男人冷笑。
有几秒钟的安静，是顾历南在调蓝牙的音量，迟莞听见他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些，他说，“我过来找你，别洗了。”
挂了电话，迟莞坐在床沿愣了一阵。
吴锦悦回来了，哼着歌，在外面喊，“女孩们出来吃宵夜啦。”
坐了男同事的顺风车，路过夜市，给舍友们买回来了烧烤。
迟莞开门出来，虽然不饿，还是给锦悦面子，拿了一串烤豆角。
“你的东西放你房间了。”香港买回来那些。
“哦，谢谢代购女孩。”
吴锦悦抱了抱迟莞，“回头把钱算给你。”
迟莞笑，“不着急，你有空再算。”
戴倩雯换了居家服出来，“锦悦，最近晚上加班，你那个男同事天天送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秦梦妮和迟莞同时竖起了耳朵，吴锦悦太阳穴一跳，猛地站起来，“什么啊！哪有天天送我，有时候我还坐了纪哥哥的车。”
“切，你坐纪哥哥的车屈指可数，倒是那个姓赵的小伙子，不是经常给你带早饭？”
“……”
秦梦妮几句话说得吴锦悦哑口无言，一张脸红得像番茄。
迟莞迟莞烤豆角，把签子扔进垃圾桶，擦了擦嘴巴，笑道，“锦悦，是不是真的在追你？”
吴锦悦瞪迟莞，“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我当然高兴啊。”
迟莞抬手搂住吴锦悦肩膀，认真道，“你说你，都二十五了还没谈过恋爱，我真是操碎了老母亲的心。”
吴锦悦面红耳赤推开她，“拉倒吧！”
戴倩雯嘻嘻嘻地凑过来，“锦悦，你是不是看不上人家？难道你心有所属？”
像是被戴倩雯说中了，吴锦悦脸更红，半张着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索性一下站起来，“你们好无聊！赶紧洗洗睡吧！”
说完就冲回自己房间，落了锁。
秦梦妮恶作剧地在外面喊，“哎哎哎，锦悦你的烧烤还没吃哈哈哈！”
……
十点四十，背着包下楼。
黑色揽胜车灯亮着，男人在车里抽烟。
迟莞走过来的时候，顾历南眯着眼看她，看见她脚上的新鞋子。
“这么晚了，你就直接回家休息啊。”迟莞上车，系安全带。
“穿新鞋了？”男人答非所问，启动了车子。
迟莞个子娇小，在副驾上，能轻松曲起腿，小腿抬上来，问顾历南，“好看吗？”
顾历南最后抽了口烟灭掉，笑笑，“好看。”
不知道阿莞穿着高跟鞋，双腿缠在他腰上的样子是怎么样的，一定很性感。
迟莞当然不知道他在想这个。
“吃饭了吗？”路上，迟莞问他。
“吃了。”
跟设计部的人一起吃的，苏慕华给他叫了牛排和沙拉，吃得不多，胃胀气，难受。
他说他胃不舒服，迟莞又问，“家里有药吗？”
“不记得了。办公室有。”
“那一会儿到前面，你停车，我去给你买一些胃药和消炎药。”
万一难受得厉害了，深更半夜去医院也麻烦。家里应该常备他要吃的药。
车子停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外面，迟莞下去买药，他坐在车上等。
看着小妻子纤细急促的背影，感受到了，被疼爱的滋味。男人内心温暖，眼底温柔。
“买这么多，你家要开药店？”
看迟莞买了一大袋子药回来，男人表示震撼，迟莞则说，“反正社保卡上好多钱，不用也浪费了。”
这是什么脑回路，顾历南觉得迟莞奇葩，对她无语。
车子行驶在夜里的马路上，夜色旖旎，暗夜滋生欲望。
顾历南捞起迟莞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迟莞掌心触到他坚固的腿部肌肉，灼热充满力量。
“想我没？”顾历南问，眼睛看着车前方。
“嗯。”迟莞是个诚实的人。
这回答让男人满意，唇边莞尔，握在她手背上的干燥大手，又紧了紧。
迟莞能预料到，今晚会是怎样一场狂风骤雨。
到家了，迟莞打算让他先吃个胃药，哪知道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抵在玄关的柜子上。
迟莞被他压着，背后是很硬的木头，都快不能呼吸了。
“你先吃药！”
“嗯，先吃你。”
“……”
“你骗过我吗？”迟莞紧紧搂住男人的颈脖，献祭一般毫无保留的给他。
“什么？”
男人目光明显一滞，动作也有所停顿。
迟莞亲他的嘴角，再问，“衍之，你欺骗过我吗？”
这一声衍之，喊得他心都要化了，双手扣紧她的腰，沉下身子重重投入，深吻住她的唇瓣，“没有，从来没有。”
迟莞闭上眼睛。
那我，信你。
衍之，我只相信你。
……
纵欲过度的结果，是半夜两点顾历南胃病犯了。
许征接到迟莞的电话，匆忙过来，把他老板送到了医院。
许征跑前跑后挂急诊，迟莞守着顾历南。
凌晨五点，顾历南躺在单人病房的病床上，打着点滴，面色苍白。
许征忙完回去补觉，白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迟莞坐在床边，皱眉看着床上的男人。
那人睁着眼，表情明明都很痛苦，还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拉着她的手。
“满意了？”
迟莞咬牙说他，对他的行为又气又心疼。先吃药就没这些事的，偏偏要行凶作恶，到最后累了直接就睡了，根本就忘了吃药。
男人仰头看天花板，还笑得出来，语气轻轻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
神经病！
迟莞甩开他的手，起身去给他倒水喝。
迟莞恨恨地想，让他住院也是好事，至少可以暂时闲下来，不用日理万机天天加班。
在迟莞眼里，顾历南就是个机器人，充满了电，一天二十四小时地运作。
喂他喝了水，迟莞看他病恹恹的样子，也跟他发不起火来，“周一等其他科室医生上班了，做个全身详细检查，公司的事情，交给许司机和程秘书。”
顾历南淡淡点头，半阖着眼，是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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