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您看他,这都跟我抢,您自己说您想让谁帮您盛?”凌小宝不依的向姨父撒着娇,温禾在这儿呢,她到要看看姨父是给她还是给凌辛面子。
“额……我觉得还是我自己盛比较好,你们两个我可都不敢得罪!”大凌爸假装很慎重的考虑了片刻,而后宠溺笑着回答,这两个人啊,从小争到大,总是给他们这些长辈出难题,他才不中圈套呢!
“好吧,看来人真的是会变的,在姨父您的心里我现在都和凌辛平起平坐了,以前您可是独宠我一个人的,真是让人失落啊!”凌小宝边去给爸爸盛饭边大声感叹着世事无常。
“大哥你看你,盛个饭都让我家小宝伤心,你是真的变了,变得重男轻女了。”听到自家宝贝的伤心感叹,小凌爸也跟着控诉道。
“行了你,小孩子在那儿开玩笑呢,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再多说一句,小心我在小宝面前打你的小报告,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挖坑给自己跳了。”大凌爸不屑的看了眼小凌爸,想跟着玩儿是吧?那就来啊!可别后悔。
“什么小报告姨父,跟我交换啊,我也可以把凌辛的小报告给你。”凌小宝将盛好的拉条子送到爸爸面前,看了眼专注在吃饭上凌辛对姨父说。
“你敢!”凌辛的语气平淡至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携带威胁的成分,可听到众人耳朵里却是满满的压迫感。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凌小宝挑衅的回答。
“不急,这个我们可以私下谈,现在我们好好吃饭,不要打扰了温禾为我们准备的美味午餐。”大凌爸劝凌小宝暂时淡定,不要正面和凌辛起冲突,有什么事情他们俩人知道就好,不要为了所谓的争口气而弄得最后得不偿失。
“好。”凌小宝也不傻,反正她狠话也撩了,老有胜利者的feel了,先见好就收吧,姨父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享受温禾做的拉条子。
这一家人你来我往的幸福口舌之争,他们几个外人听着也是津津有味,温禾最喜欢听的就是凌辛的金玉良言,举重若轻、一招制敌,她就喜欢就这样的强者。
外公毕竟是快九十高龄的老年人了,他第一个开始吃,也是最后一个结束吃,拉条子虽然合他口味,可也费了他不少的劲儿。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们终将连最简单的喘息都竭尽全力,有时候进食也成了一种负担,好在他老人家牙齿保护得好,这么大年纪了,牙齿基本都在,没影响他吃东西。
饭后外公神神秘秘的牵着温禾去他的房间,并把其他人都拒之门外,最让温禾感到意外的是,外公还知道上锁,这下外面的人没有钥匙想进也进不来了。
温禾一直扶着外公的手臂,不知道他老人家这么神秘是要干什么,只好盲目的跟着他走,说实话有些小期待和恐惧。
外公的目标是房间左侧的衣柜,他打开柜门,醒目的位置上放着一盒类似饼干的零食,直到外公整盒拿出来,温禾才看清外包装上的图案好像是巧克力,是个外国牌子,上面的介绍全是英文,看图上的是巧克力没错了,让温禾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设计的包装上用橙汁给巧克力配图,不过整体效果看上去挺高大尚的。
温禾喜欢吃巧克力,特别是在烦躁和惊慌的情形下,但她喜欢的是徐福记的金币巧克力,选中之后,其他的牌子就再也没涉猎过,所以她不认识这是什么牌子的巧克力。
外公慢慢的退到身后的床上坐下,拍拍床沿让温禾坐到他的身边,接着他老人家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里面褐色弯月形的巧克力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每块巧克力都有它的专属位置,每一块都印着品牌logo,整整一盒,一个颗不少。
外公习惯性的用左手颤颤巍巍地拿起一块巧克力递给温禾,眼里的慈爱让温禾备感温暖和无措,脸竟也不争气的红了起来,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承受过这样宠爱的目光,因为从未有过,所以感到承受不起。
一定是凌清喜欢吃这个巧克力吧,温禾心想,她接过外公手中的巧克力放进嘴里,才轻轻一咬巧克力的外壳就破了,里面浓郁苦涩的浆心迅速的占据了整个口腔,温禾这才反应过来,这原来是酒心巧克力,可这酒也太苦,尝着又好像是蒲地蓝口服液的味道,可蒲地蓝温禾喝过,没这么难喝啊!总之这种极致的口感她享受不来,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卫生间吐出来,然后再好好的漱个口。
但就目前的情景而言她显然是不能那样做的,只能把心一横一口吞了下去,凌清啊凌清,为什么你会喜欢这种口味的酒心巧克力呢?
虽然直接一口吞了下去,但残留的苦涩口感依然在口腔里作祟,让温禾都不敢做再简单不过的吞咽动作,真的不想再感受那种酒不酒、药不药的神仙味道。
“为什么没有说话的声音呢?外公和温禾在干嘛?”趴在门上却连一句话都没听到的凌小宝万般疑惑的问自己身后的人。
“你自己趴在门上都没听到,我们就更不会知道了,小宝,不然你让让,让爸爸听听。”小凌爸对凌小宝说,怎么可能没有说话的声音呢,都进去那么长时间了,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啊!
“小宝的耳朵那么灵敏都没听到什么,你就更不用试了,我看还拿备用钥匙把门打开吧。”大凌爸询问凌辛的意见。
“我现在就去。”凌辛正有此意,本以为温禾会想办法打开门,不用担心的,可是现在进去这么久了,温禾没有打门,里面也没有说话的声音,他完全不知道外公和温禾在房间里到底在干什么,他知道没有发生任何危险可能性,但是担心温禾在里面会备感煎熬,他一刻都不能再等下去了。
老人家的房间很整洁,床上用品的颜色是具有超强治愈能力的橙色,淡而温暖,应该是担心房间的家具和东西太多会增加外公意外的风险,所以大大的房间里,除了床、衣柜、太师椅、电视柜和电视机这些大件且必须的用品,再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整个房间可以盛放东西的台面一清二白,连茶水杯等都没有。
温禾看着现在似孩童般单纯的外公,曾经的他身为大学教授和养老院长,一定是那样的德才兼备和架海擎天,可现在……
“我们把它盖起来下次再吃吧外公。”温禾是询问的口吻,可她的行动已经在进行。“我把它放到柜子里面去。”端起盖上的巧克力,温禾迫不及待的把它塞回了柜子里,她好怕见自己吃完了,外公会宠爱万千的再拿一块巧克力给她。
“开始说话了,我们再等等吧!”大凌爸对拿来钥匙的凌辛说,大家都很好奇老丈人会对当被成清清的温禾说什么。
凌辛没有说话表示默认,开始期待起里面会传出怎样的对话声,外公本来少言寡语,病后更是惜字如金,外婆和姐姐的离开对外公的打击实在太大,没有了她们,也就没有了外公愿意亲近的人,温禾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家的悲伤和沉默,让凌辛的脑子里突然跳出命中注定这四个字。
“外公您要不要睡一会?”放好巧克力的温禾转身极其尴尬的尝试转移外公的注意力,外公他现在应该不具备察觉她的小心思的能力吧?
“好吃。”一直看着温禾的外公忽然说。
“您想吃巧克力?要我把它拿出来?”温禾以为外公自己也想吃一块儿。
“好吃。”外公认真的重复道。
“您是问我好不好吃?”答案不对,温禾只好换一个。
外公点点头表示正确,还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好吃。”温禾相当违心的面露微笑并点头表示,呵,就算一诚真的抵万恶,她现在也只能撒谎了。
“英语。”外公又开口道。
“什么英语?”温禾不解的看着外公,却突然一丝灵感凭空浮现。“delicious?”嘴巴比脑子还快的说出好吃的英文。
外公笑了,暖暖的,脸上的皱纹均匀的挤在了一起,很欣慰的模样,在听到温禾说delicious后。
随着温禾的一句delicious!门外听过凌清说过这话的人全部陷入了回忆之中。
茶余饭后的凌清总喜欢来一颗如胜(ROSHEN)的酒心巧克力,每每在品尝到它的味道时便情不自禁的赞美一句delicious!那称心愉悦的模样已经深刻的留在每个亲人的脑海里,大家也终于明白,外公拉着温禾在房间里面干什么。
“温禾好厉害,这都能猜对!”凌小宝回头吃惊的看着大家,是清姐在天堂给温禾提示了吗?她心想。
大家都很意外,温禾竟然能明白外公的意思,毕竟现在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外公远久记忆的重现,它有它的故事情节,不容篡改,没有亲身经历过怎么能从容应对?一定是清清看到了吧,看到了外公对她的爱和思念,所以委托温禾以她的身份来见见外公。
是爸爸对你不够想念吗清清,你给外公送来了温禾,为什么连梦里都不让爸爸再看看你?还有你妈妈,她也是……大凌爸暗自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