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人员在医生的协助下用支架固定了黎姿的身体,黎姿却不配合,似乎有自己要起身拔出插入她身体的两根铁杆的举动。这个两难由她来决定,她要救小柒。
“黎姿!”景柒的声音异常的坚定,“你敢动,我就断腕!”
人群中不知是谁失声痛哭起来,却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警察一时忘了去制止。哭声让很多人靠在了身旁的陌生人身上,他们要相互靠着才能站稳。
“黎姿,相信我,我是医生。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的。”景柒非常严肃地说。
此种情形下,如果换做别人这么说,会让人觉得那就是一个自大狂,但是这话是景柒说的,陆宇晨不觉得她自大,蔺少文不觉她自大,邵阳不觉得她自大,黎姿也不觉得,而旁边的医生和消防人员却对这个重伤在腕的女子,肃然起敬。
医生按照景柒的指示插入止血钳夹住了腕动脉。止血钳插入的时候,陆宇晨把自己的胳膊放在了景柒口中。景柒咬着他的胳膊嘴角流血,他咬牙就是没让自己抖的厉害,而景柒的背部汗如雨注。
他能做只有送上他的胳膊,咬断他的胳膊都可以,不能让景柒因为疼痛咬断自己的牙齿。血液流出的速度,随着止血钳的插入降低了。但这也意味着,救援必须加快速度。
而同时消防人员重新固定了黎姿的身体,和景柒的左臂。陆宇晨将她微微抱起,让她斜靠在自己的怀里。“小柒,你一定撑住,不要怕。”他保证在景柒视线能看到黎姿的情况下,尽量不要抬高景柒的头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抬高头部不利于血液循环,大脑更会供血不足而晕厥,休克,严重者脑死亡。
“少文哥,你放心,我一定要救她。”景柒无比坚定也无比认真,因为注射了镇痛剂,她手腕的疼痛正在以可感的速度减弱,她的气息也逐渐沉稳。
“宇晨哥,少文哥!你们看清楚我和黎姿是处于怎样一种绝境之中。如果我以后有什么对不起,那也是自保或者报今天的仇。”
景柒说了这段让人听着不明就里的话后,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黎姿的伤患处,不再去看疑虑重重的所有人。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一根铁杆连着她们两人,这根铁杆只要有轻微的震动就可能直接割断黎姿的动脉,让她心脏无法正常供血,而当场毙命。没有任何办法能保证在没有震动的情况下,将俩人送回医院同时拔出。
所以景柒想要救黎姿根本不可能。景柒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她是医生,现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是她的最好的朋友。作为医生她不能放弃,作为朋友她更不能放弃。
可是医生遥遥头,遗憾地说:“没有意义了,即使消防人员锯断围栏,以这位小姐的伤势部位,海市只怕也没有哪个医生能完成这样复杂的手术。”因为铁杆一旦从患者伤口拔出,两个受伤部位会血流如注。先修复肺部,心脏会因动脉破裂而停止跳动,先修复动脉,肺部损伤过大患者依然难以救治。不管怎样做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而到最后,还可能拖着景柒,耽误景柒的最佳救助时间。导致俩人都无法救治。
景柒自然明白医生和消防队员的坚持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她不接受。
陆宇晨看着她,蔺少文看着她,邵阳看着她,每一个人都要挤点笑给她,却笑的那么难看,每个人的额头都有大颗的汗珠。
从车祸到此刻,时间不过是十分钟不到,但是每一个人的忍耐力似乎已经达到了零界点,只要有一片树叶落地的声音都有可能刺激的他们发狂成魔。
景柒让消防人员先断横向铁杆,再从她的手臂底部断开串联着她和黎姿的竖插铁杆。
消防人员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咬牙拿起电锯。齿轮高速转动的巨响声里,景柒的血流明显加剧,她的脸色苍白,却异常的淡定。
围观者中有人开始落泪,有人不自觉地用手堵上自己的眼睛。先前还多少对那名被打成猪头趴在地上的司机稍有同情心的人,也恨不得上去加他两脚。
几根铁杆分别断开,景柒要求松开她臂部的支撑和固定物,并检查黎姿的固定物。没有人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所有人都听她的指挥,快速的照办。然后,景柒做了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
她在慢慢的把自己的手臂从铁杆中抽离,血流不断的加剧。
周围不懂的人看她这样以为她先要让自己脱离危险。其实错了,大错特错。只有医生和懂得急救的陆宇晨以及有常识的蔺少文和邵阳还有在场的个别有常识的维持秩序的警察,被景柒的举动吓的一身的冷汗。
她不愿意用电锯锯开她和黎姿之间的铁杆,因为她担心电锯的震动移动铁杆,给黎姿致命一击。所以她选择固定好铁杆后拔除自己的手臂。有急救常识的人都清楚拔出意味着血流加速。景柒用这样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给黎姿多一分生还的可能。
没看明白的人还是不明白,明白的人就算是铮铮铁骨的男儿也掉下泪来。
一个生,一个死,两难的绝境,有人会选择把生还的机会给她人。
邵阳不再流泪,这样舍生忘我的景柒,他在美国通加斯森林的深洞里见过一次。那次景柒救了他和陆宇晨。今日再见,震撼不比那一次少,除了震撼,他更加的敬重他的救命恩人。他双目炯炯看着景柒,似乎要将自己的某种力量传递给景柒。
景柒的胳膊成功抽了出来,医生立即给他处理伤口。景柒顾不得自己,指挥消防人员,保证黎姿的上身平直,将她翻转过来。
景柒叫蔺少文,对他说:“这里的医生只有两位,他们还要给黎姿做急救,护士是小姑娘手劲有限。我现在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要握住黎姿心口的这支铁杆,不能拔出,也不能让它再深入分毫,就算路途有颠簸,你也要保证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蔺少文的脸惨白,双手握成拳,一松一紧,一松一紧这样反复,最终他的喉结上下翻滚了几次,牙齿也咬响了几次。他没有再耽搁时间,“能!”
“宇晨哥!肺部的这跟我交给你,你能吗?”如果不是她的手腕在流血,人们真的要忘了她是一位腕动脉断裂的伤患。
由于刚刚抽离铁杆,她的血流在加剧,她的脸不是惨白,而是绿的。她所承受的疼痛常人难以想象。
陆宇晨看着被医生吊在她胸前的手腕,止血钳固定血却还没有完全止住,还在滴滴答答。让他置自己心爱人不顾,去照顾别人,这个决定太艰难,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希望景柒能爱人七分,爱己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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